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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若来时,花雨中(30)
    而在水晶宫殿的另一处,一个匆促的身影飞奔而进,撞倒了迎面上来的公公,只管扑到殿里去,伴随而起的,依旧是那道野蛮叫嚷音,“王兄,你这么做究竟是处于何种目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王妹不喜欢寡人送你的这份礼物么。”月离寒自顾自的垂头,手里的红水毛笔飞速的批阅奏折,他头也不抬的冷冷说道。“亦或是,你想寡人再送多一份大一点的厚礼。”



    “哼,难道王兄你就是这样对待自家的亲妹妹吗。”月柳气急败坏的说道,“将我囚禁在王宫内,不得出宫半步,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你要软禁我,还是干预我?”



    “两者皆有之。”月离寒不缓不急的打断道。这个野蛮成性的亲妹妹,他可真不知道该怎么调教好了。然而,他心里倒是有一计。



    “你……”月柳瞪圆了眼,她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王兄会承认这个。而且,还是两者都有的承认。他,是怎么了。



    “公主……”公公急急的走上前,俯身道。



    月柳孤寒的瞥了他一眼,“滚!狗奴才!本公主的事,不需要轮到你来插嘴。”



    这话,倒是让月离寒有个休息片刻的理由了。只见他停下手里头的动作,悠悠抬起头,“看来,妹妹的性子如此,是寡人的失职。”父王母后将她交给自己,然而,却纵容得她成了这般。



    “公公暂行退下。”月离寒挥挥手,示意他退下。



    “是。”公公忧虑的欠了个身,瞅了下两位主子,便急急退下了。



    “为什么。”等到整个宫殿剩下她和月离寒两人时,月柳才开口,咬牙切齿道。她不明白这才把她召回了宫里,就要将她软禁。更何况,王兄曾经答应过她,不再干预她自由的。



    “没有为什么。”月离寒冷厉的弹出口。



    “那你还软禁我?!”月柳也顾不得什么尊卑有序了,身份架子此时此刻不在她思索的范围内。



    听到这话,月离寒竟然挑起眉,“王妹在宫外,可过得真逍遥。不晓得,你要王兄如何跟父王母后交待方好呢。”



    “这……”月柳没想到他会拿父王母后来压她自己,更何况,月离寒说的宫外,就是轲氏容的将军府啊,她和他……



    “怎么,王妹无话可说了么。”月离寒淡淡的扫视了她一眼,眼底的尖锐清晰可见。



    “我……”月柳还想为自己反驳些什么。



    “寡人可真该好好想想,轲氏容这一将军究竟怎么样才是好。”月离寒更挑起眉,睥睨着殿下的人儿。那弱不禁风的倔强,始终让他心疼了。



    “你要做什么。”月柳生硬的开口,王兄是打算对轲氏容做什么了么。难道他发现了她和轲氏容的事情?上次在将军府,她不是说得很明白了么,这,让她有点混乱。



    月离寒看她反复变化的小脸,幽雅的微笑着,“别以为,你和轲氏容的那点事,就想在寡人眼皮底下,瞒天过海。”伴随着出口的,是那道锋利的刺。



    “王兄你……”月柳瑟瑟了。虽然她料到自己和轲氏容的事,王兄早晚会知道,可她没想到的是,他会反对。更把自己囚禁了起来,还拿轲氏容来做要挟。



    “堂堂一个公主,竟然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去残害一个丫鬟。”似在讲述着与自己无关的平淡,月离寒冷冷的盯着她。



    而当听到这话时,月柳却瘫软了脚,这,这事,王兄怎么会知道?!



    “你可真让寡人失望。”月离寒旁若无人的继续往下说,“或者,寡人不该放你如此纵容,更不该让你如此放肆,娇生惯养,不可一世!”



    越来越重的语气,让月柳无处思考,她只能惶恐的看着从龙椅上走下来的月离寒,每一步靠近,她都恐惧的往后挪,王兄的脾性,她不是不清楚,只是,她依旧会恐惧会抗拒,他的可怕残酷一面。



    “寡人的好王妹,你怎么不说话了。”月离寒冷笑了声。“不见得,你在残害别人的时候,也会晓得这种害怕的滋味么。”



    “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月柳失声的质问道,“我可是你的王妹啊!”



    “是,就是你是寡人的妹妹,才会如此仗势欺人,才会如此草菅人命!”月离寒愤怒的拽紧了拳头,剑眉横斜着,如阎王般的紧皱。



    “我……”忍不住,月柳的眼湿润了。



    这片湿润,也湿了月离寒。



    “来人哪。”月离寒背过身子,黑暗的背影投射在月柳的脸上,她不晓得他是怎样的表情。



    几个太监急急进了殿里。“王上,公主……“



    “将公主带下去,没有寡人命令,不得离开寝宫半步。”月离寒依旧是冷冷的声音。



    “是。”几个人抖抖瑟瑟的搀扶起月柳,一步一步缓慢的离开了。



    而当月柳踏出宫殿门的前一刻,她缓缓回过头,“王兄,可别忘记了,当初你手上沾满的血腥!”说完,她仰头大笑的离开了。



    猛地月离寒一回头,看到她瘦弱的身影在风里垂落,心揪紧得如裂。



    摊开手,他不曾忘记了,那片妖冶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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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下,你可满意了!”月离寒垂着眼眸,静静的看着自己摊开的手掌,除了掌纹,别无其他。他合上,握成拳,那青筋一点点的爆出,压抑得很深,也更痛了。



    幽幽的,整座宫殿,只有他的回音,却没有任何回答。是啊,满意了吧,总该满意了吧。



    然而,有个身影淡淡的走出来,“我可不觉得满意。”那女子盈盈的走出来,好听的声音如潺潺流水,叮咚叮咚,但传在月离寒的耳朵里,却是那么刺耳难受。



    “你还想怎么样。”月离寒更是锁紧了眉,这女人就如此贪得无厌么。她的每下一步,都会让自己心惊肉跳,他几乎琢磨不透,这女人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心,要达到怎样的目的才肯罢休。



    越来越可怕的女人,就像是一滩泥沼,深陷了,就无法自拔。甚至,拉拽着别人,一起陷入其中,不择手段,这个词,已经远远不能形容了。



    “我想怎么样,难道你不清楚么。”那女子只顾着冷冷的笑,站在阴暗的角落里,昏暗的光线照不清她的面孔是带着怎么样的狰狞。



    是的,狰狞。对于月离寒来说,恶毒的女人,就只有狰狞,然而,她的狰狞,却让自己深深的痛着,撇之不去。



    “不清楚。”月离寒冷冷的回敬道。



    彼此间的温度在急速的下降。眼神抵触的那一瞬间,带的却是复杂得难以参透的情愫。



    “呵,想不到,你竟然会派轲氏容保护那个女人。”女子淡淡的开口,语气里的咬牙切齿,狠狠的流露出来。她的愤怒,就像是手里的一团火,轰隆隆燃烧着,毁了全部。



    闻言,月离寒淡然一笑,“那又如何。”



    “你……!”女子拳头霹雳了声,“你敢违抗我……”



    “你有说过不能派轲氏容跟着她么。”月离寒冷冷的反驳道,“可别忘记了,谁才真正的月显王国君王,恐怕敢反抗的人,是你吧。”



    沉默在瞬间积淀。



    “|可别忘记了,你今天这个地位是如何巩固来的。”女子不大不小的声音在警告道,让月离寒更是冷嗤了声。



    “那你也可别忘记了,我本来就是传承人,何来的你的帮助呢。”不屑一顾的话语,昭示了他隐忍多年的不满与愤怒。倘若不是他对她的情,他会如此纵容她,由得她来操控自己么。



    是吧,他不过是她的一颗棋子,然而,她能不能掌握得好,能不能抓得住,已经不是她能控制的。兴许,她也正是知道了这一点,才会归来。



    个有所思的两个人又陷入了一片沉寂中,谁也不晓得要如何去打破这层隔阂。或者,当彼此注定走上两条不同的路时,一切就变了,背对着身,不再相见。



    “你好自为之。”月离寒淡淡的撇下这句话,转身就打算离开。他早该离开了,要不是放不下,就不会如此拉扯得让两个人彼此伤痕累累,若不是放不下,就不会固执的战争着,让每个人都无法回到最初,离着那条路,越走越远。



    可牵挂依旧在,思念依旧在。挥刀断水,却水更流。



    “离寒。”女子淡淡的唤出口。



    这声唤让月离寒征仲的停了下来,忘记了,有多久彼此没有这样的呼唤存在,他都几乎忘记了,上一次,她的呼唤是在什么时候。



    亦或是,她根本就不记得自己的名字。



    “你还想说什么。”然而,月离寒却背对着,始终不回头的问道。语气里,开始有着柔化的那一刹那。



    “你……你打算将月柳怎么办。”女子平静得有点不可思议。



    闻言,月离寒更眯起了眼,“寡人,自有定夺。”



    “那究竟是如何。”她不依不饶的追问。



    “你兴许,会看到一场隆重的出嫁礼,或者,准确来说,是两国联姻的盛大喜事。”



    “你想让月柳嫁到启盛王朝去?”有丝难以置信的欣喜。



    “看来,你似乎很满意。”



    “呵。”女子优雅的一笑。“跟谁。”



    “这你无须知道。”



    “你认为呢。”不是问号,而是逗点。



    “不错的计划,呵呵。”女子更是放肆的笑开了。



    而月离寒却蹙眉,紧紧的将手交错着置于背后,挺直的背越行越远。她果真就真的被仇恨给盘踞了整个人生了么,她真的不再是从前的那个人了么。



    突然,他想去看上官馨,那个与她相似的女子,站在樱花树下,仰面而惆怅的幽婉,是不是,也是一种悼念。



    女子看着他离去的身影,若有所思的垂下眼眸,如水波涟涟的眼底,有丝促狭。“兴许,有场好戏要上演了。”



    不晓得,最后的赢家会是谁。她的筹码依旧在,不曾变过。



    慢慢的,她扬起一丝嘴角,看来,这条路是不远了,她,会是那个唯一的人。



    而月离寒,却在出了宫殿的一霎那间,踪影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