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嫁,死也不嫁!”月柳疯狂的摔砸着触手可及的东西,对每个宫女大声咆哮道,“你们去跟他说,我就是死也不会嫁到启盛王朝的!他别想用任何方式来逼迫我。”边说着,她边抓起刚刚公公们送来的衣物首饰。
成箱成箱的被推倒一地。滚落的熠熠发光的金银珠宝,刺眼得耀亮。他,他怎么可以擅自做主,将她送去启盛王朝,当作两国联姻的牺牲品,他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对于月柳来说,这是错误又可悲的决定。她不要作什么政治品,她不会嫁,绝对不嫁。
“公主……”宫女们个个都如惊弓之鸟,恐惧稍不留心就有性命之危。依照月柳的脾性,那箭在弦上,随时会发生危险的情势,谁还敢再多说半句。
“我不嫁!去,跟他说,全都去跟他说啊!”月柳抓过身旁的东西,就随手扔过去,吓得所有的宫女太监们只能往门躲,急急的欠身后便后退。
然而,他们却更急得在门口直打转,让他们跟王上说去,这怎么可能,更哪有那种胆量呢。
与此同时,一抹如救星般的身影窜入他们的眼帘。喜出望外的直俯身作辑,“参加轲将军。”
“都起来吧。”轲氏容淡然的说道,听着寝宫里头乒乓响,不禁皱紧了眉,恐怕他不需要问这些人“公主呢。”也可以猜到发生什么状况了。
这月柳,又耍性子了吧。
“将军,公主她……”月柳贴身宫女舒蓝站在前头,担忧的朝轲氏容欠了下身,准备跟他说状况。然而,轲氏容却仅仅挥手,打断了她的言语。
“我知道。全都退下吧。”轲氏容冷冷的命令道,若有所思的看着月柳的寝宫,那不绝耳的摔砸声响更让他紧蹙剑眉。这些宫女太监恐怕也早已经习以为常,而他也早就见怪不怪了。
只是,这事出必有因。而他当然也知道是什么原因让月柳如此大动肝火。想必,这事也无法解决了,至少,对于他来说,不是力所能及的。
王上的决定,从来就很难被改变。
想着,轲氏容缓缓的走进了寝宫。而当月柳见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时,她委屈的咬紧下唇,泪涌在眼底,好半会,她扑进他的怀抱里,紧紧的搂住他的腰,呜咽得泣不成声。
“容,王兄……王兄……”
轲氏容轻轻拍抚她的背,安慰道,“我知道。”心有点疼,毕竟他和月柳在一起也有些时日了,王兄不是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可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有点不解了。更何况,还有那个女子掌控在他们手中,并不处于被动状态,加上,轩辕祁那边一直都毫无动静的。
“容,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样。他明明知道我和你的……”月柳放声埋头在他的胸前,心里的难过像缺口的决堤,一发不可收拾。月离寒在大殿上对她的态度,已经让她够伤了,可现在,她回到自己寝宫还没半会,就立马一道圣旨传来,要她出嫁启盛王朝?!
这不只是个晴天霹雳,对她来说,更是一种打击。王兄是想拆散她和轲氏容么,他容不得这种背地里的事情发生,抑或是,她不过也是个政治中能派上用场的物品。进贡似的,入到异乡。
“王上他……兴许也有他的苦衷。”轲氏容不晓得要怎么安慰她才是更合适,但是就算自己再怎么心疼,再怎么不舍得,他都没办法去改变,去替王上做决定。
可这话在月柳听来,却如针般的刺。她愣愣的挣脱开他的怀抱,冷厉的眼神在烟雾萦绕的眸里,阴暗得森寒,“他是一国之君,他有什么苦衷,竟然苦衷到要将自己唯一的妹妹推向火坑悬崖,而求自保么。难道,连你也想我嫁?”
闻言,轲氏容径自将她拽进怀里,紧紧的搂着。这般楚楚可怜得让他的心疼痛厉害。“我不是想,而是我无奈。”
“容,你去跟他说,我们成亲好么,我不要嫁去启盛王朝……”月柳几近祈求般的瘫软在他的怀里,“我不管王兄是为了什么,竟然要用到这样的方式。总之,我是不嫁的……”
“月柳……”轲氏容痛苦的唤了她声,语气里的为难无奈尽显。“不是我不去,而是王上的脾性,你更为清楚。”
这是事实,月柳对月离寒就算不是百分百的了解,可深知他的脾性,一旦决定了就很难扭转。
“那……那我该怎么办!”月柳哭得更凄厉了,难道她就注定要嫁给那启盛王朝的人么。
“这,或者我有个办法。”轲氏容正视她道,眼底有丝犹豫。“只是,我不敢有十全十的把握。但可以试一试。”
月柳见他严肃的表情,停止了哭泣,“什么办法?”现在,对她来说,只要有能让她不嫁的办法,她都愿意去做。
闻言,轲氏容暗暗的看了她一眼,缓了半会才开口,“她。”
“她?”月柳困惑了。她?什么意思?
“对,你还记不记得那个在府内的外来女子。”轲氏容直接将自己的意思说出口,“兴许,她能让王上改变主意。”
“她?怎么可能!”月柳有点难以置信,但见到轲氏容很认真的表情,她又迟疑了。“那个外来女子……她凭什么……”
“就凭王上到现在都袒护着她。”轲氏容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声音。
“王兄他……”月柳恍然大悟,难怪了,王兄会把她接到离宫来,而且,还派轲氏容随时护着她,更甚是,她没受到处罚,反而优待。光是这一点,月柳很早就困惑了,可当相爱被轲氏容提出来,她才真的明白了,是为什么。
“是。你曾几何时见过王上这般偏袒一个人呢。”轲氏容直言道。恐怕,就连月柳也无法做到这种程度吧。至少,在他们彼此的眼里看来,是如此。
“那我马上去见她。让她去跟王兄说。”月柳挣开轲氏容的怀抱,提起裙摆就要往外走。
“等下。”轲氏容头疼的唤住她,这女人什么时候能改掉这个冲动行事的急性子。
“怎么了?”月柳只恨不得身上插翅,立马飞到那女子的地方去。
“她在离宫。你的态度,好点。”轲氏容淡淡的嘱咐道,言语里担忧尽显,他对月柳依旧很不放心,倘若一个性子上来,恐怕只会搞砸所有事情。
“嗯。”月柳明白他的话,点了下头,就迫不及待的走出了宫殿。她如今只能博一博,只希望,那女子真的如轲氏容所说的,能够让王兄动摇,改变他的决定。否则,她真的要成了贡品,远走他国。态度要好点,更重要的是忍气吞声,这是她晓得怎么做。
而站在身后静静看着她离去的轲氏容,却意味深长的闭上了眼。
王上,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可冥冥之中,他感觉到,有种莫名的东西在牵绊着,羁绊每个人的前路。
但愿,月柳这次能够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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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桑。”上官馨站在偌大的精致宫殿大厅里,轻唤了声。然而,却没有人回应她。“奇怪了,怎么就没人了。”这个话桑说去拿点东西给她看,结果就把她扔到了这里,人影没了,连个回音啥的更没听到。
“话桑姑娘?”她迟疑的再唤多声,脚不自觉的往前移去,带着好奇打量的目光,审视着这个地方。这就是话桑的寝宫?
精美的装潢,幽雅古香的檀木,简约却又不失华丽的摆置,全都是用上等的桑枝制成。更甚是,那随处可见,又不破坏了这古式古味格局的水晶琉璃,像是随意的被摆放了通,又似刻意的点缀。
好不动人。
当她还在征仲的打量时,有个声音提高了分贝,直入耳,“来了。我在这,拿来了呢。”
闻言,上官馨抬起头,便见到话桑高举着个木盒急急的小跑过来。踉踉跄跄的步伐,瘦弱的身子,让上官馨不觉提高了心脏,“你小心点,慢慢走啊!”
“不怕不怕,没事的。”话桑立定在她的面前,诡异的笑着。“瞧瞧,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厄……”上官馨摇摇头。“一个木盒。”明眼人一看,都知道是木盒啦。可她,真猜不出这个盒子里装了什么东西。
听到她的回答,话桑不禁笑开了。“香儿姐姐真坏,就爱说笑呢。”
“嘿嘿”,上官馨也不禁不好意思的低下眼帘,推了推自己的发髻。“我着实猜不出来。”
“嗯,快打开看看。”话桑调皮的将木盒塞进她的怀里,意有所指的努努嘴,“快快看看,香儿姐姐见到一定会很高兴的!”
“真的?”上官馨半信半疑的看着她,然而,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防线的。毕竟,这个话桑真的让她很怀疑,而五年前,她就已经很不小心很没防备的陷入了后宫皇太后的手里,如今,不会旧事重演吧。
即使过了五年,可心里还是有刺在扎,如春笋般,急急的破土而出。
“怎么啦?”话桑歪着小脑袋,好不可爱的看她。那张困惑的小脸,那张美得让上官馨身同恍惚般,有点举棋不定了。
“姐姐为什么不打开的?”
“哦哦,没什么。”上官馨推脱着,“因为我在猜那里面是什么东西啊。”说着,她定定的将视线落在木盒上,心里七上八下。又怕被话桑看出自己的担心芥蒂,又害怕真的有什么事情发生。
在他国的她,是无依无靠的。
“姐姐,不喜欢吗?”话桑哭丧了整张脸,好不可怜的看着她。
“不不不,我现在就看,我喜欢都来不及呢。”上官馨只管赔笑着,手便急急的打开。
然而,打开的那一刹那,她惊呆了。冷冷的将它缓缓的拿出。
一把精致有着巧美浮雕的桃木梳?
她困惑的看向话桑,却见她好不害羞的挠挠后脑勺,咧开嘴无害的笑着。“这是当初姐姐给我的,我不舍得用,就一直珍藏着呢。”
“这把梳子?”上官馨几近是找不到自己的声音,怎么会,这把梳子怎么可能在她这里?这是五年前,轩辕祁在某个清晨醒来,亲自为她执梳的那一把啊,怎么会落到话桑的手里?
那熟悉的脉络,如带着浮光掠影的记忆,让上官馨又喜又悲。可当前的困惑越来越大了,不可能,她不可能送给任何人的。当初她离开的时候,什么都没带,更不要说这把梳子了。
“我送给你的?”上官馨不明白话桑为什么要说谎,可她更奇怪的是,话桑为什么会得到这把梳子。她去过敬亲王府,还是轩辕祁送给她的?不对,不可能的事情!
敬亲王府的东西,可以相似,可这把梳子,是她怎么样都不会忘记的!
“是啊,姐姐亲手赠给我的呢。”话桑好不甜蜜的说着,“妹妹不舍得用,就用这檀木盒收藏起来了。”说着,她感动的挽起上官馨的手臂,蹭着她,“姐姐,你知道妹妹当时……”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宫外很吵闹的声音。
“你们让开,我要进去!”霸道的声音依旧在。
“公主,不可以啊,王上说了……”宫女急急的挡在她的面前,生怕她真的闯了进来。
“我要进去!”月柳不容抗拒的厄声音在呵斥着。
“公主……”
听到这番对话的上官馨,不自觉的皱紧眉头。这个女人,又来干什么。转过头,她对上话桑,却见她一脸异常的冷漠,诧异了,“怎么了?为什么她进不来的?”
话桑回过神,“王上下了命令,不得她擅自踏进我的寝宫半步。”冷漠的脸渐渐恢复正常,这让上官馨更是诧异了。看来,这两个女人之间,有一些事情咯。
这月柳,估计在外面结下的梁子也真不少。不愧是刁蛮野蛮的公主。
“那……”上官馨才想问要不要让宫女们让她进来,就听见话桑冷冷的声音在耳际传着,“放她进来。”说着,话桑径自松开上官馨的手,轻盈的走向大厅上的正椅,优雅的入座。“姐姐,你也坐。”
上官馨只觉得莫名其妙,搞不清楚状况,就随性的应了声,“哦。谢谢您的好意。”
而与此同时,小跑进来的月柳在见到上官馨的那一刻,就急急的上前抓住她的手肘。气喘不定的她,说不上什么话。
“你,你要做什么!”上官馨见她这般行为,更是诧异了,这月柳是针对她来的?她要做什么,谋杀自己,还是其他?
“你……你……救我!”月柳只来得及说出这几个字。就被话桑给抢了话白。
“唷,月柳公主这般到来,还真让本宫出其不意啊,想不到,月柳公主会不请自来。而且,还是用这种态度方式。”语气里的鄙夷轻蔑赤裸裸的流淌,听得上官馨不禁侧目。
这个话桑是怎么了?夹酸带刺的?
“你……”然而,月柳却没有什么心思要搭理她,只径自的抓住上官馨的手就要往外走。“走,你跟我出去00一下。”
“啊,不,你要做什么。”上官馨被她的蛮劲吓到了,这月柳十足要把她拖出去斩的架势,让她心漏了半拍。什么状况啊这是。
“放肆!”话桑冷厉的打断,“月柳,别以为你是公主,就可以任性胡来!”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月柳定定的转过头,看向话桑,对她的冷看更是比话桑少不了多少。
“你……”
彼此间的温度在急剧骤降,上官馨一会看看月柳,一会瞧瞧话桑,被她们两个人之间的独白搞得有点摸不清眼前是怎样的一种形势。然而,她深刻嗅到了,那股几乎是一触即发的火药味。
“你们……有话好好说啊!”上官馨充当好心佬,挡在她们视线的中间,劝道。
“我和她没什么好说的!”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反驳道。
敬亲王府的东西,可以相似,可这把梳子,是她怎么样都不会忘记的!
“这……”上官馨为难得困窘了。这女人和女人之间的战争,会不会祸及秧民啊!
“你跟我走。”月柳不由分说就要拉着上官馨往外走。
“等下。”上官馨急急的挣脱开他的手,却怎么也甩不过月柳的劲。“你究竟要做什么,出去做什么》?”她不懂,月柳的行为,但她隐约可以猜测到,月柳有事和她商量。
“我有事相求。”月柳简单的说明来意,就继续拉着她往外。
“啊?”上官馨懵了,“什么事?”不对,月柳有事求她?这有点不对劲,更让她很难相信啊。怎么可能,月柳会有事相求于她。
“是。”月柳停下脚,祈求的直视着她。
“我不懂。”上官馨坦白道。她确实不懂,她会有什么能耐帮到月显王国的公主,而月柳,竟然会相求一个他国的女子。
“出去商议。”月柳依旧陈述着。
“怎么,有事也可以在这里说啊,公主难道是怕见不得人么。”上官馨还没回答,就听到话桑在后头冷冷的讽刺道。尖锐刻薄的声音,让上官馨蹙紧了眉。
然而,她却只看着月柳复杂的眼神,应了声,“好。”
“香儿姐姐……”话桑没料到上官馨会答应了月柳。“你……”
“走吧。”月柳颔首,径自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