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岩青松刻前世,油尽灯枯沉浮枝。心心念念三千缕,愿渡彼岸孟汤湿。
——前言
“你怎么来了?”抬起头,月离寒即见到上官馨挽着话桑的臂膀,很是挑衅地站在自己面前。
话桑会来虽说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没想到的是,却是上官馨带来的。他真有种恨铁不成钢,恨鸡飞不上枝头变不成凤凰的感觉。
很显然,他很不满意话桑会来,更不满意上官馨的做法。故意忽略上官馨不停眨眼的暗示,他径自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对这两个人索性就装作视而不见。
“怎么,王上难道不欢迎我们?可别忘记了,这可是我的寝宫。似乎不受欢迎的人,是你吧。”既然觉得自己受委屈,那干嘛还赖在椅子上不走呢。
上官馨使劲瞪了他一眼,就自作主张的拉过话桑,将她按在另一张椅子上,“话桑,坐。来到姐姐这儿,可别生疏了,多不好哪。更何况,这王上你也很熟悉的嘛。”
“这……”话桑仰脸看了下她,又看了看月离寒,连忙站起身,“这恐怕不大好吧。”说着,她战战兢兢的瞄了瞄他那冷若冰霜的样子,十分委屈的低下头,“姐姐,王上,妹妹就先回去了……”
虽然她不知道上官馨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可是,一听说月离寒今晚要在这过夜,她心里就好像搪塞了一大块石头,压得自己着实难受。更何况,瞎子也能感受出月离寒是极为不欢迎她的到来,既是如此,又何必强留。再则,她还得多多趁机策划下,免得被戳破。
“诶,你这是干什么呢!”上官馨赶紧拉住她,又把她按在椅子上,“别走啊,离宫这么大,你除了回寝宫,难不成还要去散步么。”
边说,她边煞有其事的翻了下白眼,“陪陪姐姐坐会也好啊。不然,姐姐对着这块大大的木头,只怕也要变成呆瓜了。”只要把话桑留下来,难道她还怕没有戏看不成么。想着,她又灵机一动,“要不,你今晚干脆也留下来陪姐姐好了,一个人孤零零地,多让人害怕哪。”
“这……”话桑几近是无奈的表情盯着她,想从她的脸上找出些什么东西来,可却依旧猜测不透上官馨的目的。该不会,她是想借自己来摆脱这个月离寒吧。但是,自古来,哪有两个女人同时侍奉一个君王的道理啊,就算有,也没有现在这么荒唐吧。再说了,她跟月离寒哪有什么夫妻之实啊。
“上官馨,你闹够了没有!”月离寒一掌拍在桌上,朝她吼道。这究竟成了怎样的局面,这个女人又究竟在打什么乱七八糟的鬼主意。他就算有那么点私心,可至少也是出于她的安全考虑,结果她倒好,竟然还想引狼入室。“还有你,给寡人回自己寝宫去!”
“喂!”上官馨见状,挡在话桑身前,甩掉月离寒直冲过来的手指头,“我告诉你,话桑是我请来的客人,凭什么你就可以呼呼喝喝的。”
“就凭寡人是……”月离寒大笑了声,阴寒的冷看她。他实在是弄不清楚了,这个上官馨究竟想要做什么。难道她要与狼共舞,与虎谋皮不成。可笑!
“嗤,不过就是个月显王国的君王嘛,有什么了不起的。”上官馨打断他的话,帮他续下接,“可是,就算是一国之君,也要遵循‘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道理!”
仰起脸,十分挑衅的看向他越来越呈黑的脸,“难道说,王上你就只会对女人大呼小叫的么。这算什么英雄好汉男子,更别提身为君王了。”
她就是要将月离寒激怒,只有激怒了,事情才会好办。可是,这也不过是场赌博,而她,就只有但愿可言了。
“你最好是别再放肆。”月离寒握紧拳头,冷厉的警告道。“别忘记,你脸上的印痕是怎么弄上去的。”
这人,准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就算他从来不对女人动手,而上次是为了引出轩辕祁而使出的伎俩,可不代表,他就必须容忍这个女人到极限。不,已经超越了底线了。
“够了@!”站在上官馨身后的话桑总算是开口了,“王上和姐姐就不要再吵了,全都是话桑不对,话桑在这里给你们赔不是了。”
说着,她便要俯下身子去跪,却被上官馨了一把拉住。“又不是你的错,你不需要道歉。”顿了顿,“更何况,就算是你犯错了,也得怪那个纵容你的人,那个不仅没有把你拉住,反而把你扔进谷底的人。”语毕,她的眼瞟向了一旁的月离寒。
而接收到这抹不善的目光的月离寒,却有点征仲了。上官馨的话,意有所指,是他对号入座了,还是说,她真的指的就是自己呢。或者,真就是他,看着话桑一步步往下走,错下去,而不曾拉住她,所以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不……”话桑急急的摆手,“姐姐,你这样,真的让王上为难了。”
“哼。”上官馨很不以为然的冷嗤了声。“来,我们在这好好坐着。”边说着,她边看着月离寒,目不斜视的盯着,盯得月离寒有点讪讪然。
“对了,妹妹给姐姐带来的那樽炖品……”话桑转过头,寻找着她所说的那东西。
尔喜闻言赶紧将篮子呈上来,打开盖子拿出那炖品。“娘娘送来的补品可真不同凡响,到现在还很温热呢。奴婢估计,那温度刚刚好,很适合的。”随即,她便挥了下手,直至后面的宫女将碗筷陈列上来摆好。
“是啊,王上您也快点过来坐坐吧。”话桑深深的望了他一眼,复杂的眼底看不出有什么。“一起品尝下,这贡品可真来之不易呢。”
然而,月离寒却冷冷瞧了她一眼,便甩手闷哼了声,径自离开。那道眼神,似乎是在警告着什么。然而,上官馨却看不透。或者,是在警告话桑不要再生出什么事儿来吧。上官馨如此想着,便接过了尔喜递来的碗。
“对了,话桑,听月柳说,你是前不久才回来的。”捧着碗燕窝凑近嘴边呼气,那热腾腾的蒸汽有点模糊了眼前的视线。这听说,对她来说,可着实不易呢。而此时,也不过是探下口风,看看人家做何反应的好,毕竟,现在不是挑明来说的时候。
而听到这话的话桑,手里头却颤抖了下,汤勺立即掉在碗里碰了下边缘,发出的瓷器声很低闷。半会,她才有点怔怔的应道,“是……是啊,是前不久,才回来的。”
她怀疑的看着上官馨,却见她正埋头呼掉热气,不做其他什么。似乎这话,也是不经意间说出来的,而不似自己心里想的,掺杂了什么意思。可真是这样的么。
她隐约感受到,上官馨已经知道了一些东西,可她并没有多少把握啊。倘若真是想探口风,那上官馨究竟在计划着什么。
而这月离寒,已经和自己在作对,不按原先的计划而行,现在,他们两个人是否又走到了一块呢。要不然,月离寒怎么会在上官馨这里过夜休息呢。只怕,这休息还真的不简单吧。
“妹妹你去哪里了,怎么会前不久才回来呢?”上官馨不慌不忙的问着,舔了口补品,舒展开眉毛,“这燕窝还真的是极品啊,丝滑细嫩,果然不是虚传。”
“是啊。”话桑心不在焉的问道。见上官馨很是满足高兴的样子,她又真的看不出有什么破绽来啊。“妹妹,因为身体不适,所以,所以王上将我安排到其他地方去修养了。”顿了顿,“到最近,身子好些了,才重新回宫来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上官馨笑眯眯的看她,拖着长音说道,“那这样的话,妹妹可要多注意自己的身子了,调养好了,好给王上生个龙凤啊。”
“这……”话桑嘴角抽搐了下,见她对自己挑挑眉的样子,又只能干笑,“这还得靠王上呢。”
闻言,上官馨摸摸下巴,像是若有所思的样子,“要不然今晚,我就跟你暂时换下寝宫吧,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别人不知!”她兴高采烈的比划着,说得很不切实际。“你看,好不?”
“不好吧。”话桑额上忍不住划下了滴冷汗,这人是脑袋不清醒了,还是在糊弄自己呢。“这换寝宫的事,不是随便说说的。可……”
“就这么决定了。”上官馨从椅子上跳开来,“不得反悔,放心,王上这么疼你,怎么会怪你呢。”说着,她不给话桑任何开口的机会,便招来尔喜,“尔喜,快,帮我收拾下东西,今晚我们过去话桑娘娘的寝宫歇息。”
“这……”尔喜很怀疑的看了看她们两个人,有点木讷得不知道什么状况。
见状,上官馨扯过她,“别愣了,快收拾就走。”她现在是巴不得逃命啊,哪里还真愿意呆在这里跟那个月离寒共度一夜。再说了,月离寒不钟情于话桑么,她这是帮他牵红线,给他制造个机会呢。回头,她还得跟他要酬金才行。
“不行啊,姐姐,你这样……”话桑扶住额头,有点晕眩的晃了下头,该死的,怎么脑袋有点沉呢。这上官馨究竟要做什么,哪有妃子擅自换寝宫的道理啊,这……
可她还来不及想些什么,就已经瘫软昏了过去。而上官馨见到这一幕,忍不住掩嘴而笑,看向尔喜,走近话桑,“放心,我可不会吭你的。不过是助你一臂之力罢了。”顿了顿,她转身,微笑的望着尔喜,“对哦,尔喜,你让人去通知王上,说话桑娘娘在我这里晕了。”
语毕,她调皮的仰脸看了下整个寝宫,点点头,迈开脚步离去。看来,她也是该换换新环境,给个新的状态过日子咯。
“这……“尔喜为难的看着整个局面,甚是无奈。
“别这的那的,我先走了。你随后跟上来。”上官馨不再等她说些什么就走了,再不走,难不成还要等着月离寒回来兴师问罪啊,她可没那个勇气自动送上门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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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我们真的要住在这里吗,奴婢怕……”尔喜有点不安的问着,这样的做法实在是很不妥当哪,就算是双方彼此应允了,可也不代表这样做就是合情理的啊。要是王上怪罪下来,那可怎么办呢。
然而,上官馨却很不以为然的绕着整个寝宫走了一圈,才笑眯眯的来到尔喜身边,“我们都已经到这里来了,难道还有假的不成。赶紧准备下吧,今个儿,就窝在这里,不走了。”语毕,她还煞有其事的挑高眉,心里却是另一番盘算。
“姑娘,你迷晕了话桑娘娘……”尔喜低垂着头,喃喃小声说道。
闻言,上官馨很不屑的撇撇嘴,迷晕算得上是什么,上次她还想将我杀害呢,这又有什么。不过,她并没有回话,只是漫无目的的扫视多一圈整个周遭。
“要是王上追究起来……”尔喜还想多提醒她什么,可在上官馨凌厉的目光下,硬是憋回了喉咙间。
“你就不要再担心些其他的,下去吧。待会要有事,我再叫你。”上官馨挥挥手,严厉的看了她一眼。现在,她只想把尔喜遣散下去,这样才有充足的时间来视察一下哪。没有足够的证据,她可没办法戳穿话桑的整个计划。
“是。”尔喜欠身后,便退下去了。
然而,还没退到一半,她和上官馨就被门外一道呵斥声给震住了。
“话桑,你给我出来!我今天跟你没完!”
咽咽口水,上官馨有点汗颜的望向尔喜,这个声音,就算是不用见到人,也可以知道是谁了。
月、柳。
“话桑!”月柳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门口,只见她气势汹汹的直冲进来,却在见到上官馨和尔喜的那一刹那愣了片刻,“你,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这……我……那个……”上官馨对她的现状有点口吃,这月柳究竟又要来做什么,难不成话桑又惹到她什么了。而她又该怎么解释跟话桑换寝宫这一件事呢。唉,麻烦。
“那个话桑呢?”月柳环顾了整个寝宫一周,自动将上官馨在这里这个问题忽略掉,只想还原自己最初的目的。“她该不会是做贼心虚躲起来了吧。让她出来!”
“这?”上官馨有点纳闷了,“她在我的寝宫里歇着呢。”真是有口也说不清了。
闻言,月柳惊呼出声,“什么?她在你的寝宫里歇息?”
“是,是的。”上官馨点点头,她总不至于跟月柳解释说,是她迷晕了话桑吧,不过话说回来,这月柳究竟来找话桑做什么的,“你怎么找她来了呢?”
“那个女人,实在是够恶毒的,竟然又想让王兄将我送得远远的。”月柳气愤的叫嚣着,“今天,我要是不把她抓出来问问清楚,我就不是堂堂的公主!”
“送?这是怎么一回事啊!”上官馨懵了,这话桑又想在月柳头上动什么歪主意啊,难不成又要制造多一次婚亲事件。“该不会又想嫁了你吧。”
“不是,她就是想让王兄将我送到青云山去。名义上说得多好听,是调养身子,不过是假个借口,将我移开罢了。”月柳很是生气的说着,“总之,我今天要是不跟她说清楚,我就很难消气。”
或者,这不是话桑的意思吧。上官馨静静的想着,说不定是月离寒的主意,而目的就是想让月柳远离这场莫名其妙的计划吧。只是,真相是如何,她也不清楚。一切,都不过是猜测罢了。
“你先别生气,这样兴许对你也是好的啊,话桑没什么理由要你走吧。”上官馨安抚着她的情绪说道。
然而,月柳现在正在激动的当头上,哪里还听得进去什么啊。“她就是担心我会戳破她的真面目,所以才巴不得我赶紧离开,好别坏了她的事!”
“她的事?”上官馨对这话很是惊讶,难道月柳知道她的事情不成?“她有什么事?”
“哼,恐怕说出来你也不信。那个女人,一直心仪的,都是启盛王朝的人,而这次回来,她怕我揭穿了告诉王兄,所以才巴不得我走呢。”月柳越说越气愤,“不行,我要告诉王兄去!”
“诶,月柳……”上官馨唤住她,或者,月离寒早就知道了吧。只是,启盛王朝……
还来不及多想,她就赶紧小跑上前拽住月柳,“你现在先别冲动,否则误了事情,可就不好了。”
是轩辕祁么,所以,话桑才会如此仇视自己?一切,就有一个解释的理由了。只是,似乎还不止是这些吧,总有些地方,她想不破……
“可是……”月柳皱紧了整张小脸看她,她实在是窝不下这口气啊。
“你先别急,要是惹得你王兄不高兴了,只怕会加重你王兄送你走的想法,到时候,不还是让她得逞么。”上官馨拉过她,耐心的解释道。
“可难道就真的要坐以待毙不成!”月柳对她的话,甚是觉得有道理,可就算是不冲动,也不可以坐着什么都不做就等死啊。
“那倒不是。”上官馨顿时撩起一抹微笑,“对了,你王兄还说今夜在我寝宫歇息一晚呢。”
“什么?”月柳很是诧异,“你的寝宫?!”开什么玩笑。她那惊恐的表情完全就是在诉说这个。
“是的。”上官馨微笑看她,“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问啊,而且啊,话桑也在我的寝宫啊,今晚,估计她也要呆在那里了。”
“这,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