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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因为世间的很多事,往往都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的。



    乔希怀着对抗他的雄心壮志,真的去集市买了许多手帕,不过倒没有买上一百块那么多。在晚上绣字的时候,她又多留了一个心眼,让小安守在门口把风,好让她有时间收工。



    只是,第二天醒来,她藏到枕下的手帕竟然又不翼而飞?



    她咬咬牙,花了一个晚上,在典儿房里绣完了两块手帕,一块藏在典儿房里,一块仍旧放至枕下。



    从此以后,叶泠风的身上一直带着一块浅灰色的手帕,手帕的正中央,绣着两个斗大的字——叶贼,针法既差劲又难看。



    只不过,洋洋得意的她还以为此举能够大大地气煞叶贼,而事实上,所谓的叶贼在窃得这块手帕正欲毁之之时,看到上面的两个丑陋的字后,竟然欣然收下,且决意金盆洗手,再也不做贼了。



    几日后的一个清晨,在念云山庄外的银杏树下,乔希一看见华如松,便将右手藏到背后,抬起笑脸对着他道:“松树,快把手伸出来!”



    眼前的笑脸如此真诚与明媚,像一缕秋日里的温暖阳光,华如松却硬是未有反应,防备地看着她。



    “哎,松树,伸手呀。”面对这般固执的一根木头,乔希很是无奈,但还是得耐心地坚持,毕竟来负荆请罪的是她。



    “我有东西给你!”她要给他的东西,其中一件,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若再不领情,她只能去撞墙宣泄了。



    华如松终于在迟疑的目光下,将粗糙的大手伸了出来,可却偏偏是手背朝上。



    她懊恼地低吼一声道:“手心向上!”



    当两块叠好的手帕一白一灰地放置他的手心之时,她露出歉意的笑容道:“松树,上回你为了给我擦眼泪,拿错了手帕,我心里很是罪过。”



    “拿错了?”他不解地问道,似还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对呀。”她不好意思地指了指那块白色手帕道,“这块手帕对你而言恐怕很是珍贵吧,因为我而弄脏了,真是对不住你呀。为了表示我的谢意、歉意和诚意,我送你一块新的手帕,上面绣了我的真名实姓,在你得风寒的时候,用来擦鼻涕好了,这样,你该原谅我了吧?”



    华如松仍是没有摸到头绪,当他摊开白色手帕,看见手帕边角的“飞烟”二字时,才明白她说得是何意思。



    他将两块手帕一齐放进兜里道:“那天,我没有拿错。”



    “啊?”这下轮到她大惑不解了,“你怎么可以随随便便拿自己心爱之人的手帕给别的女人擦眼泪呢?”若换作是她,一定会很生气。



    “这快手帕本就不属于我,不必珍惜。”



    “不必珍惜?”她愕然,盯着他平淡的眸子道,“你不爱飞烟了?你变心了?”难倒他对飞烟的爱情就这么经不起时间的考验?



    他却坚定地摇头道:“只因这块手帕,得来本就不够光彩之故。”



    “不光彩?你……偷来的?”



    “小姐初学刺绣时,拿了一批质料一般的手帕练习,练完后便吩咐丫鬟扔掉,我偶尔看到,便偷偷捡起一块,当做宝贝珍藏。那都是多年前的事了,如今想来,自己真是幼稚可笑。我对小姐的感情,就像这块手帕一样,卑微、廉价,更不光明……现在我已经想明白了,等小姐回来,我不会再浪费时间,我会大大方方地喜欢她、爱她、呵护她,希望有朝一日,她会亲自送我一块手帕当做定情信物。”



    乔希大吁一口气,朝他竖起大拇指道:“原来如此啊,很有志气,祝你得偿所愿!”



    她又静下来将他方才的话重新咀嚼一遍,突然拍了一下头,急着朝他伸出手道:“既然是一场误会,快把那块灰色的手帕还给我。”



    “为何?”哪有人送出的东西还讨要回去的?



    “你傻了啊,你刚才不是说希望将来飞烟送你一块绣着她名字的手帕当作定情信物的呀?我与你清清白白,毫无男女之情,如今贸然送你一块绣着我名字的手帕,虽然别人不知道乔希是谁,但你知我知,我会很没面子的。快掏出来还我!”



    华如松掏出手帕正要还她,当他看到手帕边角那歪歪扭扭的“乔希”二字时,又突然改变主意塞回兜里道:“不还。”



    “为什么?”



    他隐着嘲笑一字一顿说道:“如此蹩脚的针脚,风寒时,用来擦鼻涕最好不过了。”



    “你——”她恼怒地瞪着他,这一本正经的华如松竟也会有取笑人的时候?



    二人正要离开,典儿突然跑出来抱住她的腿道:“娘,典儿也要去。”



    “不是说好了七天才带你出去玩一次,昨日已经带你出去过,若想再去,至少还要再过六日呀。”



    典儿晃着身子撒娇道:“娘,典儿想把下一次的提前用掉。”



    “没有这样的事。”望着他狡黠的眼睛,她不由得想到他将未来无数个七天都提前拿来用的场景。



    “娘!”典儿继续撒娇。



    “不行!”这么小就耍赖皮,还不讲信用,她决不心软。



    于是,大的佯装冷脸,小的佯装可怜,谁也不肯妥协,最后还是华如松劝道:“带他去吧。听说叶夫人快要从庙里回来了,典儿到时恐怕没有出去的机会了。”



    “真的吗?”一想到林彩娟那嫌恶典儿的眼神,她的心立刻软了下来,抱起典儿道,“哎呀,那么只好成全你这条可怜虫啦。”



    “嘻嘻……”典儿在她脸上啃上重重的一口。



    这种亲脸方式对她与典儿而言已实属平常,可被一旁的华如松看在眼里,却觉得特别难为情,立刻不自在地移开了眼,俊脸微红。



    见状,她坏坏一笑,对典儿悄声耳语一番后,将典儿塞给他道:“松树你抱他,我抱不动了。”



    华如松刚将典儿抱稳,典儿朝着她眨了眨眼睛,对准华如松的俊脸便重重一口啃了下去,还故意沾上了更多的口水。



    “哈哈哈……”她捧腹大笑。



    “嘻嘻嘻……”典儿咧嘴傻笑。



    徒留华如松一人,窘迫的俊脸黑红交错,半天都没有吭出声。



    当三人走在热闹的大街上时,典儿突然嚷着要吃街巷尾处的那家味道无人可以匹敌的“胡记糖葫芦”,而乔希正好被一个卖女孩子首饰的摊位吸引,不愿意动步,便让华如松带着典儿过去买,她在原地等他们回来。



    华如松本不放心她一个人留在街中央,但环顾了一圈明晃晃的四周时,却发现了几个念云山庄的护卫混在人群中保护着她,与他们对上几眼后,便放心地抱着典儿往街巷尾走去。



    “表叔,典儿给你也买一串。”典儿趴在华如松的肩头,朝她调皮地招手。



    由于她在明味楼已经用了表少爷的身份,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自上回带典儿出去时,便叮嘱他但凡出了念云山庄,在有外人在场的时刻,一定要叫她“表叔”,典儿不管何由,纯粹觉得好玩,在外也是极为配合,从来没有叫错过。



    “这位公子,是要给心上人买发簪吗?”摊主热情满面地招呼她。



    “呃,是啊,是啊。”她低头望了望自己身着的男装,不好意思地笑了,若非摊主说话,她刚才差点就拿起发簪往头上插而惹人笑话了。



    既然摊主说是给心上人买,那么她这个俊美的公子,挑些女孩子的首饰亦是理所当然。



    正当她挑好几件首饰准备付账之时,耳边突然传来一个极为刺耳的女声:“哼,一个大男人竟买这些女孩子家用的东西,真是不害臊!”



    声音里带着强烈的不屑与鄙夷。



    乔希转身,当看到女子是谁后,心蓦地一惊,在她周围环视一遍,并未发现其他身影时,才暗吁一口气,仰头冷漠地看着她道:“原来是穆小姐,真巧。”



    穆惠走近一步,拨弄着那几件乔希挑中的首饰讥笑道:“这些东西外观虽说不错,但质料却是极差,乔公子要这些废物作甚?”



    未等乔希发话,摊主笑盈盈的脸顿时挂不住了,板下脸对着穆惠道:“这位姑娘,你不买东西不打紧,但请不要出言侮辱。”



    “侮辱?”穆惠朝摊主媚眼一瞪,拿起一根簪子“吧嗒”一声折断扔至街道上,随即又摸出一锭银子扔给他道,“给本小姐闭嘴!”



    摊主心中虽仍有怨气,但看见这女子既佩剑又凶蛮的嚣张样子,便也只好讷讷地拾起银子,闷闷地住了口。



    乔希摸出一些银两递给摊主,请他将她挑中的几件首饰包好,不理会穆惠那嘲讽的眼神,道:“哈,看着这几件首饰,乔某就想到了那个她,不论何时何地,只要一想到乔某的心上之人,乔某的心就像灌了蜜一样甜!”



    “心上之人?”



    “对,乔某的心上人既温顺又乖巧,说话还细声细语的,脾气也非常好,行为举止皆很有教养,而且从不计较乔某送她的礼物是真品还是假货,是合适还是不合适,但凡是乔某送的,她都会高兴地收下,笑得可美啦,因为她懂得礼轻情意重的道理。不知穆小姐有没有心上人?若是有,不知穆小姐的心上人有没有像乔某一样真心实意地送过你一件礼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