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希本想乖乖回答,出口的却是:“侯神医还在诊断。”
林彩娟一听,忙奔去床边,看着叶泠风,问道:“侯神医,风儿这是怎么回事呀?”
侯晋停下按压,替叶泠风盖好被子道:“夫人不用担心,不过是上回的余毒还未清净之故。”
乔希听了,瞪大了眼睛,这侯晋怎么在她面前说一套,在别人面前又说一套呢?
林彩娟问道:“难倒这毒就清不了了?”这不仅关系到她儿子的健康,也关系到传宗接代的问题啊。
侯晋道:“夫人莫急,老夫正在夜以继日地给少主配药,时日够了,自会痊愈。”
“当真如此,我就放心了。”
侯晋告别之时,乔希对林彩娟道:“娘,我跟侯神医去取药。”
林彩娟道:“飞烟你留下来照顾风儿,取药的事交给郑管事就行了。”
乔希忙道:“娘,侯神医的药非同寻常,用来有许多讲究,我跟着他去,一路上可以问清各种细节,好让夫君的病早点痊愈,确保万无一失。”
林彩娟点头道:“嗯,飞烟果然有心,你去吧,这里有娘。”
乔希跟着侯晋一前一后地往前走,一出念云山庄,她便一改沉默,上前一步,挡住他道:“师父。”
侯晋瞟了她一眼道:“徒儿你终于又承认为师了?”
“师父你应该知道我借故跟你出来是为何吧?”
“为师不知。”
“师父,你不用再装了,徒儿明白,你此生最大的一个本事,恐怕是糊弄人。但今天,如果不能从你口中问出一个真正的答案,我是不会放弃的。”
“真正的答案?”侯晋细细咀嚼这两个字,世上之事,哪有真正的答案可言?
“师父,上个月的月圆夜,我从叶泠风头上拔了三根头发,第二天他就发烧生病了,昨夜我又从他头上拔了三根头发,今早他又发烧了,症状一模一样,师父,徒儿首先问你一句,这是不是我拔他头发的缘故?”
侯晋不答反问道:“还有其他问题吗?”
“有。他不能用桃木梳梳头的真正原因是什么?为什么他自己梳头就会头痛,而我给他梳头他就不会头痛?或者说,是不是只要不是他本人给自己梳头,他的头就不会痛?”
“到头来,徒儿你还是信不过为师。”
“不是我故意怀疑你,只是师父有些话,实在难以让人信服。叶泠风的病,到底是心脏出了什么毛病?还是真的是余毒未清的缘故?”
侯晋凝神半饷才道:“乖徒儿,少主的病,并不危及性命,你大可放心。无论是取他的头发,还是桃木梳梳头的事,为师听得云里雾里,确实不知,徒儿不要再为难了。”
“师父,你就告诉我吧?既然你知道我的来历,直觉告诉我,你一定知道这些事,为什么你就不肯告诉我?告诉我有这么难吗?”
乔希跟着侯晋,一路上求问,直至到达回春医馆又软磨硬泡了很久,怎奈侯晋不是笑,就是哭丧着脸摇头,誓死不肯说出真相,好像这一切他当真不知似的。
乔希挫败地走出医馆,坐在医馆门口的石阶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心里堵得难受,这件事不问出一个结果来,她是不会罢休的。
取叶泠风的三根头发,本应不是一件伤人的事,可是,她遇见奇怪的事已经不是一件两件,这让她渐渐怀疑,是不是他的头发特别珍贵稀罕的缘故,所以不能拔?一拔就会生病?
又或者,是桃木梳作怪的缘故?一用就会让他生病呢?如果是,这又是为什么?
她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而现在获得真相的唯一切口就是神秘兮兮的侯晋了,但他的口又难以打开,该怎么办?
难倒她连知道自己是不是害人生病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这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以为是侯晋心软来找她了,忙精神一振道:“师父,你——”
抬眼一看,来人却是袁明媚,而不是期望中的侯晋,于是脸上便露出了失望之色。
袁明媚在她身边坐下,道:“丫头,怎么这么垂头丧气?谁欺负你了?”
乔希低着头,半天才抬起头问道:“媚姨,像师父这样喜欢藏着掖着搞神秘的不痛快人,你为何会喜欢他,且喜欢了这么多年?”
袁明媚灿然一笑道:“喜欢一个人哪需要什么理由?丫头,你是在为他有事隐瞒你而苦恼?”
乔希点头道:“对我很重要的事,不知道的话,恐怕我要天天愁眉苦脸了。”
“要不要媚姨帮你?”
“师父很是固执,无论我威逼利诱,还是哭着跪下,他硬是铁了心不告诉我,又岂会听你的话?”
袁明媚拍拍她的肩膀道:“没错,他讨厌我都来不及,怎么会听我的劝?但是,丫头,只要你信得过我,我就有本事让他乖乖开口。”
有希望总比没有希望好,乔希点头道:“媚姨,我愿意信你一次。”
袁明媚露出一个诡异的笑,望着远处的行人道:“这死老头,我早就想这么治治他了,今天是个好机会。”
“起来,帮媚姨看着铺子,静待媚姨的好消息。”
袁明媚站起,一把拉起乔希,将她带至隔壁的明媚衣铺,取了一些银两便出了铺子,往大街上走去。
辗转几条街,她大大咧咧地踏进了岙城有名的烟花之地“醉花香”,门口招揽客人的两个女子正要阻挡她,却被她塞出的银子收买,当做没看见似的,放她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约摸半个时辰后,袁明媚带着一个醉花香的女子出了门来。
那个女子穿一身明黄色的衣裙,打扮得花枝招展,长得虽然不错,但却俗艳不堪,这正中了袁明媚的下怀。
“玫瑰啊,待会见了侯神医,可要按照我吩咐的去做。”
“大姐放心吧,有银子一切好说呀。”
侯晋以为乔希一直坐在门口没有离去,待他配好药后,便拿着药包走至馆门口,左右张顾,却不见了乔希的人影,便自言自语道:“这丫头可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啊,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正当他讷讷地踏进馆中,将药放好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道:“侯老头,今天心情好,送你一件礼物。”
他转身一看,袁明媚带着一个俗艳的年轻姑娘走了进来,眼神不善。
“出去,老夫忙得很,没空搭理你。”
“时间到了,自然会出去,玫瑰,上啊。”
玫瑰款款上前,一步一步朝侯晋走近,笑得妩媚,笑得浪荡,好像她面前的是一个绝色美男子,而不是一个干瘪清瘦的老头子。
像她这样的女人,只要给她足够的钱,她就能将死的看成是活的,也能将臭的闻成是香的,更能将苦的尝成是甜的。
“侯神医,玫瑰可是仰慕你已久呀!今天忍不住找上门来,就是为了一解相思之苦呀,来嘛来嘛!”
这玫瑰女既热情又奔放,侯晋在她面前只能吓得步步后退,直至抵住墙壁,无路可退。
正当玫瑰女抱住侯晋的身子,正要吻上去之时,身后的袁明媚咳嗽了一声,玫瑰女识相地从兜里一摸,将沾满粉末的手重重地往侯晋的口里蒙去。
粉一入口,侯晋的身子便瘫软下去,玫瑰女见状,放开了他闪至一边。
袁明媚上前,笑着扶起侯晋道:“哎呀,侯老头,你怎么啦?我扶你回房吧。”
侯晋全身瘫软无力,只能任她扶着往房间里走,进门之时,袁明媚转头朝玫瑰女使了一个眼色,玫瑰女笑了笑,扭着腰肢,走出了医馆,顺手关上了医馆的大门。
“她给我吃了什么?”侯晋躺在床上问道。
袁明媚一边脱着他的衣服,一边笑道:“我在软骨散中混了些强劲的媚药,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门外的那个玫瑰姑娘,还是要我袁明媚?不用瞪着我,你没有第三个选择,因为不论是我还是那个玫瑰姑娘,今天在你的床上,主动的那方都是女人,你没有拒绝的机会。”
“我给你半炷香的时间,时间一过,你若不开口,就当你选择了门外等着的玫瑰,我会让她进来好好伺候你,让你快活的。”
“别生气嘛,你知道,我袁明媚说得出做得到,还是好好想想选谁吧。”
话落,一支香在袁明媚的手中点燃,即刻,烟气缭绕。
房内鸦雀无声,侯晋与袁明媚二人,一个满脸怒容,一个则是满脸挑衅的坏笑,愣是默默地僵持着,谁也不肯让步。
一支香快要燃至半炷之时,袁明媚终于开口道:“侯老头啊侯老头,你果然色胆包天,你一直不开口,恐怕不是难以抉择,而是早已打好了如意算盘吧?”
“玫瑰姑娘今年芳龄十九,正值青春,垂涎她的人可以从醉花香的大院一直排到回春医馆的大门,侯老头你今日能有如此口福,也实乃三生有幸。十几年前,我也同她一般年轻貌美,一颗芳心独独给了你,可你偏偏爱理不理,一点机会也不给我,如今我人老珠黄,青春不再,被人嫌弃亦是正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