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此刻在乔希的眼中已经不单单是纯洁的白色植株,而是救命的希望,堪比珍贵的灵芝雪莲。
她采了一大把的白色叶子,跑到血狂身边,用石头将叶子捣碎,捧到血狂嘴旁道:“血狂,快张嘴。”
可是她喊了半天,血狂都没有一点反应,像是睡着了似的。
“血狂,血狂……”她将叶渣放在一旁,使劲推他,然血狂仍是一动不动,此刻他的唇色又变成了妖艳的鲜红,很是可怕。
难道他因为没有及时服用解药,所以中毒身亡了?
乔希流着恐惧的眼泪,犹豫着将颤抖的手指伸到血狂的鼻下。
“哈……”她成功探到血狂微弱的呼吸,破涕为笑,连忙拿起叶渣,对着血狂的唇缓缓拧出汁液滴入。
然,血狂似陷入昏死状态,滴在他唇上的汁液非但一滴都未进入他的口中,反而往唇外流淌。
“张嘴,血狂。”乔希急得冒汗,一只手试着掰开血狂的嘴唇,另一只将汁液往里面滴,可是他唇内的牙齿紧扣,汁液还是进不去他的口腔。
乔希怕延误解毒的时间,狠了狠心,将汁液滴入手心,倒入自己口中,然后她亲自将汁液送入血狂的口中。
她不相信,只要她唇紧紧堵着他的唇,汁液还敢再往外跑?
当她的唇覆上血狂的唇时,激起了一阵微微的战栗,她顾不得这种异样,支使着自己的小舌,试图撬开他的牙齿。
当坚硬的牙齿碰到她柔软的小舌,居然微微让路,听话地松开。
她没有看到,血狂眉眼处轻颤着的笑意。
傻傻的她还在心中慨叹,这不愧是一个迈向成功的好办法呀。
血狂有救,她好高兴!
最后一滴汁液成功哺入血狂的口中后,乔希欲抽身,可是血狂的舌突然有了动静,灵活霸道地卷住她欲逃离的小舌,带着它在彼此的口中翻转嬉戏,复活的舌尖舔尽了她口中的每一处蜜汁,最后,他冰凉的唇含住她的,久久不作动弹,似在酝酿何种情绪。
毫无防备的乔希被他突如其来的动静搅得头脑一片空白,好不容易清醒过来,连忙抽唇退出,恼羞骂道:“中毒了还不老实!真讨厌!”
血狂睁开眼静静地看着她道:“乔小妞第一次主动亲我,我怎么能不好好珍惜一番呢?”
“谁亲你?我只是给你喂药而已。”话落的同时,乔希突然开始怀疑他刚刚是不是一直在装昏,转身背对着他骂道,“无耻。”
“你是我未过门的妻,亲亲又如何?将来和你拜了堂,我要时时刻刻亲你,亲到你没时间说话,更没时间睡觉。”
“你——”乔希气极,道,“谁要和你拜堂?不要脸。”
“哈哈,苍天作证,方才乔小妞可是亲口答应,若是我能不死,你就嫁给我的。”
“那是我被你骗了,不作数。”
“由不得你,乔——”
血狂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没有了声音,乔希转身朝他看去,发现他闭上了眼睛,手垂在一旁。
“喂,你怎么了?”
血狂没有睁眼,用残存的力气强撑着说道:“乔小妞,我吃了解药后,要昏睡几个时辰才能苏醒,你别着急,时间到了,我自会醒来。”
说完,他便沉沉地昏睡过去。
这回,乔希是怎么也不相信他了,冲着他道:“又想骗人,谁信你?”
之后,血狂再没有声音,乔希一直以为他是在装睡,开始没有理他,可是过了好一会儿,他还是没有动静,乔希挨近他,摸了摸他的眼睛,他还是无动于衷。
她闻到他身上难闻的毒蛙的味道,便脱下他的外衣道:“血狂,你别装睡啦,你再不睁眼,我把你的衣服拿去给毒蛙们当被子盖去啦?”
血狂还是没有反应,乔希懒得理他,便拿着他的外衣,朝着有水声的地方走去。
一路上都有毒蛙瞪着她,现在她知道有解药解蛙毒,所以对它们的恐惧度迅速降低,而且边走边回瞪它们道:“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的眼珠通通挖出来当弹子滚。”
“哇——”她的眼前出现了一条似从天而降的瀑布。
哗哗作响的瀑布下,是一个清澈见底的水潭,她蹲下将手伸进水中,发现水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寒冷。
她不忍弄脏水潭的水,便在水潭的下游处洗血狂的外衣,洗完后,她将他的外衣平铺在一块干净的大石上晾晒。
她走回血狂身边,以为血狂还在装睡,对于他的耐力,她十分佩服,闲着无事,她决心对他做一个恶作剧,逼他醒来,便道:“血狂,你压死了那么多毒蛙,亏欠毒蛙太多了,为了替你赎罪,我已经将你那件外衣送给毒蛙们了,它们收到你的礼物很高兴,还想要再要几件,我怕它们下毒害我,所以已经答应它们,将你身上的所有衣服都脱了送给它们,嘿嘿……”
话落,她便开始扯他的中衣,动作故意放得很慢,同时盯住他的眼睛,看他是不是会有害怕的反应?
“你可别后悔哦?”她将他的中衣使劲一拉便成功脱下。
顿时,血狂光裸的胸膛便若隐若现在乔希的面前。
乔希坏坏一笑,一把捏住他最后一件里衣,往外轻轻拉了一拉,可才拉到胸部以下,她便停下了动作,脸上的笑容顿住,视线定定地落在了他胸膛处的两排牙印之上。
这牙印,她好熟悉,熟悉到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那是第一个月圆夜后的清晨,她为了叫醒昏睡不醒的叶泠风,不得已在他胸口某处咬下了这么两排牙印。
世上无奇不有,难不成连牙印也有咬得如此相似之处?
她缓缓望向那张遮住血狂面容的血红色面具,脑中闪过一个自然而然的猜想,难道血狂就是叶泠风所扮的吗?
这不可能!他们的性格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怎么会是同一人呢?
一定是巧合!一定是巧合!
她伸出手欲摸一摸血狂胸口的那两排牙印,可是在即将碰到之时,还是倏地收回了手,小心地替他穿上中衣,却在拉平整之时,手不小心触到了衣服上的一个暗袋。
暗袋微微鼓起,里面似装着什么东西。
出于强烈的好奇心,她伸出手朝那个暗袋摸了进去,然后取出一块手帕,她摊开手帕之时,视线立刻就被手帕上绣着的两个字再一次震在了当场,久久回不过神来。
因为手帕绣着两个歪歪扭扭、奇丑无比的字——叶贼。
如果说胸口上的两排牙印可以算作纯属巧合,那么这举世无双的绣工与创意,她可以肯定只能出自于乔希之手。
她不会傻到认为是当时的叶泠风收到这块手帕后将它扔掉,顺便被血狂捡了去。
在这种震惊的时刻,她不想再去尊重他的什么隐私,她只想证明一个事实。
血狂始终没有醒来,她渐渐相信,血狂是真的因为中了毒服了解药后昏睡过去了。
方才她颤抖着手探他的呼吸,可现在她居然要颤抖着手去掀开他的神秘面具,看一看他的面容?
光线很亮,她只微微掀开了面具的一个角,便已经清清楚楚地瞥见了那张她再熟悉不过的轮廓。
她松开手,没有让面具脱离他的脸,目光呆滞地望向前方不远处对着她瞪着大眼的毒蛙们。
血狂真的是叶泠风!
她好想再自欺欺人一次,他们只是长相相似而已。
可是,牙印、手帕证据确凿,她再也没有怀疑的可能。
泪水不知不觉盈满了她的眼眶,却只打着转没有淌下。
她曾经三番四次想要看一看他的长相,若是早知是这样的结果,她宁可永远都不知道。
她终于明白,叶泠风为何那般恨她骗了他三个月。
是报应吗?等被人欺骗的事真正落到自己的头上,她才感同身受,生出对他越来越多的愤怒与恨意出来。
这个男人,口口声声骂她为女骗子,其实,他自己才是一个技高一筹的男骗子!
她骗了他,他又骗了她,这到底算是游戏?还是无意中的报复?
若说她骗了叶泠风,她愿意承认,可是对于血狂,她从第一次见他开始,就说自己叫乔希,有意做一个真实的自己,三月期满之时,还留信告诉了他真相。
归根到底,她觉得,她骗叶泠风是为了他与飞烟的幸福,不得已而为之,而对于血狂,她还算不得欺骗。
可这个男人又是怎么对待她的?他一会儿是叶泠风,一会儿是血狂,一会儿冷若冰霜,一会儿热情似火,还要时不时地试探她对他们的感情,把她耍得团团转?
难怪血狂吻她的感觉会与叶泠风吻她的感觉那么相似……恨只恨自己的感情世界原是一片空白,根本就不懂这些细枝末节。
今日,她失去了一个异性的好朋友,却并没有得到那个想要的爱人,无论他是血狂还是叶泠风,他都是飞烟的男人啊。
她将目光重新投到了男人的身上,原本,她想将他推醒,然后声泪俱下地质问他,可是,这能消除她的心头之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