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糟了!旺儿不见了!”荆浩光急火火地冲进了屋子里,焦急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黎氏和荆老爷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令这对一个哭一个闹的夫妻俩冷静下来。
“刚才你说旺儿也不见了?”荆老爷皱眉,问道。只是短短的一个早上,怎的两个孩子会同时不见了呢?荆老爷突然身子一震,急忙抓住荆一书的肩膀,急吼吼地问道:“祥薇呢?祥薇在不在?”
两个孙子莫名其妙地便下落不明,若是再听到唯一的孙女也失踪了,荆老爷简直不敢想像那种打击对自己来说会有多深,幸好,在他话音刚落的时候就听见了荆祥薇稚嫩的回应声,紧绷着的神经才算松散了一些。
“好端端的,孩子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呢?”黎氏焦急地说道,“这可真是怪事了,听过有偷银子的,还真没听过有偷孩子的!浩光,你也别急了,先跟你哥一块去衙门报官吧,赶紧求官老爷帮咱把人找回来才是!”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仲水曼和荆一书的心里顿时不约而同地将怀疑的矛头对准了宋叶儿,再抬眼打量一下,此刻正在屋里焦急万分的人里面,没有见到宋叶儿的身影。大家在这里已经站了有一会儿了,始终都没有见到过宋叶儿。荆一书试探着问了一句荆浩光宋叶儿人呢?荆浩光竟是一下子蒙住了。
回想起来,自打自己发现旺儿不见了之后大喊大叫到现在,竟然都还没有见到宋叶儿在哪里,现在仔细回想起来,她外出穿的衣裳和零星几件首饰似乎也都不见了。荆浩光呆愣在原地,脑子里一时间很是混乱,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往那方面想。
“我说,会不会就是宋叶儿……把孩子给抱走了?”仲水曼斟酌再三,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要不然,怎的会找不到她人了呢。”
仲水曼这句话一说出来,顿时得到了全家人的应和,除了荆浩光。荆浩光想了半天,仍是不肯相信,态度坚决地有些让人受不了,“不可能,我相信叶儿,叶儿是个善良的女子,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她绝对不会这样做的,这样做对她自己也没什么好处。”
“你先别急着替她说这些好听的,我们还是先去报官吧,等到孩子找回来之后不就什么都真相大白了,光凭在这里猜能猜出什么来?”荆一书可没那个耐心继续在这里听荆浩光说这些没用的,不只是浪费时间,听得越久他还越火大,于是抓起荆浩光的胳膊就向外走,“是不是真的,先报官了再说。”
报官的过程很是顺利,过了没多久荆一书二人便回来了,这倒是颠覆了以往仲水曼对衙门老爷的印象,在她的印象里,所有的县令啊师爷啊之类的,统统都长了一副只认钱不认人的模样,要不是不狠狠心出点血,就算是遭遇了天大的冤情也甭指望他们会为你当家作主,没想到居然会是很好说话的样子。
“衙门里头的人是怎么说的?”柳佩蓉一见到回来的二人,泪眼婆娑地扑了上去,通红的眼睛里满是期盼。
荆浩光表情阴郁地垂着脑袋站在一旁,看起来有些木然,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似的,没有回答柳佩蓉的问话。在这种情况下又不好冲他发火,荆一书只瞪了一眼荆浩光,便同柳佩蓉说起了他们去报官的经过,道:“人家说了,一定会仔细搜查,只是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我们连半点线索都提供不出来,他们也不好办。说让咱们先耐心等等,不要着急。”
“没有线索?怎么会是没有线索呢?”柳佩蓉哭得嗓音几近沙哑,“孩子不见了,那个女人也不见了,这难道也不算是线索么?这不算线索么?!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们怎的还想不起来么?!”
“这……”荆一书为难地看看柳佩蓉,又看看荆浩光,之前在衙门里的时候,他也想要把宋叶儿也不见了的事情说出来,但只要他想要提起这个,荆浩光便抢着在他之前开口,就是不把关于宋叶儿的事情说出来。由于荆浩光是丢失孩子的亲生父亲,自然更有发言权,荆一书开了几次口都没有机会让这件事说出来,心里头也是对荆浩光存了不少的怨气。只是现在柳佩蓉的情绪实在太过激动,为了避免现在的局面更加混乱,荆一书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把这件事说出来,只安慰柳佩蓉说:“弟妹你不要着急,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着急也是没用的。”
荆祥薇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在屋里待了一会之后觉得无聊,自己跑到前院玩去了,过了没一会,荆祥薇手里拿着一封信笺跑了进来,径直递给了仲水曼:“娘,我在院子里头捡到了这个。”
看着荆祥薇手里握着的信件模样的东西,仲水曼眉心挑了一下,不会吧,该不会是宋叶儿见自己弄不到钱,便下了狠心搞了一出绑架吧?眼前的情景同她很久之前看过的刑侦案件里面发生的实在是太像了。
仲水曼从信封里抽出一张纸,一字一句地念道:“想要孩子平安回来,准备五百两银子到土地庙。”
听到这里面所写的,一家人全都瞪大了眼睛,半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柳佩蓉更是眼前一黑瘫坐在地上,随即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五百两银子,至少对于现在的荆家而言,这无疑是一笔巨款,他们根本没有能力一股脑地拿出五百两银子来,除非卖掉某块田地或者铺子。
事关自己儿子的生死,柳佩蓉的反应便格外敏捷,刷地扑到荆老爷的面前跪了下来,哭着哀求荆老爷,让他无论如何都要救救她的磊儿:“爹,爹我求你了!救救磊儿吧,他可是你唯一的孙子啊!爹你一定要救救磊儿才行啊!”
黎氏眼眶也红了,磊儿是她的宝贝孙子,如今被人绑了去,她怎么可能不心疼呢。黎氏抹着眼泪,附和道:“就是啊,咱赶紧卖块地吧,赶紧凑钱把磊儿赎回来啊。”
荆老爷的心里自然也是不好受的,但听黎氏这么说,还是忍不住恼怒地训斥了起来:“媳妇是急的乱了分寸,你这个做娘的怎的也不用脑子好好想想呢?你当我不想赶紧把磊儿救回来么?只是这一时半会的,我上哪找个人来买咱们的地?就算过阵子找到了,凑齐了银子,可是磊儿还能等到那时候么?!”
荆老爷的话不无道理,黎氏噤了声,悄悄地抹着眼泪,一时间屋里静的只能听见柳佩蓉的抽泣声和荆浩光的叹息。仲水曼凝眉深思了一会,突然觉得有个办法很可行,虽说略微有点冒险,却也是当下最可行的办法了。
“佩蓉,你先别哭了,我这儿想了个法子,不知道可不可行。”仲水曼又看了一眼手里的勒索信,说道,“那贼匪说的是想要五百两银子没错,可是他又怎么知道咱们带过去的到底是不是真的银子呢?到时候咱们把假的银子带过去,等那人现身的时候,不就可以抓他个正着了么?”
“这法子……到时候万一他们看出来了怎么办?”黎氏担心地问道。
“这一点都不用担心,用布包好之后,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是石头还是银子。”这一点仲水曼完全可以保证。
一直沉默着的荆浩光这会儿突然开了口,迟疑道:“可是,土地庙在山上,居高临下的,若是衙门里的人过去了,到时候在山上往下面望一眼就能看见,到时候会不会……”
荆浩光所说的,也正是大家最想问的,到时候万一那歹人急红了眼,到时候危险的还是孩子,只不过左思右想,似乎还真就这一个法子可行,唯一的缺点便是不能带上衙门的人,只能由荆家人自己出面,到时候能不能平安地制服歹人救出孩子还是个未知数。
而仲水曼之所以敢提出这个想法,自然也将这一方面考虑了进去,绑走荆祥磊的人毫无疑问是宋叶儿无疑,指使她这样做的人,一定是那个叫王恒的烂赌鬼。王恒生性好赌,并且平日里所花的钱都是从宋叶儿这里哄骗的,就凭这一点,仲水曼便八成可以肯定,守在土地庙等赎金的人只有他们两个,王恒根本就没有什么朋友,能帮得上他的人,除了宋叶儿再不会有第二个人。但凡事无绝对,就怕王恒的身边还有其他的狐朋狗友,到时候去送赎金的人搞不好也会有危险,就连仲水曼自己,也不敢说对这个法子有十成的把握。
屋子里又陷入了长久的沉寂,良久,荆一书咳了一声,说道:“行了,都别想了,我看就照这个法子来吧,到时候我上去送赎金。那王八羔子要是敢伤咱家孩子一根寒毛,我就卸掉他一根胳膊!我就不信还没有王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