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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荒凉的不是荒原而是舌头
    ——海男的新诗集《美昧关系》

    从鸟云的滚动中,我看见了但丁的影子

    往上而去,披一件篷风,遮住黑暗

    我在鸟云的滚动中上台阶,想追赶诗人但丁

    一路有雷霆、沙粒,镜子比从前更明亮

    但我自始至终都无法追赶上诗人但丁

    我止住步,站在台阶中途

    栖居在一座旅馆,半夜,鸟云再次滚动着

    我撑起了雨伞,旁边是我的知音

    入的脸在雾中升起,在鸟云的滚动中降临

    旁边是一座石灰岩,是一棵树身

    旁边走来了卖给我土豆的农人

    旁边映现出了培植玫瑰花园的园丁

    ——海男《滚动》

    作为一个当代诗人,我已经很少读当代人写的诗。我觉得当代的诗歌已经堕落,诗坛已经成了一个江湖,而且是一个鸟烟瘴气的江湖。已经很少有人追求崇高的诗性,很少有人敢于钟情毫无实用目的的美。写诗已经成了作秀,写不出好作品,只有靠谩骂去博取名声。好在中国之大,历朝历代,都会有几个特立独行的好诗人的。

    海男将其诗集命名“美味关系”,不管她出于对自己的创作如何评价,根据她的作品,我完全有理由作出断言,即海男无疑是一位当代性的诗人和作家。“美味关系”作为一个比喻的说法,它表达的是一种味觉和感觉的经验呈现,而不是对一个预设的语义本质的探索。对预设的语义本质的探索,是传统现实主义、浪漫主义文学和反映论的本性。说开一点,由于比较了解海男的创作,我可以断言。海男的全部诗学,就是“美味关系”的诗学,即语言修辞本体论的诗学——就是把语言系统作为文学的本体,而不是手段,语言的呈现本身就是目的。这一诗学观与我的诗学是不谋而合的,只是在具体的创作上,同一种诗学由于体现着个人的文体特征,因此,“诗”和“诗性”显现的可能性被充分的个性化了。在语言修辞的创造性方面,海男无疑是当今中国文学界的一位天才,她从来不像许多作家那样为了反叛前人的文学、有目的地“创新”一种文学样式而有选择性、策略性的使用语词(比如所谓“下半身”诗歌),海男对承载着传统诗意的语词从来不回避,这在以反抒情、反诗、反文学为叙述策略的众多作家诗人们看来,海男的诗歌似乎是传统的。可是,事实上,没有谁能超越约定俗成的语言符号系统去创新一套新的符号系统,任何语言艺术的创造,首先都是在既成的语言符号系统中突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