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时光翩然而至:像残片一样(2)
    当我顿然欠身,发现池中

    有鱼儿游动时,我多么惊喜

    我何等地感激:一个奇特的午后

    鱼儿挽救了我,让我缤纷地醒来

    一红一黑的两尾鱼,犹如水中精灵

    突如险滩,绕过了梦魇

    悬起了水池中的月光,这就是你

    最天才的想象力,罩住了我

    游动声来临,我弯下腰

    在石池中的梦境,一黑一红

    显示出午后,我活在你的面前

    你是我面前的月光,你是鱼儿的教父

    我不知道有谁还能像海男这样,用“缤纷”、“精灵”、“梦魇”、“鱼儿”、“梦境”、“月光”等在传统的诗意中常见的语词,写出了如此精妙的诗。海男作为一个诗人,(她的小说也是诗)她个人的存在,就是她的诗歌存在,甚至我们可以说,她个人的存在就是她的文本的叙述本身。

    我站在风口喘息,最荒凉的不是一只鸟

    埋在了树影之下,最荒凉的不是一个人

    生病的咳嗽声,最荒凉的是我的嘴唇

    它陈述出了世界上最为荒凉的风暴

    我站在风口喘息,结束了一个词的意象

    那是昆明南郊,那是我的黑洞

    那是尖叫之后的一双翅膀,那是纠缠后的

    寂静,何谓结束,我只在荒凉中停顿了片刻

    ——《何谓结束》

    从根本上说,我们作为个人的存在是陌生的。即使自己的存在,也通常是陌生的。这就是说,存在的本质,是一种不自觉的状况。没有一个人的存在是完全自觉的,如果有这样的人,那就太可怕了。人的存在的不稳定性、荒谬性,是艺术创造的源泉。因此。加缪在《弗兰茨·卡夫卡作品中的希望和荒诞(1942)》一文中说:“一个象征先要有两个平面,一个观念的世界和一个感觉的世界.此外还要有一个适合于二者的词汇。提供这种词典是最困难的。理解这两个变得历历在目的世界,就是找出它们相互间的隐秘关系。”在卡夫卡的作品中,一方面是日常生活的世界,另一方面是超自然的苦恼的世界……人的境遇(这是一切文学的共同场所)经受着表现为一种基本的荒诞和表现为一种严峻的伟大。两者天然地同时发生,两者表现为可笑的分裂,把我们心灵的无限性同暂时的肉体的欢乐分裂开。荒诞的是,心灵竟然属于一个肉体,它原本超。出肉体不知多么遥远。谁来表现这种荒诞性,必须使它在平行的对立面的运动中活跃起来。卡夫卡就是这样用普通事物表现悲剧,用逻辑性表现荒诞的。”

    “我的历史也就是阴影飞来又消失的历史”(海男《关系》)。现象是偶然的,观念也是偶然的。必然,是科学研究的对象。从人类的历史、知识发生的历史来看,观念的存在也是荒诞的。荒诞性与偶然性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特别在文本的世界中,偶然性即是不可知的荒诞世界景象显现的本质。偶然性的显现,是对现实世界和心灵世界关系的重组。艺术家是重组两者关系的能手。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艺术家,那么,这个世界可能要么是唯物主义的残暴,要么是宗教狂热和巫术迷信的残暴。艺术是人文之花。人文之花的美丽,能平衡心灵世界和现实世界之间的力量,把事物之美主观化,把心灵之美客观化。而这个关系转化的过程,就是美实现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