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我的嗓子,纵然在向我走来的人群中
有像石头般沉重的人,有像羽毛般轻盈的人
光与影的无限生机,在我的嗓音中变得圆润
我退出了宴席,我留意到一个松球充饥的可能性
越来越强,这是午后,既没有佐料,也没有面包
我退出了宴席。多么肃静啊,人生的天堂也不过如此
用松球的香味充饥,远远超越了费尽心机
得到的一次宴席,这就是我生命中美妙的天堂
到了丽江古镇,我寻找青苔的疯狂开始上升
我的眼睛越来越明亮时,正是我滑行在青苔中
的时候,那种美妙,诱导我去珍惜我身体中的青苔
在我看来,丽江古镇最著名的不是水而是水中的青苔
许多死去的人可以在青苔下复活,我的朋友
丽江古镇中跳民间舞的一个男人,他就死
在阿里里的欢快节奏中,此刻,我看见了他的复活期
他竟然在青苔下面激动,因为他的舞姿只有在青苔下
才能达到完美。当我一旦离开了青苔,他就消失
坐在丽江古镇的凳子上,我开始等待一个活人
我看见,一个用二胡演奏纳西古乐的老人,他的胡须
像雪一样白,像野草一样飘动,我感受到了他的盐味
虽然看不见他胸前怀抱盐罐,我却深知,他刚尝过盐
他一辈子都离不开盐,所以,他的古乐声中
弥漫着浓郁的盐味,这用不着惊奇。让我为之感慨的
是他坐在椅子上面对观众时,就像一只盐罐般朴素
世上最朴素的事物之一就是胸前的盐罐
更多的人抛弃了盐罐,我理解这种宿命
因为更多的人在盐罐中品尝不到波浪
来临时的幸福,那种缓慢来临的幸福需要
与一只盐罐长久地厮守。我就是这样的人
我母亲也是这样的入,生活在盐罐之中
就可以心无旁骛地倾听,竖起耳朵倾听
夜色来的时候,身体如此的圆润
白昼来的时候,身体中的圆润就变成了音符
我从不赶路,我总是慢悠悠地走,这是盐罐给予我的
克制力,而当我到达明媚的撒坝子,我便跑了起来
滇西山冈上的撤坝子,刚从盐罐中露出容颜
它的容颜中找不到皱纹,斜坡上的木水槽
汩汩地流动,是世上最明亮的镜子,世世代代地
照着它的容颜,这使撒坝子永远地失去了皱纹
一个牧羊入弯下腰正在水槽中饮水
这接近了真理的水槽被一个牧羊入尽情地畅饮
这奢侈的美,使我怀中的盐纷纷扬扬地撒落
盐和水槽所激起的是荡漾,在云南最西部的山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