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内衣,是我的心脏,是我的腹部起伏
还有我旁边的草垛,弯曲的无名指环
我站在风口喘息,最荒凉的不是一只鸟
埋在了树影之下,最荒凉的不是一个人
生病的咳嗽声,最荒凉的是我的嘴唇
它陈述出了世界上最为荒凉的风暴
我站在风口喘息,结束了一个词的意象
那是昆明南郊,那是我的黑洞
那是尖叫之后的一双翅膀,那是纠缠后的
寂静,何谓结束,我只在荒凉中停顿了片刻
在昆明南郊
鱼在海埂的长堤上只在半夜尖叫
透明的露水溶解在寂静无声的窗口
在昆明南郊,我紧靠着尖叫的鱼
寻找到了我新的住址,在花环般的栏杆上面
第一次出现了我的信箱,旁边还有我亲手
栽下的一棵石榴树,旁边还有水边的村民
朝着昆明南郊的夜晚走进去
我不会像传说中的那样死得那样快
所有想诋毁我的人都寻不到我的踪迹
我在鱼的尖叫中编织幻想故事
在昆明南郊,我的隐居期漫长而成熟
因为有半夜尖叫中的鱼儿穿越我的身体
看一看发芽的生活
每当看见树枝下的一颗草籽在发芽
就仍然相信有人正在死去,除了鱼缸中的鱼儿
不会发芽之外,沉在水底的水草也在发芽
拇指上的指甲也在发芽,哈欠也在发芽
当死亡错开你我时,珍珠色的雨落在地上
语言并不落下,却可以在空中发芽
而且一把伞撑开,也可以发芽
甚至牙齿也可以发芽,就像灰尘也在发芽
看一看发芽的生活,才感觉到身体
就像梦境般已经失去了花香,当眼泪
落下去正在发芽,当抽屉中的信件在发芽
死去了那么多人,而我的身体却在发芽
否定
我要如何否定,才能把游动感
从我体内移动出去,才可能把我的
双踝从暗影中拉出来,一个黄昏
就像一尾鱼穿行在我的体内
这是一个瞬间,比一个昼夜要短得多
旋转中的丧钟,把我们的生命困住
一道十七世纪的木格窗,旋转出手掌的花纹
在云南西部,妖冶的花开得无比灿烂
我在否定被一个梦萦绕时的虚无
假定我在奔跑,已经奔跑到了水边,井栏外面
假定我在拒绝,已经拒绝了面对一朵花时我的枯萎
假定我在说话,我的声音已经否定了不存在的关系
关系
脚与脚的暗影对峙着,这是午后
一个特别的时刻:沉闷而令人昏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