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头再次卷起来,为一片羽毛滑落了身体
而荒凉;舌头再次卷起来时,一群幼鸟出巢了
幼鸟们的幻想之翼,感动了舌头的力量
即使是最荒凉的声音也会落在尘埃下
最荒凉的不是荒原而是舌头
诗人用舌头卷起来,度过了一个瞬间
转眼之间,已经度过了一世
转眼之间,已经为一只鸟的滑落沉吟了一生
昆明最南部
昆明最南部就在海埂的旁边,几个世纪的
海草越来越茂密,肆姿无边的姿态
像女妖一样蔓延。我的写字台就在旁边
我的厨房就在一片水草中颤抖
多少年来时光已经耗尽了我的听力、嗅觉
到了四十多岁,在昆明的最南部只有心灵最敏感
现在,我可以在水草中继续遗忘
把手中的许多箱子一只又一只地沉落水底
明洁简朴的肉身,达到了一种最佳的状态
我的蓝墨水,我的脖颈,我的银手镯
迎着时间之网而上,昆明南部
我将度过我的下半生,在水草缠身时跃出体态
她的喑哑声
经常发出喑哑声音的女人
只隔着一条河流,去追逐一群候鸟
她从不尖叫,她与生俱有的喑哑期
如此漫长,感动了一群候鸟
从不远离她视线的候鸟们
伴随她的身体周旋出去
她的阵阵喑哑之声,从候鸟们的落巢时刻
吸取了根须的诀窍
不会被别人的尖叫声所破坏
她的喑哑声长出了一对翅膀
可以依傍着鸟的游动而上去寻找耳朵
可以被一个知音的耳朵变奏出白云飘荡
滚动
从鸟云的滚动中,我看见了但丁的影子
往上而去.披一件篷风,遮住黑暗
我在鸟云的滚动中上台阶,想追赶诗人但丁
一路有雷霆、沙器、镜子比从前更明亮
但我自始至终都无法追赶上诗人但丁
我止住步,站在台阶中途
栖居在一座旅馆,半夜,鸟云再次滚动着
我撑起了雨伞,旁边是我的知音
入的脸在雾中升起,在鸟云的滚动中降临
旁边是一座石灰岩,是一棵树身
旁边走来了卖给我土豆的农人
旁边映现出了培植玫瑰的园丁
生命需要一件披巾
我终于如愿以偿,住在了城郊
我住在风口,海埂的田野上飘荡着风
我披着一条披巾,红色的,墨绿色的,橄榄色的
变换着颜色出现在南郊的田野上
在披巾贴肩时,给朋友写信
贴着邮票,写上我的新地址
归根结蒂,花在开,花在凋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