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的邮递员
昔日的邮递员绕开一堆废铁
堵塞在小巷深处的冰凉的钢铁,因被雨水
连续地淋湿,早已经锈迹斑斑,邮递员
为了绕开它,拐进了一条更远的小巷
昔日的邮递员在我的窗下按响了自行车铃声
我把头探出窗外,看见了邮递员的影子
绿色的影子和自行车成为我全部的幻想
我跑下楼去,昔日的邮递员递给我几封信
那是一个靠写信来维持感情的世纪
那是一个靠邮递员来传递信函的年代
昔日的邮递员曾经给我捎来邮包
捎来过来历不明的情书和已干枯的苹果
那来历不明的
那来历不明的信,一旦被我拆开
就被一个人的声音所扰乱,那来历不明的苹果
如果落在掌心,绝对会被一种味道
改变被烟熏的嘴唇
所有来历不明的事物和人一样
把神秘的、无法捕捉的时间
变成一只沙漏计,变成我旁边的
手中握住的一根线条,变成了河床
唯有线条与河床才可以相互结合
在这暮色所笼罩的时刻,那些来历不明者
即是水的影子,即是河的摩擦
即是夜的舌头,即是出发的痕迹
每当我开始迷恋
把身体投进去,无论是陷阱也好
梦魇也好,都不顾一切,这就称为迷恋
从迷恋一块镜子开始,我迷恋上了
一垅水田,迷恋水田上的一头头水牛
怀着不顾一切的迷恋,就像深水下的火焰
除了燃烧自己的身体也在燃烧身体之外的
枫树,在那些红色变成斑点之后
我必须接近一次死亡,在枫树下面
死亡是多么缤纷啊,死亡是多么的慢
只有当迷恋耗尽身体中的疼痛,只有当迷恋
湮灭了深水下的火焰,死亡才会像枫叶般
落在自己的圆圈之中,这是一种宿命
敲门的诗意
每当敲门的手蜷曲然后碰撞门
已经寻找到了地址,寻找一个人
往往需在跨越一座火车站,或者一条街道
往往需要在门口叩响面前的门
这种诗意往往会把我们带到一个
想念的人面前,这种诗意往往会把我们那些
摇曳中的,不可靠的声音捕捉到手
这种诗意往往会因为门的打开而扑面而来
扑面而来的声音,是脸、是气味
只要一旦敲开了门,所有问题都会解决
寻找的人已经相识,诗意的鸟托邦会尽快地
消失,唯有敲门才可能带来新的面孔
抖落了身上的
从秋天到冬天,我都在抖落树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