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面对人类是一种永久的生活

    编织好的笼子

    已编织好的笼子，轻快地

    悬在头顶，不是为了养鸟，不是为了炫耀

    笼子中的生活，而是为了一次编织的过程

    用铁丝、用削好的竹丝围着自己的身心转动

    围着自己的身心转动，有多惬意

    坐在日午的一把椅子上，肩上披着一条金黄色的披巾

    这是冬天的某个山区，天冷了，天已经越来越冷

    笼子已经编织了一半，那个人突然开始打瞌睡—一

    鸟儿以为那只笼子是巢穴，以为编织者

    是巢穴，以为自己寻找到了新的巢穴

    编织者自以为已编织好了笼子，已编织好了

    梦中的景象：鸟儿寻找到了回避寒冷冬天的那只巢穴

    像暗流一样有力

    涌动在身体中的暗流，是看不见的

    泉水，是农民在锄地时听见的泉水

    是诗人在画圆圈时感受到的泉水

    是旅入在步行中口干舌燥时寻找的泉水

    这是一股强大的暗流，它正沿着我们的四肢

    涌动，除此之外，我们的四肢在伸展

    就像一个广阔的原野般朝前移动

    当身体的暗流追赶的不是兔子而是我们的影子

    影子已经移位，像暗流一样有力

    像某个早晨的暗流催促我们上路

    像某个傍晚我们已被暗流变换成

    一只酒罐，变换成花瓶中的凋零之声

    抚摸

    变换着姿态开始抚摸

    一点一点地从陶罐进入身体

    再从肉体进入墙壁、屏风、窗棂

    然而，还不够，抚摸的物景仍在变幻

    先是胸还有最柔软的乳

    后来是树藤，还有缤纷的眼泪

    眼泪不再是晶莹的，而是缤纷的

    这只是抚摸者自己的感受

    然而，无论是抚摸肉体的洞穴

    还是抚摸绚烂的树叶或摇曳的风向

    毫无疑问，抚摸者正在慢慢向老地方去

    由明亮变得暗淡，抚摸者的手突然变僵硬了

    风中的帐篷

    携带着帐篷终于开始出发

    往滇西北而去，每当我焦灼失眠时

    就会朝着滇西北的旷野，不是为了

    住在旅馆，而是为了撑起帐篷

    今夜，风中的帐篷已经撑起来

    陪伴我的还有一位民间爱乐女

    她的发辫像扭曲的蛇身一样诱入

    抱在她胸前的乐器，就像婴儿一样贴身

    风中的帐篷吹拂着，爱乐女开始拨琴弦

    我仿佛置身在一个遥远的国度，仿佛被另一个国家的

    哀伤束缚住了灵魂，我仿佛已经开始失落

    仿佛面对一个国家城堡外的一顶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