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国灭亡的责任凭什么让一个女子承担。楚国要扩张,迟早会灭了息国,楚文王掳走息夫人只能算是额外的战利品了。杜牧不去责备横行霸道的楚文王,却对一个小女子指手画脚。他自己整日流连青楼,赢得薄幸名,不求上进,却要求商女具有高度的社会责任感,“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大约是嫌商女演唱曲目太过单调,想看更为多元的表演,才这么说的吧。
安史之乱,唐明皇仓皇出逃,马嵬坡下,杨玉环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红颜被当作祸水,她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美丽而成为替罪羊,此恨绵绵无绝期。息夫人一言不发,花蕊夫人却不甘心:
君王城上树降旗,妾在深宫哪得知;
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
红颜误国思想,大概也是我国的“国粹”之一。偏巧英雄无奈是多情,总是不由自主喜欢红颜,而且历代的“英雄”人物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能够轻而易举将红颜抢夺到手。美色对“英雄”人物来说不过是赖以炫耀和犒劳自己的战利品。然而到了感情的战场,“英雄”们攻城掠寨的文韬武略未必管用,当他们不由自主陷入全然陌生的战场后,在事功方面难免有所放松,于是“从此君王不早朝”。君王自己不负责任,临危不能保护自己的爱人,后人还会帮他们说话,把责任推到无过锗的、被动的女子身上。难怪大家都要当英雄,成功了,是自己能干;失败了,都是别人的错,世上哪还有比这更便宜的好事?对于息夫人,还是唐人刘长卿说得中允平和:
寂寞应千岁,桃花想一枝。
路人看古木,江月向空祠。
云雨飞何处,山川是旧时。
独怜春草色,忧似忆佳期。
——《过桃花夫人墓》细君一个月只有一次和丈夫相见的机会,她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不必整天对着语言不通的老头子,固然不错;可是自己身负和亲的使命,如此一来,很难完成皇上的嘱托。
比起婚姻的不如意,乌孙的生活习惯让细君也很难适应。《汉书·西域传》中的乌孙国与中原习俗大不相同,乌孙国地处西北,气候寒冷,昼夜温差大。细君从小生长在温暖湿润的扬州,刚到乌孙的时候,细君几乎整天病倒在床榻。对江南女子来说,这里太干燥太寒冷了。乌孙国是草原游牧部落,和匈奴一样,逐水草而居,饮食以肉食奶制品为主。细君生活在农业文化发达的中原地区,腥臊油腻时时折磨着她娇弱的肠胃。更要命的是乌孙教化未兴,“民刚恶,贪狼无信,多寇盗,最为强国”。刘细君从小接受良好的诗书教育,骨子里是个敏感多情的女诗人,因此她很难认同当地粗率野蛮的风气,也很难融入当地的社交圈,建立自己的新生活。她既不能扭转乌孙落后的文化习俗,又不能改变自己的心态,生活便成了一种折磨。
虽然细君带来的大笔嫁妆着实让乌孙上下对这位远方来客刮目相看,但很快,大家发现汉朝公主空长了一幅好相貌,她很少主动搭理别人,没事的时‘候就摆弄从家里带来的乐器和书简。年纪一大把的昆莫也喜欢美女,但让他学习汉语,了解中原文化,进~步了解这位夫人的细致心思,实在为难了在草原上纵横驰骋一生的莽汉。他满心希望细君能迅速融入乌孙社会生活,却发现这位公主不爱说话,经常生病,还动不动就哭天抹泪,本来十分的兴致也会成了万般扫兴。
再看匈奴公主,她很明白自己的使命,对自己的前程有明确的打算,也会迅速做出判断并付诸行动。再加上匈奴乌孙语言、生活习惯都差不多,就这样,精明强干的匈奴公主完全掌握了主动,细君公主死后,这位匈奴公主仍然活跃在鸟孙政坛。后来,她按照本地风俗,和细君一起嫁给下一任昆曼岑陬。刘细君面对强势的匈奴公主,除了独自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