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儿的啼哭在宫里嘹亮地响起来。
“娘娘,是个小公主。”接生的嬷嬷欢欢喜喜地将孩子抱到安锦葵的眼前。
粉嫩的小脸,小巧的五官,这从她体内出来的新生命,是她和皇上的孩子。安锦葵慈爱地抚摸着孩子,一想到宫外的封廷璧定是等得焦急了,对嬷嬷说:“快抱给皇上看看。”
宫里阳光正好,看到孩子被抱出去的背影,安锦葵幸福地笑了。
疲乏席身而来,安锦葵闭上眼睛沉沉地睡了过去。
有滑嫩嫩的东西在扫着她的脸,睁眼一看,原来是女儿的小手。
封廷璧正抱着女儿睡在她的身边。
“葵儿,辛苦你了。”他轻轻搂着她,感激地说。
“皇上,臣妾还是感激你赐给臣妾一个女儿呢。”安锦葵摇了摇头,一边逗着女儿一边说道。
他听着,拉起她的手放在手心。将她抱起坐在自己身上,在她的唇上落下一个吻。
“皇上给小公主取个名字吧?”
“葵儿有何好名字?”
安锦葵想了想,说:“叫‘怀贞’如何?”说着侧过头来看封廷璧的反应。
“葵儿想借小公主之名纪念琦贞?”封廷璧将她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臣妾一直以来感到很愧疚,琦贞到死都不知道其实当年的安锦葵就是在她身边八年的梓心。臣妾流落在外的这些年,幸得单将军和琦贞的照顾。”安锦葵不慌不忙道。
当年的她大难不死流落在献义侯府,被单靖守收留,从此成了单琦贞身边的丫鬟。单靖守的卖国求荣让年幼的她深恶痛绝,若不是爹爹吩咐她不要任性行事,恐单靖守早已死在她的刀下。同时,她恨琦贞,恨琦贞会有这样的一个爹爹。儿时的情谊随着事态变迁消失殆尽。但是琦贞的逝去让她痛苦万分,想在她弥留之际告诉她,锦葵并没有死,她就是安锦葵。但是她不能,这个秘密她只能守口如瓶。她若是说了,只有死路一条。
“好,小公主就取名‘怀贞’。”
“多谢皇上。”
“葵儿,朕有件事要告诉你。”
看到封廷璧严肃的神情,安锦葵纳闷了:“皇上请说。”
“其实年单靖守并不是贪生怕死,出卖西溟的叛徒。”
封廷璧站了起来,背过身去,语气有些沉痛。
“皇上是说?”她惊讶不已,单靖守早为世人唾弃,当年若不是他放敌军攻入皇宫,先皇也不会自焚而亡。可是皇上这一说,难道单靖守是被冤枉的吗还是当年有什么隐情。
“单靖守之所以会投诚是先皇的意思。朕这么多年蒙受单将军太多的恩情,朕能够复国更离不开他的帮助。葵儿,朕定会为单将军平反。”
“原来先皇深谋远虑早为皇上安排好了一切。”当年之事,原来如此,“琦贞真是个可怜之人。”
百般情绪都化作心头一句“琦贞,锦葵谢谢你!”
安锦葵为西溟皇室诞下小公主之时,西溟的捷报陆续而来,举国上下官名欢呼。封廷璧特命人在宫中摆宴三日,大赦天下。一清早,皇上的旨意便传遍了后宫的每个角落。
施夷宫响起了好久不闻的脚步声。
宫门被打开了,久违的光线终于照耀在施夷宫的地板上。
宫里霉变腐烂的气息让前来传旨的太监纷纷掩住口鼻,强忍住呕吐的欲望将旨意传达完毕。
“姑娘,你能够走出这施夷宫可是皇上莫大的恩惠了,此后啊尽心尽责做好一个宫婢该做的事儿。”领头太监语重心长地对清炎说。
“奴婢会记好公公的教诲。”
封廷璧将她贬做了最低贱的宫女。
“公公,这金丝?”脚踝上的金丝还在,捆绑了半年之久,现在已是血肉模糊。
那太监将床上的那端拿下又往清炎脚上一系,看到清炎惊讶的表情说道:“皇上说了,姑娘若是离了这宫,那这条腿可就废了。这金丝只有皇上能解。”
“奴婢知道,奴婢必会安守本分,对皇上感恩戴德。”
“这就好。走吧。”
宣珞苑是最低等的宫女住的地方,她们日常所要做的就是清洗各宫的衣物。清炎刚一到,有关她的议论马上炸开了锅。
“瞧瞧,就是她啊。”
“啊,她就是被关在施夷宫的那个人啊?”
“对啊,她胆子真够大的,竟然连皇上也敢得罪。这次要不是皇后娘娘帮忙说好话,她指不定还在里面呆着呢。”
宫女们三五成群的在清炎背后指指点点。
清炎深深地吸了口气,空气犹然清新。囚禁在施夷宫还是冬季,而现在已是初秋天,大半年过去了。
“想什么呢,是想继续迷惑皇上还是想怎的,快给我好好地洗,洗不完就不用吃饭了。”她才出神不到一刻,监督她的嬷嬷拿起皮鞭迅速朝她抽去。惹着疼痛,清炎继续埋头搓洗起来。
“哼,来了宣珞苑,这辈子就别指望出去了。麻利点儿!”
每日各宫运来的脏衣服堆积如山。清炎天还没亮就起床,双手浸泡在水里一整天。几日下来都磨出了水泡。每到开饭时间,宫女们都以最快的速度赶去吃饭,来的晚了可就没东西吃了。每当清炎想快步而去的时候。足上的金丝便会勒得越来越紧,勒进肉里。袜子和肉混合在一起,在水里泡很长时间才能分开来。
这一晚,死气沉沉的宣珞苑热闹了起来。
“温先生,又给我们吹什么呀?”宫女们成群地围坐起来。
“姑娘们想听什么,我就吹什么。”温义爽气地说。今天他带了根长笛。
“呀,那我们可有福气了。谁不知道温先生是各宫的红人,如今能让我们这些奴婢亲自点乐,真是我们的福气。”
宫女们说着,叽叽喳喳地将要听的曲目报上。
不一会儿,宣珞苑里笛声飘飘。
清炎没和宫女们闹腾一处,独自坐在台阶上听着。
白天再忙,但晚上的时间都是自由的。
温义是宫中的乐人,长得眉清目秀,眉宇间自有一股儒气。他不同于一般的乐人孤芳自赏,却平易近人常常喜欢和宫女太监们玩闹。时常会过来给他们弹弹乐器,唱唱歌,所以宫中的太监宫女都很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