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宣珞苑几时来了新人了?”温义注意到了另一处的清炎,一曲毕了,他瞅着清炎好奇地问道。
“温先生,您不必管她,她是刚从冷宫出来的,是戴罪之身呢。”
宫女们顺着目光瞥着清炎,不屑地解释,又推搡着温义给她们演奏新曲。
“对啊,温先生,快给我们弹别的曲子听听吧。”
“好。那便再弹几首,今晚就让姑娘们听到不想听了为止。”温义收回了注视清炎的目光,又回到了刚才热闹的氛围中。
婉约悠长,自长笛中飘出的声乐让人仿佛置身于另外的一片天地。抬头望着那头,宫人们的嬉笑正欢。深宫锁重门,清炎无奈地抚摸着脚踝,那细韧的金丝捆绑着她不能乱动分毫。长夜对歌,如果明天醒来也是这样一番景象该多好。
“好!”宫女们的喝彩声不断。
“温先生再来一曲!”
初秋的宫中虽然盛景不再,但是所有的景物被为人的打造的很好,景致盎然,全无半点倾颓之意。
清炎漫步夜下,在寂静的皇宫甬道中百无聊赖的走着。在宣珞苑一个多月了,她还是头一次走出苑中。
两边草木香香,让人忘之所以。这边的宫道上犹暗,突然清炎撞上了一顿人墙,险些没把她鼻梁撞断。
正猜摸着是谁这么大魁梧的身材。岂知那撞他的人先暴躁地嚷嚷开了。
“哪个不长眼的敢撞到本王,眼瞎了!”
这声来得熟悉,忽而眼前一亮,一盏宫灯凑到了她的面前。
清炎定眼一看,果然是薄彧!不想他在西溟的皇宫行事也是如此高调。
“奴婢给王爷请安。”
“哟,这是谁啊?不是皇帝陛下的新妃娘娘吗,怎么自称奴婢了?给本王请安本王哪敢当啊?”薄彧刻意将声音拖长,嘲讽清炎。
伺候薄彧的小太监一听,以为薄彧不知道,便好心解释说:“王爷你还不知道啊,她啊什么娘娘,现在是宣珞苑的一个洗衣宫女。”
薄彧本就想刁难清炎,这听小太监这一说,便又有了话题:“本王就说嘛你们皇帝陛下又不是眼瞎怎么会看上她呢,原来是个宫女啊,还是洗衣的。”
那小太监听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低眉顺耳地应着:“是,是。”
“你知道她之前有多本事吗?”
小太监不明白薄彧突如而来的神秘,愣呆呆的。
“本王跟你说啊,你可记好了。”薄彧在小太监耳边耳语了几句,小太监听得惊讶地长大了嘴巴。
薄彧如此的羞辱以前也是听多了,清炎一丝一毫都未在意。无论薄彧再说了如何难听的话,她只觉心静无波,从未有过的平静。刚要走,就听到亭中传来他的声音。
“六弟,还不上来,茶都要凉了。”
这声音轻慢而凉凉,她平静的心湖犹如石子坠入湖中,荡漾起了一圈涟漪。
亭中的纱帘被他轻撩开去,穆烨宸手中握着茶杯,惬意地低头品茗,不急不缓地催促道。
宫灯横亘在几人只见,因是蜡黄色,照得不见清晰。只是他那一举一动随着烛光的照射放大在清炎面前。
清炎心中一呆,怎会在这西溟皇宫中又见到了穆烨宸。也是啊,薄彧都在,他在不足为奇啊。
“还愣着做什么,没听到王爷的吩咐吗,还不来伺候?”也不管她什么意思,薄彧轻巧地拎着清炎到了亭中。
“奴婢伺候两位王爷。”从施夷宫被放出来之后,她的性子越发淡了,只是眼中深藏的那最初的倔强不是岁月可挥之殆尽的。
清炎小心地为他俩沏好茶,不见他俩再有何吩咐,不再擅作主张,便乖巧地退到亭子口。
“你是眼瞎了还是怎么的,没见豫王爷的杯中空空如也吗。”
听着薄彧骂咧咧的声音,清炎抬头一看,只见穆烨宸的杯中果真已空了。她刚刚才斟的茶啊,他不是当水来喝的吧。
忙快步走了上来,脚踝那钻心的痛告诉她,她是不应该如此急步的。每快一步,钻入肉里的痛就深了一分。
薄彧还在嚷嚷着,她闲静地端起茶壶往杯中斟满。
这时桌下横空来的一脚踢中清炎的膝盖。重心一个不稳,茶壶带杯被打翻了到穆烨宸的身上!他胸前的衣服被弄湿了一大片。
清炎自知闯了大祸,下意识地就拿起手帕往他身上擦干。
“滚!”穆烨宸飞快地推开她的手,尽是厌烦之色。
“是,奴婢马上就滚。”她可没贴着要伺候他,滚就滚。
就在她要迈出亭之际,便见到被众人簇拥的封廷璧也朝这儿来。
“原来这就是西溟的待客之道,一个卑微的宫女在王爷们面前也能如此无礼,本王当真是见识了!”始作俑者的薄彧故意扩大了分贝,这话明显是说给封廷璧听的,而矛头直指她凌清炎。
果然封廷璧一听道薄彧如此说,便蹙起了眉头,扫了一下亭中的情况便明白发生了何事。
“如果真是宫婢触犯了两位王爷,那朕对这个宫女绝对不会姑息。到底是何人敢对两位王爷如此无礼?”
“是奴婢。”这亭中就只有她一个宫女,不用猜也知道是她了。清炎站了出来。
这时,众人齐刷刷地目光都射到了她的身上。
“王爷想要如何处置她?”虽是疑问的话,可是话中是显而易见的疏远和凉薄。因清炎是低着头,她看不见封廷璧的神色,可是看不见却听得到,这语气骗不了人啊。
而开口回话的却是穆烨宸:“本王念在她是一时不小心,这事就不追究了。不要因了这卑贱的宫女毁坏我两朝的安宁。”他凌厉的目光无处不在,这不,清炎就觉得有道目光直盯着她的后脑勺。
呵,她是不小心,她是不小心让薄彧算计了。只是穆烨宸为她开脱倒让清炎吃惊不小。
“皇上,可否将这宫女派来伺候本王啊,她好歹也是豫王府出来的,对我和我三哥的习惯也是了解的,用起来肯定比你们宫里的人舒心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