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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逡湖见再入怀
    露琼殿里琼浆玉酿,山珍海味陈罗在桌,百官均已入席。

    殿正上方的龙椅上坐着封廷璧,其右侧乌发束,眼波无色正是穆烨宸,再往下,眼带不羁之色的正是薄彧。

    “豫王爷,瑞王爷,陆某敬两位王爷一杯,愿两位王爷回朝后,我西溟与轩庭可以自此不再起干戈,让双方的百姓从此安居乐业,休养生息。”

    陆景松站了起来,端着一酒杯,目光灼灼地朝穆烨宸和薄彧说道。

    “难为陆将军处处为百姓谋福址,本王一定将西溟的诚意带到。”穆烨宸端起酒杯和薄彧一起一饮而尽。

    陆景松方坐下。

    此时太监传:“传歌舞!”

    不一会儿长衫水袖已翩跹而来,乐音饶璇,殿里一片歌曲升平的景象。一时间觥筹交错之音响响不绝。

    清炎将穆烨宸的酒杯满上之后又恭敬地退下。只觉一道目光正只直直地看向上方,清炎偷偷一瞥,那目光正是薄彧。看其虽尽是嬉笑之色,却让清炎看着发抖。

    封廷璧和百官时不时的又和穆烨宸客套两句,穆烨宸更是藏而不露,双方都做足了表面功夫。清炎听着,心里越不是滋味。朝堂上的虚伪实不是她能猜测的。那日自向穆烨宸坦白琴之事之后,几日来,无波,无惊。方在昨日才听魏峰说穆烨宸和薄彧要回朝了。清炎无半点兴奋或者是解脱之感,心中的抑郁反而越来越难以舒缓。

    宫宴好不容易才结束了,宫人被命全数退去,殿上只留下一众意犹未尽的官员围着穆烨宸又是敬酒又是客套。殿正上方的主儿也不知去向何处。

    清炎从露琼殿出来,左拐往景坤宫而去。一路上垂首而行,忽见眼前波光闪闪,抬首一瞧,原是逡湖的缕缕星月。一望夜空,星光月色在目,清炎不由地放慢了脚步,沿湖慢行起来。湖如明镜,一点杂质也无。低头又是暗叹,她的心何时才能如此明镜呢。湖的周围没有栏杆,周边以细沙环绕,湖水漾漾,温柔地冲上细沙,一来一回,亲昵,毫无霸道狂傲之感。

    清炎玩心一起,双足站于细沙之中,任湖水打湿着鞋袜,满是凉意之感,而右踝的疼痛也略麻木了去。一瞬,水又回了,清炎双足往前一迈,再迈,那水如和她嬉戏一般,一次次从她足下而逃。水再逃,她再迈,再踩。

    正在清炎忘乎所以之际,臂膀突然被人狠狠地一扯,扯回岸上。

    “你到底想怎么样!”

    清炎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人的面目,就听到头上方铺天盖地地怒吼。

    “我没想怎么样,我玩水不犯法吧?”清炎痴愣愣地回答。再看封廷璧满脸的阴云密布之色,惊住了。他不会以为她是想自杀吧。

    封廷璧被清炎这没心没肺的话更是气得不行,大骂道:“你多大了还玩水!”

    清炎见封廷璧又是怒,又是气,一时之间不知要说些什么。就这样看着他。她看着他,他同样也在望着她。

    她看他,因为心中五味杂陈。

    他看她,因为面前的这张脸已望穿了秋水,仍望不到尽头。

    自从他将她从施夷宫放出来,那次在亭中再见到她时,他已经知道她的眼神变了,变得清淡,变得无所谓,更变得装不下周围的一切,这样空荡荡的眼神让他害怕,让他担忧,让他在午夜梦回中时常恐慌地惊醒!

    突然,身体被带入封廷璧的怀里,唇上骤然温热,他的吻铺天盖地而来,又忽地变成了噬咬,恶狠狠地噬咬,好像要将满腔的怒气都发在她的身上。清炎唇上一痛,唇瓣一开,而他的唇趁虚而入,在她的嘴里攻城略地,纠缠着她的灵舌,皓洁的贝齿,似要她和他一样沉沦。

    清炎一动不动地被封廷璧禁锢在怀里,冷冷地看着他的疯狂。

    终于,他累了,才从她的口中滑出,眼中多了受伤之色,不相信地看着面前犹然微笑的女人,他知道——方才——她无动于衷!

    风在清炎的脚边卷起,封廷璧觉察到她裙下的冰凉。低头一看,她的裙角被湖水浸了湿透,白色的鞋袜正湿漉漉地往外溢水。

    封廷璧一用力,将清炎拦腰抱起。察觉着清炎的身体顿然一僵,道:“现在才知道害怕了。”

    秀眉紧了紧,封廷璧忽然心情极好,原来她也不是那么的云淡风轻的。

    锦袍一撩,坐在石椅上,毫无顾忌地将清炎放坐在自个儿的腿上。低头将她的鞋袜尽数脱去。

    他的手掌温热一遍遍摩挲着她的双足,不言语,却是自顾自地摩挲,俊目低沉。

    “放我下来吧。”脚底一遍遍传来封廷璧的掌温,清炎低眉看往别处,说。

    谁知裙子被他轻一撩起,清炎的心颤了颤。

    “疼吗?”封廷璧的目光落于她的右踝处,那目光深沉地望不到底。

    “疼。”虽有穆烨宸给她的那瓶药但是那犹如割裂肌肤的痛并未减去分毫,清炎道,“疼的想自杀。”

    封廷璧笑得更是灿烂:“知道疼便好,朕还以为你连疼都不知道了。”

    一会儿,他又做回了那个皇帝。自称‘朕’了。

    “只是让朕现在放你走是不可能的,所以这金丝还是戴着吧,这样朕才安心。”封廷璧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句便断截了清炎的希望。

    她原以为他听到她说‘疼得想自杀’的时候,他会有可怜之心,将这金丝解开,可没想到他的心竟变得这么刚硬了。

    “皇上和我这个宫女瞎混一处让外人看到只怕不好吧,可以放下奴婢了吧?”心口烦躁,不满地看着封廷璧。

    他一笑,将她放下地,动作说不出的轻柔。

    逡湖边上,方才的温柔缠意,惊心凶险已经不在了,又回复了沉寂之色。

    西侧月影之下,一方华丽锦服被夜风吹得冰如寒霜,艳红的指甲扎进肉里,脸色已见七分惨白。

    “呀,娘娘,您流血了。”身后的筎儿惊叫起来。

    但伫立的人却半点在意之色,神色空荡地盯着逡湖,指甲又进肉几分。

    南面高处的亭中,穆烨宸背手而立,凭栏远眺,其目光所望之处正是逡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