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云芷朝清炎喊道。
“怎么了嘛,我不听了还不行吗?”清炎泪眼涟涟地说。
“还真是傻子一个。”冷云芷低低自语着,对清炎说,“我弹一曲给你听吧。”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喊住清炎,也许在这寂寞的王府里这个傻子唯一可以听她倾诉的人。
清炎听得很认真。
一曲终了。
“怎么样,没听过吧,这可是我和萧译哥哥一块儿写的。”冷云芷得意地说,过会儿对着清炎又一叹,“你有什么是听过的呀,我真是,对牛弹琴。”
“云妃,你不开心对不对?”这样的冷云芷,清炎没有见过,忧郁而惆怅。
“以前萧译哥哥对我说我的曲子没有生命,没有感情。我还不懂,可是现在我明白了。”
清炎静静地听她说来。
“你多好啊,傻了就不知道烦恼了。真折磨人,我的萧译哥哥不知道在边疆是生是死,过得好不好。”冷云芷道。
“他是大人嘛,肯定会照顾自己的嘛。”清炎插了一句。
“你懂什么!”冷云芷飞来一个白眼,“江南正战火连连,战场是闹着玩的嘛,搞不好命就没了。你懂什么呀!”
“只是现在西溟溃不成军了,不用多久就可以攻破皇都霓辰了,说不定战争就要结束了。到时候萧译哥哥也就平安了。不,是一定会平安回来见我的。他说有朝一日他一定会来王府找我的!”冷云芷抚摸着手中的琴弦,脸上添了分外的坚定。
清炎的脑袋此时嗡嗡响着。
消息要嘛不来,要嘛一来就让她喘不过起来。她忽然觉得自己恨不得插上一双翅膀飞离这座高墙,飞到霓辰去。都过去了两年了,她心里还是放不下他——她的莫大哥。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云妃,我走了。你别难过哦。”
“走吧,走吧。和你这个傻子说了也是白说。”冷云芷手一挥遣了清炎回去。
回到笙阑楼,凝兰笑眯眯地跑上来:“姐姐,王爷今晚说过来吃晚饭。”
“来就来呗。”清炎道。
凝兰听了不快,刚想责备清炎什么,见她这副样子只是摇头叹息。
“凝兰,晚上拿瓶酒过来。”凝兰刚踏出门之际,只听清炎说。
“酒?”凝兰困惑了。
“嗯,赔礼道歉呗。”
“好的。姐姐,这就对了。晚上啊,我铁定拿最好的酒来。”凝兰惊喜交加,姐姐也不笨嘛。
夕阳好不容易彻底隐没了,对清炎而言等得分外煎熬。一下午的时间就是这样看着夜幕一点一点地降临。
穆烨宸迈进了笙阑楼。
偌大的房里只有他和清炎两个人。
“不好吃啊?很好吃啊。”清炎愣愣的双目扫视着他的碗筷,见他丝毫未动,便问,然后平平啪啪又埋头吃起饭来。
“好吃就多吃点。”穆烨宸说着,却仍是不动。
“这个给你,这个也给你。吃吧。”她往他的碗里夹了很多的菜,直到叠成了高高的小山才作罢。
听他‘嗯’了一声,清炎便不再理他。
“你很饿吗?”
“是你说得嘛,好吃就多吃一点嘛。”清炎心虚地解释说,手中的碗筷动得更快了,怕他看出她的一点异常。
“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难道不会动动脑子吗?”
她的手一僵,很快又掩饰了过去。以前是的,但是今后再也不会了。清炎心里暗想。
“话怎么那么多呀,不吃拉倒。”她扬脸不客气地对穆烨宸喝道。看到他忽然阴暗的目光,清炎才意识到自己的冲动。
“这个鸡腿好好吃的,喏。”她夹起鸡腿往他面前一递。
但穆烨宸不领情,她无奈地伸回手来,把鸡腿往自己嘴里塞。
“谁准备的酒?”
清炎看他的目光往酒壶移动,心中一喜,道:“凝兰啊。”
“凝兰说让我给你赔罪。”清炎小声地说道。
“你有得罪我吗?”穆烨宸往清炎脸上一瞥,明知故问。
“昨晚上,我把你赶出去。凝兰骂我。”清炎回道。
穆烨宸没有再说什么,不知道是否听进去了她的话。自顾地打开酒盖,喝起酒来。
一杯,两杯。喝酒的他不知道是什么情绪,但是清炎心里仿佛如一颗大石落地,终于舒了一口气。
三杯,四杯……
桌上一片狼籍。桌边的他仿佛不胜酒力,渐渐倒在了桌上。
“穆烨宸。”清炎轻唤了他几声,见他没有一丝反应。她飞快地搜着他的身体,在他的腰间她摸到了出城的令牌。随意取了房里一两件轻便之物。这些东西典当了之后足够她之后的盘缠了。然后到后院牵了一马匹。王府的侍从哪敢拦着她。在门口清炎跃马而上。
空中下起了细雨。她的马儿着细碎的雨点,往城门奔去。
“站住,干什么的?”守城的士兵挡住了清炎的去路。
清炎拿起令牌在他们面前一晃,道:“看清楚,还不快开城门。”
守城的士兵上前细细察看了一番,对她说:“开不了。”
“这可是豫王府的令牌。”清炎道。
“就是豫王府的令牌才开不了。”士兵们淡淡地回说。
“什么意思?”清炎奇怪了。
“昨儿个豫王府就招呼过了,这令牌已经无用了。”
清炎呆住了。
滴滴的马蹄声在清炎身后响起。她的后背仿佛有一道幽黑的目光在撕扯着。
雨越下越密。
她让马儿掉了个头。果然。心里头淡淡的嘲讽——真是一点儿也不用惊讶。那酒里她加了蒙汗药,可看这个情景只怕他早已是发现了她的计谋吧。
一时间天地无声。
“跟我回去。”穆烨宸看着她,命令道。
“我不会回去的。”清炎冷笑道,以同样的目光回敬着。
“怎么,你还想着他。他都自身难保了。”只怕这会儿的她恨不得插翅飞往那霓辰了吧。他冷幽幽的话语,想要掩去心里的一丝伤痛。
清炎叹息般地一笑:“对,我要去找他。”
“他还能给你什么!”不知为何他发觉自己抑制不住心里的慌乱和恨意,对她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