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炎眺望别处看出,避开穆烨宸盯着自己的目光。急迫得紧,恨不得立刻从他眼前消失。
“看着我!他都死了五年了,怎么看我一眼就觉得对不起他是吗!”穆烨宸怒火冲天地扼住清炎的喉咙,让她再也无从逃避他的目光。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好一句不知道。”穆烨宸残酷地笑了数声,又道,“那个孩子不就是封廷璧的野种吗,你还想骗我多久,嗯?”本想看到惊惶无措的表情,但是穆烨宸没想到被他识破了之后,她居然如此地轻松。
“怀贞不是封廷璧的孩子,她是我的孩子。”
峭寒的目光注视了清炎久久,他唇间挂着一丝莫名的笑。捻起清炎耳际的碎发,言语轻佻地问:“哦,那个奸夫呢?”
“我想我没有必要像你交代什么。”
穆烨宸听着并不生气,说:“我猜猜,陆景松吗?”
“你把他怎么样了?”清炎慌忙问,一股害怕陡然上身。
“回答我!”穆烨宸不给她半分退缩的机会,今晚他是誓要得到答案的。
“陆景松呢?”但清炎仍不松口,继续与他四目相对。两人谁都不愿意先放下身段来。
夜半寒峭,是初春未歇的冷意。清炎掠过穆烨宸坚冷的眼神,傲然瞥过头去。
“你何时在意过我的感受?”突然,穆烨宸一个倾身压到清炎的身上,她惊乱地要推开他,却被他扯入怀中。
他的情深意浓的问话让她有了片刻的怔愣。
“不在乎。”清炎说。明明说的时候心口剧痛地厉害,可偏偏就是直视着他,这样轻轻巧巧地便说出了口。
他终是作罢,猛然推她而去。虽是不用力气,但已将她推到台阶之下。他明明是伤了,可偏要拾起那不名一钱的自尊,断不能让她如此无视他。心如毒蛇剧噬,疼了一阵又一阵,麻木而又痉挛般的痛着。
“王爷如果没有其他要说的,那我就走了。”清炎站了起来,越过亭中他的背影,目落假山之上。
“不用急,我之所以让你前来就是让你亲自来迎接你的男人。”穆烨宸走了下来,至她身边,在她身侧低低地说,“此等良辰美景,你是定不会辜负的。”
她惊讶地倏地抬头看他。原以为他今晚让她前来只是普通的奚落,没想到是这个用意。想那陆景松不见她和怀贞回去,定是非常焦急的。陆景松虽是不怎么待见她,但是怀贞毕竟是安锦葵的女儿,想他定会拼命护着怀贞周全的。这样岂不是自投罗网。
“别急,他一会儿便会来。”
四面假山之上,清炎见到了无数埋伏在内的官兵。
“此处最靠近墙外,而又地处僻静,你放心,陆景松绝对会从此处进来的。”穆烨宸好似察觉到她的不安,返身回亭,安然坐稳。
宫烛隐去了半分,亭上坐着一个惬意喝茶的人。亭下,只身独影是她不安的心绪。这心,五年来,一直未曾安宁过。
花叶簌簌,一个人影如清风拂过。黑影独身而来,刚入墙内,便见到了那亮处的一幕。
“快走!”
清炎的臂腕被陆景松一把抓住,他敏捷地飞起身来想要带她离开。
她正要提醒他,四周的官兵迅猛地将陆景松制服了。
“你!”陆景松怒气冲冲地瞪着清炎,“你竟然和他串通了来设计我!”
“我没有。”她的解释都是无力的,现在事实都摆在了眼前。
亭中传来饮罢茶水的声音,穆烨宸轻轻走到清炎的身边,竟握起清炎的手,满目感激地说:“你为我做了这么多事,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无耻!”清炎一只手朝穆烨宸脸上抽来。
“皇上!”在场的官兵无不冷汗直流,欲要拿下清炎。
穆烨宸扬手制止着,脸色阴沉,攥了攥掌心终是没有发作。
被绑缚着的陆景松此刻跳了起来,指着清炎的鼻子骂道:“凌清炎,我陆景松这一生最后悔的事就是轻信了你。我还以为你是真心待公主的,没想到你居然和这帮轩庭狗贼勾结想要公主的性命!”
她的脑袋一下子轰炸开来,一瞬间她所有的谎言都在穆烨宸的专心经营下被戳得粉碎。怀贞的身份已再不是秘密。
“陆景松,你这个蠢货!”
陆景松被清炎一骂,猛地呆愣了。一会儿终是恍然大悟。他用尽全身的气力挣脱了绳索。那些缚住他的官兵皆是弄得人仰马翻。
“我杀了你!”陆景松抽出腰间的长剑就朝穆烨宸刺来。
“皇上小心!”官兵们哗然出声,想要前去救驾,奈何剑速太快已来不及了。
清炎眼看着那剑以光速般刺来,而此刻她的身体被旁边的穆烨宸一把拎起,去抵剑身。
陆景松大惊,慌忙一个空中翻身,收回了剑。而这时,一阵冰凉如体,鲜血汩汩,陆景松回头一看,只见穆烨宸的正持剑刺穿了他的身体。
“陆将军,承让了。”穆烨宸态度悠闲,好似方才他和陆景松在比剑一般。
陆景松负伤落地,眼里是满满的憎恨和不甘心。手掌之间那一根根青柱,释放着他的仇恨。可如今他已是阶下之囚,哪还有半点反抗之力呢。
“来人,将犯人押下去。”穆烨宸淡淡下着命令,一面接过宫人递来的锦帕细细地抹掉剑上的血迹,一面朝清炎走来。
“所有的人都逃不过我的手掌心。”
“就算你赢了又如何,你觉得赢得很光彩是吗?”清炎仰头一字一句地说。
穆烨宸扔掉那带血的帕子,抬起清炎的下巴,道:“这所有的人自然包括你。”说完,他起身而去。
夜路下,传来几声轻咳。
“皇上,您怎么了?奴才还是去传太医吧。”
“不必了,走吧。”方才他料定陆景松是不会伤害她的,所以他才敢如此冒险用她来挡剑。可是那剑实在太快了,若不是他用内力来抵住剑速,陆景松才有机会停住剑,只怕那剑已刺穿了他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