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腔婆娑,满城烟雨。夏日甘露,原也是触手冰凉的。依靠在窗旁,清炎不知怎么的就睡着了。
“姑娘。”侍女轻轻推醒了她。
原来是午膳时间已到了,清炎累极了,疲惫地睁开眼睛,问:“几时了?”瞅了瞅外边的天,已近正午。
“姑娘睡得真香,都忘了几时了。”侍女笑说道,扶着她坐在桌边。
菜色极其清淡,但于她现在的状况正好合适。她挑了挑菜叶,却了无胃口。
“姑娘昨晚是被雷声惊得睡不着吧,都怪奴婢粗心,忘记关窗户了,还要让姑娘亲自起来关窗。”侍女呵呵说道。
清炎一凝眉,昨晚?她睡得很沉,连打雷了都不知道,何来起身关窗啊。
“可能是风吹合上的吧。”
“嗯?不会啊,这窗户合得好好的,定是有人关了的。”
“可能是路过的宫人关的吧。”清炎随意说了句,已无心再纠结这个问题。可她的住所向来只有她和这个侍女二人,再无别人的身影。心头就这么轻易地浮起一个人的身影。想起他的时候,渴望而又忧伤。
“奴婢这就不得而知了。”侍女聪明地掩饰说。
饭后,清炎坐在院中,侍女就伺候在她身边。
她对着幽静地冷清的庭院,回忆起很多事。若是那天没有他的呼唤,她是否已经回了家,不,应该说她是否还会活在这个世上。她忽然发现那些个真真假假她看不懂,那些感情发生在自己身上,越迷茫越扑朔迷离。明明爱着,深深地爱着,明明近在眼前,触手可得,明明可以幸福快乐,却为何自己为自己禁锢着如此多的牢笼,逃不出去。他是爱她的,她体会的到,可是那么长的时间自己又是在排斥着什么呢?她记得那句话,错过了一份感情,便是错过了一生。
“皇上最近很忙吗?”清炎似是不经意地问了句,可内心是渴望答案的紧。
“奴婢不知道。”
清炎不再说话,沉默着。
“姑娘?”侍女愣愣地看了她数眼,忽然叫她。
“嗯?”她抬起头来。
“你长得虽是清秀,但不及皇上新宠爱的永惜姑娘好看。”侍女说,看得她出神,“可是你是我见过最干净的人。你的眸子就如那清泉一样,清澈温柔地如同明月一般。”
清炎笑。
“像又不像,因为月亮的光辉没有你眼中的挣扎。”侍女又摇了摇头。
挣扎?她听了一愣:“帮我拿面镜子来。”
侍女微笑着朝屋里跑去。
她望着镜中的容颜久久,凝思久久。
“昨晚皇上来过?”清炎放下镜子,问。
侍女答说:“奴婢不知。”
“如果是他要你如此瞒我,大可不必。”清炎用清冽的目光盯着侍女的眼,冷然而坚定。
侍女稍稍迟疑了半刻钟:“皇上每晚都来。”
她心中生出暖暖的笑意,那么的暖人心间。她伤了他,他还是在乎她的吧。
“每晚?”
“嗯,都在姑娘入睡之后来。皇上只在窗外看着,从没进屋子里来。有时候一站就是好几个时辰。”
清炎听了,心又低落了下来。她睡得并不早,那么他来的时候必是在夜半以后了。
“姑娘真是个不惜福的人。”那侍女说完后又轻叹道。
不惜福?她恍然心惊。这是她的福气?福气?她怎会从未这样想过。
“你觉得是福气?”
“难道被人喜欢着不是福吗?”侍女嘲笑她,“那姑娘未免太清高了?若是现在不珍惜,等到回头时已是回头无岸。”
清炎定眼看着这侍女,发现她眼中闪耀着水珠,才知她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夜幕降临的时候,清炎一人往穆烨宸的寝宫而去。她双手相绞,不安得紧。
白天那侍女的一番话如催化剂般拨开了她沉积了那么久的迷雾。她从来只晓得不能对不起某某,为了那一个个可悲的坚持,将自己紧紧地固锁。她抬头望见月光,那温柔的光线轻拂在每片树叶上。她忽然觉得今晚是那么美丽。
她和他之间的误会丛生,现在想来自己才是罪魁祸首。难道她要如此痛苦地和他继续纠缠吗?那个侍女说的没错,她是个不惜福的人。她想起往昔他对她做的那些事,现在细细想来,他已是用他最大的隐忍和宽恕来包容她所有的过错,哪怕是一些不能原谅的过错。而自己呢?
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想着已到穆烨宸的寝宫。
宫殿外无一人身影,既没有巡逻的侍卫,也没有侍奉的宫人。清炎狐疑地四处望了望。
有人说夜是属于魅惑的。清炎忽然想起这句话,因为此时她的耳朵里已飘进了那销魂不堪的娇嗲之声。还有,他粗重不已的喘息,那是高潮来临的兴奋和欢愉。
怎么办?进还是不进去。清炎忍着内心的难受在殿门外犹豫不决。
这个时候她似乎是不应该进去打扰的,可是心中又有股想立马冲进去的冲动。
进不进呢?
半个时辰过去了。
清炎如石头一样挺立着。里面的游戏仿佛玩得正浓,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她听着,心凉了又凉。
“皇上,外面好……好像……有人。”永惜忍住羞人的呻吟,对压在其上的穆烨宸道。
“没人。”穆烨宸有了一丝不快,忽来一个猛烈的抽动,他要惩罚身下这个“三心二意”的女人。
“真的……有。”
穆烨宸带着怒火猛然从永惜的身体里抽离出来,瞪着永惜。他最讨厌在这个时候被破坏兴致。
下床的时候,他看到窗外果真有一个人在那。那人绝对不会是侍候的宫人,因为宫人都已被他遣散。
“皇上,永惜没骗你。”
纤瘦的身体……是她!他盯着那朦胧的影子看了一刻。
他看到她站在那里,不动不移,笔直地站着。他好奇她站那里干什么。可心里生起的无名怒火早已掩盖了他的好奇之心。
他重新回到床上,抱起永惜,又开始了刚才的缱绻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