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得眼泪都想流出来了。铁流的手一颤,杯子掉进水池。他说你是说李年吗,他怎么会这样?舅舅扭头瞟了一眼铁流,又瞟了一眼我,似乎现在才明白我和铁流的问题,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我咬了咬牙,说所以,现在谁也不敢保证有些事情不会发生。舅舅捡起杯子递给铁流。铁流像是还没回过神。舅舅把杯子放在水池坎,说铁流,既然事情这么复杂,你的意思呢?铁流像被谁戳了一下,慌忙地弯下腰,说什么意思?舅舅说就是换领班的事,我想听听你的意见。铁流支支吾吾,一时找不到主意。舅舅说你就说你最想说的。铁流说如果单从家庭考虑,我是想把她换掉,但是她很能干……舅舅说但是什么?就这么定了。
铁流抬头看着我,说这下你该放心了吧。我说这也不只是为了我。舅舅突然打了一个喷嚏,说我也得给你们开一个条件。铁流把腰弯得更低,我的身子往前倾了倾。舅舅说从今以后,你们就不要吵了。铁流不停地点头,一副听话的样子。我说谢谢舅舅,你不是在开除一个领班,而是在挽救一个家庭。舅舅露出一个笑,又飞快地收回去。我觉得舅舅笑得不是时候,而且这像是一个非同一般的笑,里面有一种饱经风霜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