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则是:十五日,黄埔要塞司令吴思豫下令收缴黄埔军校政治部及入伍生训练队的枪弹,为防止共产党员反抗行动,还将炮枪机栓卸下。十八日,李济深参谋长派舰队包围了黄埔,虎门要塞司令下令开始搜捕共产党员。军校当局设下圈套,将全体学生骗到俱乐部开会,当场逮捕共产党人二百余名,用兵舰押送到南石头监狱、虎门炮台等地囚禁。二十日,广东当局继续在军校清党,先后扣留共产党人、共青团员、积极分子数百人。
陈氏兄弟分别在兵士一连和入伍训练队服役,看来都与这次"清党"活动有直接关联,况且还不知陈氏兄弟是不是共产党员。素雅的心一阵"怦怦"乱跳。
素雅难以自制,拥在茹芸身上抽泣。茹芸深知素雅与陈氏兄弟的关系,十分理解她的心情,又想起《帝女花》的戏境,便和她一起痛泣起来。
哭完,素雅说:"我得想办法找到陈氏兄弟。"茹芸说:"眼下局势错综复杂,人们都在有意躲避这是是非非,你怎么能在这节骨眼上惹火烧身。"素雅倔强地说:"只要能见陈氏兄弟一面,即使砍了头我也认了"。茹芸用手点了她的头说:"你真是被爱火烧昏了头,明白着往火堆里飞。活脱戏里的那主,我倒是服了你。"
素雅说:"陈氏兄弟已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我只有如此才能安抚自我。茹芸,你和我一起去找人打探消息吧?"茹芸说:"陈氏兄弟与我有何相干,竟拉我去冒险垫背?"素雅说:"单是为我还不够吗?你肯次次为那戏里的痴情男女落泪,就忍心看着你的好姐妹活活憋闷死呀。"
茹芸笑笑说:"我跟你去冒风险,你怎么报答我?把陈氏兄弟分给我一个如何?"
素雅推了她一把,笑说:"除非我死了,你才有填房的份。"
俩人追打着出了院门。他们雇了辆黄包车,跑遍半个广州城,找了几个认识陈氏兄弟的人,都没得到什么准信。
有人说,在4月27日的"拥护中国国民党清党运动及庆祝国民政府迁宁大会"上见过陈左军。
茹芸说:"找到陈氏兄弟的最好办法是到陈家大院去打探,陈家父亲是上层军官,他应该知道自己儿子的去向。"素雅突然站住脚,说:"我可不去见那老杂毛,他反对他的俩个儿子和我来往,说我是广州城第一疯女。"茹芸听罢,转身就往回走:"不见老杂毛,你就别想找到那俩小白脸。"素雅拦住她,说:"那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咱们去闯陈家大院。"
素雅以赵家大小姐的身份进了陈家大院。陈父在院中正欲上车,看到素雅她们走过来,把跨上去的腿又挪下来。
素雅很有礼貌地上前说话:"陈伯您好,我是赵家的素雅。"陈父面无表情地说:"知道,知道,广州城谁不晓得赵家女丈夫,新潮女性嘛。到我陈家有何贵干呀!"
素雅羞怯地笑了一下,说:"我想见见左军右军。"陈父听罢,一摆手钻入车中,"怦"地一声关上门。片刻,又摇下车窗说:"你不会再见到他们了,他们都死了。"说完,扬长而去。
素雅愣怔在那里。
茹芸说:"看那老杂毛的脸子,铁板一块,陈氏兄弟真死了才好呢,好让他老杂毛断子绝孙。"素雅说:"你胡说什么呀,哪能就真的死了,看不出他是在骗我们呢。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陈父对左军右军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