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陈右军就躺在东厢房养伤。阿宝晚上睡在这里,白天做完老爷吩咐的差事,也过来照料陈右军。开始一段日子,陈右军发着高烧还算安分,可退了烧头脑一清醒,就烦躁起来,常常唉声叹气。
陈右军躺在床上,隔几天就擦拭一遍他用了几年的手枪。这几年,他手中有两件宝,一件是他的部分书籍和资料,都是有关数学知识、游戏和数字密码方面的。在各种艰苦环境中,他总是想方设法全力保护他的所好,时有拿出来翻看。这是他同周围众多农村籍兵士所格格不入的,被大家视为难以理喻的癖好。另一件就是他所珍爱的手枪。只要这枪在,他的心就不会死去。阿宝说,我知道大哥的心事,在想着队伍上的事。老这么闷着,养好了伤也会憋出心病来的。陈右军说:"我懂这理,可心却收不回来。不知这时候部队到什么地方了,又打仗了没有。"阿宝说,这山区都是别家队伍的地盘,又不能去外边乱打听,小镇上连张报纸也买不到,我看你就别操那份心了。
按张老爷的吩咐,中院已不允许外人随便出入,院里整天没声没响的。天气好的时候,阿宝就背着陈右军到院里晒晒太阳。陈右军常常半天半天地望着隐隐的北山出神。
在这孤寂的日子里,陈右军经常玩他中学时代的数学游戏,尤其对编制数字密码的兴趣日渐浓厚。这种兴趣不仅是源自早年对数学游戏的爱好,他在部队时一个领导的一句话,使他对自己多年的数学爱好,重新进行了价值评估。那位领导说:"我们的革命队伍上已有了自己的电台。今后队伍壮大了,电台会成为部队的重要联络方式。有了电台就得有自己的密码,就得有编译密码的人才。右军你对数学游戏和编码早有兴趣和研究,这可是个宝,要继续往深里钻,总有一天会派上大用场的。"陈右军由此推断出,他的数学知识以及对密码的爱好,将对他未来的军旅生活产生重要作用。现在养伤,闲来无事,自己总得做点有价值的事情。于是,把玩数字密码成了他的惟一,他几乎到了痴迷的程度。
老爷不在家时,俊蓉时常过来看望一下。看得出她对陈右军是很敬重的。她吩咐阿宝说,要伺候好陈大哥,老爷吃啥饭食就给大哥吃啥,不能委屈了好汉子。现在能文能武的汉子可是少见得很。
陈右军常看到俊蓉用爱怜的目光注视他。陈右军低着头,很少和她说话,心里却觉得这太太有一副慈善心肠。
阿宝给陈右军说,老爷前几年丧妻,去年又续了这房山外来的太太。不知为啥,打太太过门后,这个家就没安生过,她常和老爷吵吵闹闹。
那天,陈右军正躺着闲目养神,听到门响了一声,他以为是外出抓药的阿宝回来了,就没有动。等了好一会没有动静,陈右军扭头一看,俊蓉正站在门边直愣愣地看着他。陈右军的脸一阵臊红,慌忙一把拉过床单盖住了只穿一条短裤的身子。
俊蓉轻轻走过来,坐到陈右军的床边。她话如游丝:"别说你一个当兵的硬汉子,就是我这柔弱女子,整天闷在这深宅大院里,也烦死人哩。今个老爷和阿宝去外镇办事去了,怕一时半时回不来,我就陪你说说话,解解闷吧。"
陈右军一脸窘相,应付着说:"我的伤让老爷太太费心了。"俊蓉说:"老爷为你操心,他是怕照顾不好你,日后队伍来了枪毙他。可我不是为这个,我是盼你快些好起来,少遭些罪。老天真没眼哪,怎么难为起英雄好汉来了呢。"
陈右军看到俊蓉放在床边上那双纤细白净的手在微微抖动。他不知所措,躲闪着她直率的目光,喃喃地说:"我受不起你这份关心,我是队伍上的人,打仗当英雄是份内的事。"
俊蓉声音有些发颤:"我不管你是份内事还是份外的事,也不管你是哪家队伍上的人,我只知道你是个真格的汉子。"说着就动手掀开陈右军身上的床单,"让我看看伤口好吗?"
陈右军下意识地猛然坐起来,胯骨一阵剧烈地疼痛。她没有看见陈右军由于疼痛而大动作地裂了一下嘴,只顾抚摸陈右军那没有完全愈合透着红肿的伤处。她的目光开始烧灼着陈右军那粗壮的胳膊、肉棱蠕动的胸肌和那双虽有伤疤但仍旧透着魅力的雄壮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