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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走偏锋(2)
    陈右军很惊讶地望着张秋琴说,好深的道理哩。张秋琴说,那当然,白读了那么多书。张秋琴伏到床边,提笔熟练地写下了"新青年"三个大字,然后教了怎么念,怎么写。临走时说,阿宝得空从前院搬张单桌过来,床上不能写字。

    张秋琴走后,陈右军望着"新青年"三个字出神。陈右军知道《新青年》是一本传播马列主义,宣传共产主义理论的期刊。

    第二天,阿宝外出抓药,陈右军正在想报纸上关于队伍的那则小消息是真是假。听到了张秋琴在院子里走动声,就以问字为借口,把她喊进了厢房里。

    陈右军看到张秋琴手里拿着一本叫《共产主义ABC》的书。这本书是共产党的刊物,陈右军在部队时已经读过多遍了。陈右军心里一亮,这张秋琴莫非是位进步青年。于是就想探探她的口气。陈右军先问了"新青年"是什么意思?张秋琴说,给你说你也不懂,这是一本进步刊物,现在可是禁书哩。

    陈右军望着她手里的《共产主义ABC》,说:"秋琴,咱俩玩个游戏吧。我有特异功能,你把书装在口袋里,我能认出书上的字来。你信不信?"

    张秋琴睁大眼睛望着陈右军,看到他那张没有一丝笑意的脸上泛着铁板一样的光。张秋琴摇摇头说:"你也会开玩笑,你也会逗人玩?"

    陈右军认真地说:"你不相信我的功夫,那我就说给你听。"他思索着说出了第一页的第一行和最后三行字。

    张秋琴眼睛瞪得更大了,拿出书翻开第一页,说你再说一遍。陈右军又说了一遍。说的和书上的一字不差。张秋琴仔细地打量了陈右军一番,然后又拿起陈右军练过的毛笔字看了看。

    陈右军又说:"你若不相信,我还有绝活,你做过的连老爷都不知道的事,我也能掐算出来。你信不信?"她说:"那你说说看。"

    陈右军说:"老爷让你进城好好读书,你却和一些学生在学校闹事,还违反校规偷着和共产党人见过面,对不对?"

    这时,张秋琴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惊讶之色,嘴角微微露出了几丝让人摸捉不透的笑意,装出老成持重的样子,倒背着手绕着陈右军转了两圈。然后说:"我也给你卜上一挂。你听着,受伤的酒工大哥,你并非一字不识,而是学问高深。你毛笔字写得见功力,说明你上过多年学。你能从我的言谈中和我所看的书目中,推断出我参加过学生运动,并受过共产党人的影响,这说明你见多识广,有一定的分析问题判断问题的能力。你能熟记共产党的刊物,这说明你不是共军就是国军。是共军,你理所当然要把你们的信仰著作烂熟于心;是国军,你知己知彼也会去研究共产党的刊物。然而,从你现在落得个大户人家的酒工来看,你不是国军,这是白区,是国军你早就找国民党去享荣华富贵了。你肯定是共军一分子,更确切地说你是个共军逃兵。由于共军正在遭到国民党军队的围追堵截处境危难,你怕死怕苦,意志薄弱,信仰不坚定,逃离了队伍,躲到张家大院做工来了。我说的对不对?"

    陈右军望着她那连珠炮般的樱桃小嘴出神,他那铁板样的面孔慢慢显现出复杂的表情,他那惊讶、兴奋、赞许的目光,随着她那柔细而坚定的语调颤动着。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使他一时难以反应过来。他站在那儿张了张嘴不知说什么好。

    张秋琴更加得意起来:"傻眼了吧,你要想唬住本小姐,还得进学堂再学几年。既然话说到这份上,那我就给你说个明白。有一点你说对了,我是和共产党人见过几次面。我十分敬仰共产党里的人,但我鄙视像你这样的不坚定分子。"说完,她轻蔑地看了他两眼。

    陈右军明白了眼前的一切,他要给她彻底摊牌,好从她嘴里了解一些外面队伍上的消息。他说:"秋琴的嘴巴好历害呀,真不愧是个洋学生。不过,你就那么自信?你的推论就那么正确?你就确信我就是个共军脱逃分子?"

    她斜了陈右军一眼:"按科学推理的结论,应该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