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秋琴临返校的前一天晚上,一个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张秋琴不得不中止返校行程。
那天深夜,熟睡中的陈右军被一阵喊叫声惊醒。他立即下床跑到院中,听到声音是从前院传来的。他判断是张老爷和秋琴他们出了事。他迅速回屋拿出手枪,几下便窜上了前院房顶。他看到,俊蓉已被人扭出了院门,张秋琴被人反拧着也正往门外走。张老爷被按在地上,脖子上架着一把大刀。一个人恶狠狠地说:"是把银元交出来,还是让我提了你的人头走?"张老爷争辨了两句,则被人往死里踢了两脚。
陈右军明白张家被土匪打劫了。近年来,世道繁乱,军阀混战,土匪横行,大户人家被劫并不是稀罕事。有些大户人家为保家护院,不惜钱财购置刀枪,自家办起了挨乡团。
陈右军判明情况,当机立断,举枪瞄准射击。张老爷身边的两个土匪随即被击伤。众土匪一下就乱了,胡乱放了几枪,放开张家父女,背起受伤的两个土匪,拉起俊容,慌忙逃窜。陈右军又朝逃跑的方向打了两枪,就回到了张家父女身边。
父女俩抱作一团大哭不止。张秋琴见陈右军提着枪进来,便扑进他的怀里痛哭起来。
陈右军和阿宝把腰骨受伤的老爷背回房中。张老爷闭着双眼一言不发,任凭张秋琴怎么叫喊就是不开口。大家一直守在他身边到天亮。
张秋琴打发阿宝去请医生。
这时,老爷睁开眼说了一句话,把陈右军和张秋琴惊呆了。
老爷老泪纵横地说:"这伙土匪是那臭婆娘勾结来的。昨晚土匪打劫时,我听到一个土匪情不自禁地悄悄叫了一声'莲莲'。莲莲就是那臭婆娘的小名。"
这俊蓉原是山外一大户地主的千金。私下却与家里的一年轻雇工相好了。俩人偷偷摸摸做了男女之事,后来俩人约好私奔,被家人抓回。年轻雇工被打得半死扔到野外。之后,年轻人暗地里并未间断与这俊蓉的勾搭。这家老爷便派人到处搜寻这年轻后生,要把他置于死地。同时,尽快把心野了的俊蓉许配给了山里的张老爷作了姨太太。
俊蓉到张家后,并没安下心来同张老爷过活,经常同大她三十几岁的男人吵吵闹闹。张老爷年纪不轻,自知在生理方面不能满足这女子的心欲,在日常生活中也就一味宠着她过日子。陈右军进张家养伤后,这女子一度爱慕上了这个硬汉男人,但陈右军坚决不接受她这份情。孤寂的她就时常想起那年轻的雇工,每天过着难捱的日子。就在这个时候,已当了土匪的年轻雇工也寻到了她的下落。在这个晚上领众匪抢劫了张家。
张老爷的腰骨被打断,又被抢走了俊蓉,精神遭到重大打击,心气一时难以硬撑起来。张秋琴自然不能在这个时候弃家去读书了。张老爷也只好同意她暂时留下来照顾他和家务。
陈右军关键时候挺身而出,凭着自己的胆识和好枪法,挽救了张家父女的性命和家私。全家人对他更加信任,在某程度上讲,他成了张家的依托和主心骨。
那天晚上,陈右军奋力窜至房顶后,胯部伤口隐隐痛疼了几天,无大碍,他因此断定自己的伤已经基本好了。但他并没有急着去找队伍。一是现在没有队伍的确切消息,孤身一人到处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二是张家对自己有留养之情,在张家祸事临头的关口,他不忍心离去。现在,那帮土匪被打伤两个弟兄,又没有抢到钱财,肯定还要寻机来报仇打劫。他想帮张家度过这一难关再走。
他同张秋琴经过几日的商议,决定动员张老爷也像其他一些有钱人家一样,训养武装部分家丁,担起看家护院、保护买卖兴隆的职责。陈右军作了一个详细方案,同张老爷商量。多日愁眉不展的老爷,竟然一口应承下来。他这些天正在苦思找一个万全之策,自己心中办挨户团的想法也日渐明朗。没想到他同陈右军、张秋琴想到了一块。这训练之事办起来就自然十分顺利。
家丁从自家酿酒雇工中挑选,枪支由老爷托熟人购置。训练之事由陈右军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