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剑走偏锋(4)
    月晋住持的达胜庵在短短的几年得到了快速发展,一时在上流社会名声大振。一些军政要人对达胜庵越来越有好感,有的长时期把这里作为休憩之地,有的索性把达胜庵当作办公行署和私邸,与妙尼们朝夕相处。尤其是各路军阀兵战最为混乱那些年,达胜庵等几家尼庵成了一些官僚、政客、军要等隐晦潜藏和逃避追捕的安全场所。一些神秘使者,为遮人耳目,不住旅馆酒店而专住尼庵,足不出户,有时一年半载不见外界,时有秘密活动,或军机大事,或肮脏阴谋,在庵中运行成交。

    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心灰意凉、逃生无门的赵素雅误入达胜庵削发为尼。

    1931年春天的一个早晨,达胜庵前庵小尼方直诵完规定的经目,做完功德,照例去打开庵门。庵门刚打开一人宽的缝,一个女人便一步跨了进来,把毫无防备的她撞了个趔趄。来人头发凌乱,花布破衫已被露水打湿。面部不施粉黛,污垢隐现,神色却刚毅异常,眼里喷射着扎人的寒气。方直不禁打了个冷颤,忙双手合十说:"施主,是来交接佛事吗?"来人没答话,直愣愣地盯了她两眼,就径直往里走。方直上前拦住,又说:"施主,要交接佛事吗?"来人站住生硬地说:"难道到你庵里来的都是交接佛事的吗?"方直不悦,说:"有沿门托钵乞讨的,可你不像;有进庵烧香许愿还愿的,你也不像;有入庵削发为尼的,你更不像。你眼里尘事未尽,心中尘缘未断,胸有怒火万丈,怎能当得了姑子?"来人又向前跨步,说:"当得了当不了,你说了不算,快快把你庵中住持叫来,就说有人要入庵为尼。"方直见来者如此唐突,也就不再客气,用身体挡住她的去路,几乎脸贴脸地大声说道:"要当姑子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我们住持不轻易见人。再说,她住在离这里半里远的大后院,晌午时分前她都在睡觉,这个时候她是不来前庵的。谁敢去叫醒她?谁叫谁自讨苦吃。"来人不屑地说:"什么稀奇尼庵?什么德性住持?竟然一觉睡到大中午?简直荒唐透顶!"小尼方直有些忍无可忍,推了她一把说:"哪来的野妇?如此口吐狂言,无行无礼。你快快离开我庵。"来人也推了一把方直说:"难道达胜庵就是这样对待施主的吗?把你庵主叫来。"

    正当俩人推搡之时,后院妙尼安然有事来到前庵。安然审视了来人一会,说:"施主,莫要动气。本庵师姑已满,已不再剃度收徒。请施主另谋出路吧。"来人火气更急,说:"这不是废话吗?!能谋得出路之人谁还到你这里偷生?女人不到绝路上谁肯入你庵门。"安然说:"那就不管我的事了。你快快走吧,我庵是不留人了。"

    这时,病恹恹的真姑老尼走来,说:"这位施主,如你真心淡入庵门,就请跟我到上房吧。我佛宽大为怀,凡自愿入我庵门的,我等都不能拒人门外。"真姑在作庵主时,安然就经常顶撞于她。现在真姑已不主庵事,安然也成了新庵主月晋的红人,就更不把真姑放在眼里。见真姑同自己唱对台戏,就嚣张起来:"老尼,现今比不得昔日,你别想再自作主张。这妇人不得入庵为尼。"真姑有气无力,口气却果决地说:"施主有难,走到绝路,自愿入庵,理应收留。这前庵之事,你少搅和。你快回你的后庵做营生,我眼不见为净。"安然说:"你死撑什么?若不是月晋日夜操持后院,若不是我等妙尼苦心经营,你等老丑尼、扎裤尼早已饿死病死了。"真姑扯了来人的手,边走边说:"还有脸面提这档子事?我都替你等脸红。小尼子不要再说了,别脏了新施主的耳朵,人家可是心纯脑净之人。你也休要挡我的事,快快让开我的路。"

    安然遭到如此数落,气之极,上前一把把真姑推倒在地。真姑倒在地上,半天才缓过气来,指着安然,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小尼方直见闹出了事,连忙跑到后院,叫醒庵主月晋。月晋匆匆赶到,上前扶起真姑,连连嘘疼问痒。然后,当着众人面把安然训斥一通。两小尼把真姑扶进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