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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走偏锋(3)
    真姑气冲冲地出了屋,密集的雨点把她打了趔趄。泰然撑把伞跟了过来。她们来到关锁安然的房门前,却听到砸击声是从身后的大门传来的。她俩走近大门,这才听清一个沙哑着嗓子呼救的女人声。

    真姑打开门,一个浑身湿透的女子顺势倒在了她的脚下。俩人手忙脚乱地把来人抬进屋内,欲为她脱下湿衣去寒,她却死死地抱紧怀里包袱不肯放手。泰然说:"你不放开包袱,怎么能脱下衣服?换下湿衣,捂上被子,才能暖过劲来,不然你会落下病的。"真姑看出了她的心思,说:"我们是出家之人,眼无身外之物,你包袱里纵然有千贯金银,我们也不会动它一指的,你就放心松手宽衣吧。"这女子睁眼看了看两尼姑确无恶意,就把包袱小心地放在了身边。

    就是这个突如其来的女子,就是这个沉甸甸的包袱,解决了眼下众尼的温饱问题。这女子在真姑答应允许她削发为尼后,便拿出二百银两捐给了庵里。她是在无人在场时,才解包取银的,但还是被暗地里的泰然看见。泰然惊得差点叫出声来,她看见了那包袱里的金银手饰和用干油纸裹着的银票,她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钱财。泰然把这一秘密告诉了真姑。真姑镇静自如地说:"一包粪土罢了。"

    一天,这女子一早携包而出,太阳落山前才空手而归。她多日凝重的脸上有了些许暖色。

    一个月后,真姑为她削了发,尼号为月晋。

    这月晋的身世颇为神秘。任凭安然泰然如何打探诱导,她都守口如瓶,只是说:"淡入庵门,前世如何已无关紧要了。我们还是好生考虑一下尼庵今后的营生吧。"

    这月晋确实不是一般良家女子。她原名叫可宜,本是苏州、上海一带的名妓,后来嫁给了广州巨富赵方生为妾。可宜嫁过来不久,赵方生因案破产,扔下她独自逃离了广州。她身有丰厚私蓄,如何保全这万贯钱财,成了她最大的心病。她思来想去,最后决定入庵削发为尼。她认为这是保全性命和钱财的上上策。她选择了远离广州数百里的达胜庵为她的宿身之地。入庵后,她身边除稍留一点钱财外,其他银票便在某一日藏于庵外深山之中。

    月晋曾混迹于风月场上,社会阅历较多,又工于心计,善于应对,手里又有一些私蓄,在众尼们难以生计的时候,她时常拿些银两来救急。她渐渐地得到了人心,在尼庵里的威望一天高于一天。终于在住持真姑一场大病难以复元后,月晋便顺理成章地掌握了庵内大权。

    月晋当了住持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解决尼庵的生计问题。自己的私银总不能没完没了地拿出来供庵里使用,这样迟早会坐吃山空。她要动员众尼想一个万全之策,定一个长远之计。

    月晋对已成为她心腹的安然、泰然说:"达胜庵只有一条活路可走了。那就是像城里城外的北药庵、无意庵、花衣庵那样,做起挂着羊头卖狗肉的营生。说白了,就是要把达胜庵办成妓馆式名庵宝刹。人家那几家尼庵早在几年前就这样干了,她们现在都发达了。如今我们只有效仿她们了。我有信心把达胜庵办得比她们更好。"

    安然、泰然低头不语。

    月晋说:"现在摆在众尼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活活饿死,要么卖身求生。如今就这个世道,大家都要想开点。我们的这身骚肉能值几个钱?保住性命才最重要。"

    正在这个节骨眼上,两小尼外出化缘,被一股兵士**,一小尼还被***,吓得庵里的众尼数日不敢出门。月晋抓住这个有利时机,一方面不再动用自己的私蓄为庵里卖米,使众尼多日无粮下肚;一方面百般规劝,万般诱导,力争哄动众尼凡心。

    几天粮米未进的众尼们,起初对月晋的阴招难以接受,到因饥饿而昏昏然的时候,就不得不同意了住持的想法。首先是安然、泰然,在一阵深思熟虑后,坚定地站在了月晋一边。

    月晋又狠心拿出了自己一部分私蓄,为众尼们购置了衣物,对庵里的硬件设施进行了更新改造。然后,对庵中三院做了重新布置调整。为掩人耳目,前一院同普通尼庵无异,指定部分毫无姿色的小尼在这里诵经斋醮做功德,适时外出交接,招徕一些无关紧要的佛事,使不解内情的人一看便知这是一座普通的尼庵;而隐藏于山里茂林之中的后两院,经营丑业的设施一应俱全,一些颇有姿色的妙尼在其中承揽酒肉营生,夜间见客和接客。在开业之前,月晋还曾秘密到社会上网罗了十位绝色才佳的妓女,削发充当妙尼在后两院住扎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