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陈右军从顺风旅馆回来,就立刻投入了工作。当他侦收到两份敌密电,按他破译的密码译电时,发现敌电台更换成了新的密码。陈右军的冷汗一下子顺着后背流了下来。这意味着他以前的破译成果全部作废,在破译开敌新密码之前,地下党不会再从敌电台的发报中得到一条情报。
解决这一问题的办法有两个:一是组织力量重新破译敌密码。一般情况下,无论是敌我哪一方,更换成的新密码肯定要比原用密码科学复杂得多,破译难度要大得多。谁也不敢保证在半年或一年甚至三五年之内破开它。二是走捷径,想法获取敌方的密码本。密码本是敌电台通讯的生命,属核心机密,只有极少数的几个核心机要人员掌握它。人在密码本在,密码本失人必亡。因此,获取敌密码本的难度也相当大。
高革得知这一重大情况变化后,当机立断:"如果重新组织力员破译新密码,时间上拖不起,形势等不起。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要设法弄到敌特密码本的复制本。"
陈右军说:"要弄到敌密码本并使之发生效力,一个最大的前提是:绝不能让敌特知道他们的密码本被复制,否则,他们会立即停止该密码的使用,再换成更新的密码。这就大大增加了窃取密码本的难度。"
高革说:"有难度也得干。蒋介石屡次围剿红军苏区,中央时刻在等着我们提供出有价值的情报。从破译的敌密码中获取情报是我们的重要手段之一。我们必须在这方面有所作为。"
高革已从内线获知,上海敌特工区部与南京及各地特务机关联系的亲译密码本,由"6字行动"小组组长陈左军亲自保管,珍藏在内衣口袋中,一天二十四小时不离身。
根据这一情况,高革修正了他的行动计划,即:先鬼不知神不觉地把陈左军的密码本复制件弄到手,然后再干掉他。窃取密码本行动与除掉陈左军的行动要截然分开。不能因为陈左军被gan掉,而使敌特怀疑他们的密码本已泄露。
要达到近得陈左军身,窃取贴身密码,又不被他发觉的目的,女人成功的把握会更大。高革周密构造了他的行动方案。他计划起用他"刹手锏"式的人物张秋琴。他悄悄把张秋琴调遣到上海,秘密安顿下来,以待后用。
陈左军深宿在特工区部之中,潜心侦获破译中共地下党的电台密码。但高革深知,陈左军好色荒淫的本性是难改的。在广州和南京时,他还一再嫖妓。到上海后,迫于形势压力,他还未曾出行到夜总会或妓院行乐。但时间一长,他肯定是按捺不住自己那种欲望的。到大上海不进上海娱乐场所休闲,那不符合陈左军的德行。
高革主动出击,放出了长线。他先打通关节,看似不经意地把张秋琴推荐给了上海顶级娱乐总汇————逸园,安排她在舞厅做了舞女。然后,他授意内线在陈左军周围散布消息,说逸园新近来了一个倾国倾城的还俗妙尼,名叫唤春儿。该妙尼能歌善舞,艺色超群,既藏庵尼特质,又露风尘韵致,可谓上海娱乐界最具魅力的顶尖舞女。同时,高革借助通讯社的社会关系,让几家报纸在娱乐版也登载了相同内容的消息。不明就里的报界跟风鼓噪,一时炒热了逸园舞厅。舞女唤春儿一时身价倍增,慕名而来的舞客不绝于夜。但真正能与唤春儿共舞的,少而又少,逸园舞厅老板紧紧把住这棵摇钱树,稳住阵脚,没有好价钱,他是不会轻易让唤春儿出场的。
高革之所以把唤春儿炒成还俗妙尼,是想拨动陈左军曾醉心达胜庵妙尼那根神经线,逗引出他猎奇猎艳的兴致。
在一个周末的晚上,陈左军和两个特工终于悄身离开特工区部,进入逸园舞厅。两个特工去同老板交涉,老板把唤春儿的出场价抬到了她入园以来的最高价。两个特工明知老板宰人,窝了一肚子火,但又不能暴露特工身份,便来请示陈左军。陈左军说,今晚定要包下唤春儿,银价照付。
陈左军携唤春儿一亮相,舞厅哗然。唤春儿果然脱俗超凡,春风激荡。最显精神的,是她那头男式短发。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刚还俗不久,短发待蓄。给陈左军的第一感觉,果真是一个货真价实的还俗妙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