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派至今已有八百年的历史,起初创立仙派是因为万寿仙人被迫告以皇命,皇上勒令他锻造仙丹延长生之年,话说仙丹虽未造就,皇上却隔年一命呜呼。从此便没有人再信仰长生之道,只是万寿仙人不肯罢休,一味追逐仙丹,然而他所为不求功名,不求延命,只求能救治原配之命。原来,万寿仙人被先皇发配万寿山,从此妻离子别,皇命在此,万寿仙人不敢怠慢,匆匆离去。哪知他这一走,徐州立刻赶上饥荒,万寿仙人本家还算富裕,勉强撑过半年,哪知当时皇帝十分昏庸,一心求望长生,怎肯关注民生饥苦。徐州城饿死一片,那些疾苦难当的城民更是拿死去的人的身体来充粮,更有甚者曾出现过活人吃活人的地步,万寿仙人膝下三子皆被抓去做了人肉。妻子勉强逃出徐州,抱着刚刚出世的孩子千山万岭去寻夫家。一个妇人家,本就没有什么能力,况且她也饿的体瘦如柴,身单力薄,襁褓中孩儿更是因奶水不足偏偏饿死。但这女子坚强不息,一路上风餐露宿,实在饿的不行便捡些木皮,叶子,青草做饥。皇天不负有心人,可待这妇人赶到万寿仙人的身边已是百病缠身,无药可救,虽然万寿仙人寻遍名医却无从救助。就在万寿仙人感慨无奈,一生颠簸,子嗣全死,就连唯一亲人也要离自己而去时,便准备在万寿山顶刻下墓碑本要作为妻子埋葬之地,不经意间从石中挖掘出一本旷古草书,万寿仙人本以为是皇天感动,降下瑰宝救助妻子,谁知竟是一本《酒神》。万寿仙人苦笑不已,他虽未翻阅,但已明显知道只是本麹蘖之术,悲恸流涕,夫人更是卧病在床,日渐息缓。当朝皇帝不断催促,身边兵将更是不断责骂,万寿仙人咬着牙携着几个弟子慢慢地熬炼汤药,他心中怎能不知,一旦竣工,人头便要落地,心中已不断渴求皇上早点驾崩,任谁心中都明白这长生之药可望不可求,区区凡人拿什么去酿造。
一日清晨,万寿仙人带着两个小童在山下寻药,吩咐弟子去做,自己则在山脚下无奈叹息,灵机一动,拿起一支树杈竟舞起剑来,万寿仙人本姓曹,祖辈一直都是武将,到了他这一代,世代纷乱,便改行做了药业,因之收藏甚广,什么奇妙药材他都有,因此外人称作‘万寿仙人’却因此引来了大祸。然而,纵是做了药材生意人,他也未曾荒废祖辈流传下来的剑谱心经,时常拿来锻炼。
恰巧此时,一云游老翁路过此处,见舞剑之人眉宇轩昂,气派至极,不由地坐在一旁赏看,这老翁姓秦子之岩,桃州人士,一生喜好游山玩水,但有一身医术本领。二人相见,本欲寒暄几句,但短短会话竟令彼此都深感一震,如遇知音。万寿仙人将平生境遇俱都说于老翁听,之后顿足捶胸,叹着自己命苦,又不由地痛哭了起来。秦之岩劝罢,说自己医术尚浅,却可以为贵夫人诊断。万寿仙人不问所以,喜及眉梢,抓着秦之岩便奔向山。
哪知这秦之岩果然厉害,乃是当时世间名医,人人都称‘妙手回春’。
秦之岩临走之时,感慨道:“之岩学识尚浅,还要云游四方,只求能寻的救治夫人根本的药方。恕在下无能,只能延贵夫人一年的寿命,唉。”
虽如此,万寿仙人已经是感动至极,无以回报,将怀中《酒神》交给了秦之岩,那秦之岩只好收下,待他翻看了两页,顿时脸色苍白,匆匆告辞,从此销声匿迹。
皇帝驾崩,那些兵将也都尽快奔走,生怕新主降罪,万寿山只留下万寿仙人夫妇还有几个弟子。万寿仙人从此与那几个弟子在山间盖了座道房,取名作‘仙派’,他因对妻子十分恩爱,全心全意希望能找到长生不死之药,从此与几个弟子归隐山林,修道修行。
传说八十年后,万寿仙人携着几个弟子从山林中归出,竟见当年道方仍然竖立于此,待到进入其中,才见到灰尘布满,床边一具骷髅。万寿仙人自从步入荒林,身遇百般奇妙事物,竟从中悟到修真之道。他虽身心俱都渐临仙道,但毕竟仍有七情六欲,见到往昔妻子的身体化作骨态,不由地感慨万分欲哭无泪,这白发老人返回弟子身旁,问道:“汝等可愿长修仙道?”
弟子均言是。万寿仙人点了点头,拂须道:“从此之后,我等开辟仙派,仙派弟子非有寻常往事不可随意下山,违令者逐出师门。”
那几个弟子一连十日不见万寿仙人,等来到万寿山山顶,却见仙人抱着一具骷髅长坐在一块墓碑旁,那副模样俨然是仙逝了。
萧顶山沉思之时,忽然发觉有人窥视,他不用抬首便已然知道定然是那七大金刚在作怪,之前已与他们打过招呼,料想今日忽然邂逅,那七大金刚固然不会忘怀当日斩杀他们三兄弟的仇恨。七人也定然不会记起若不是当时四大散仙留情,他七人也是在所难免性命之忧,只是当时只念及同门之情,网开一面,只道是他们能改过自新,但从方才那一幕所看,七人已然是仇恨根深蒂固,如若不除去他们,定然是一代祸害。萧顶山端坐下来,当作毫无发生一般,悠然喝着茶水。
“大师兄你听,房上有人。”一守道。
一真点了点头,道:“到底是什么人敢在我们头上动土。”
“我看八成像方才遇见的那七人,看他们打扮,明明就是一副不安好心。见他们与师傅招呼之时,恁般无理,就只挥了挥衣袖,好像师傅比他们矮半截,真是气煞我。”一守恨恨地道。
一真应了下声,他二人资质平凡,自然不能看出笑面毒龙施毒的招数,倘若没有萧顶山站在二人前面,这两个小子早就栽入七大金刚的手中了。一真道:“师弟,我们且不做动静。你我既能察觉,师傅他老人家岂能不知,还是见机行事。”
一守性子急躁,口中应是,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他走到窗前,轻轻推开窗门,故意扯高了声音道:“师兄,门外明明是一片安谧,何来小狗捣乱?”
他说罢,竟不顾一真的喝喊,跳上窗台,只轻轻点了下窗口,一跃而起,腾然在空中打了个转,飞上了屋檐。一守脚下还未站稳,便喝到:“哪里来的小贼,敢在道爷爷头上动土?”
这青年声音清脆,本来是呵斥的声音,听在别人的耳中竟没有一点威势。一真怕那师弟出了乱子,赶忙飞身而出,他身形轻盈,只不见声响的功夫便从空中转了圈,脚下轻轻落在屋檐上,毫无音响。
一守手持长剑,不屑地盯着前面那鹤立之人。一真忙拦住师弟,只看了一眼,便知道那人便是方才在隔壁房间的绿眼怪人,忙道:“前辈,我师弟无礼,多有得罪,不知前辈深夜至此所为何事?”
绿眼怪人嘿嘿一笑,道:“萧顶山呢?”
“我师傅名字岂是你这贼人能唤出来的!”一守骂道。
一真怒道:“师弟不可无礼。”
一守咬着牙,低下了头,愤懑难平。一真忙道:“前辈见谅,我师傅这时应该已经安寝了,不知前辈所为何事?若方便的话,晚辈可以代传。”
“不必了。他既然不敢来,那我就在这一直等。”
一真端出端倪,此人既敢直呼师傅之名,想必也非等闲之辈,见他定在那里,脚下却不由发出细微声响,看来是故意如此,想激师傅上来相会。但师傅既然不愿上来,我二人却如此冲动,若是被师傅知道了定然怪罪,且不知这其中隐晦,还是先下去再做商量。一真道:“那我等就不打扰前辈的闲情雅致了。师弟,我们下去。”
一守冷笑一声,瞪了那绿眼怪人一眼,不愿与师兄作梗,只好扭头离开。
“小兄弟。”
一守,一真二人顿时觉得身后一股怪风袭来,一守更是惊讶,只觉得肩上不知何时搭上了一只怪手,他愤然转身甩开那只怪手。黑意无穷,却见一只隐没之手迎风劈来,一守大喝一声,道力全出,煞时两掌相接,只见那黑影微微一怔,轻笑了一声,道:“内力不错呀!”
一守暗自得意,以为自己得了势,心道:想偷袭我没那么简单,这下你可知道我的厉害了。
一真惊疑之极,忙拉着一守,道:“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