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仓这般想了许久便回到住处,辗转难眠,竖日凌晨,烟雨堂等人送来了些馒头食物,秦小仓几番感谢,待那烟雨堂等人知道了秦小仓与童笑中的关系之后,即刻对秦小仓恭敬了几分。只是这番客套,倒令秦小仓十分不自在,秦小仓心中疑惑,问那烟雨堂童笑中是如何成了他们的主人的。烟雨堂笑着将往事徐徐道来,原来,烟雨堂,陈百汉,耗子刘,方行剑还有白有常三人本是颍河镇上的驱鬼伏妖的异士,因常年受着镇民的俸禄便去抓那作恶的六尾狐狸,那六尾狐狸正是玉面狐怪的爹爹,他法力高强,有近六百年的道行,凭五人的修为当真是难成一统,结果被那六尾狐狸抓了去。这五人受尽那狐妖的折磨,其中烟雨堂险些遭到玉面狐怪的取精术施害,若不是童笑中及时赶到,救了他们,恐怕他五人便成了阴曹孤鬼了。玉面狐怪在那六尾狐狸的掩护下逃脱,六尾狐狸伏法之后,那五人见童笑中法力高强,颇有仙人风范,誓要拜他为师,然而仙派收徒规范十分要紧,在这童笑中已然隐归山林不愿再收徒,便一再否决了他们。这五人不甘心,知道童笑中是仙派的一山首座,便更是诚恳要拜童笑中为主人,童笑中一笑而过,从此之后这五人便一路追随童笑中,直到归隐这山林。
秦小仓暗道:烟雨堂等人费尽周折都无法博得师伯青睐,童师伯唯独高看了我,我这番拒绝了他,定然令他伤心。
烟雨堂道:“秦兄,你既是与主人同派,想必你的道法皆在我们之上,之前我等都小看了你,真是惭愧。”
白有常也忙客气地道:“秦兄修为高深,我等不识泰山,冒昧了。”
陈百汉对秦小仓更多了一分敬仰,不由地啧啧称赞,秦小仓一阵无奈。六人正自笑语相言,烟雨堂忽然想到什么,忙拉起秦小仓走去。
秦小仓好奇之下,却听烟雨堂说那是童笑中日常修行之地,十分诡异。六人几番转折小路,很快来到一处溪水长流,小山瀑布悬挂的幽僻岸边。只见小溪之上放着一块四方高台,高台长宽皆有一丈左右,秦小仓放眼望去,不由一怔,心下疑是棋台。却听那烟雨堂道:“主人日常时间都在研究那高台上的事物,我等道力浅薄,想凑近去看,却因为修为所限总不能近那高台之前,似乎高台左右有结界所封。”
秦小仓凝神去看,却未曾找到任何封印决法隐藏,他心下奇怪,难不成是那高台本就携着一股逼仄气息。秦小仓隐隐感到那高台暗藏玄机,他忽然想起那日与白仙儿冲进窥窳镇守的怪洞,那玉砌高台所释放的弹力要比这强上百倍,但饶是如此,秦小仓也不敢对此小觑,毕竟是童笑中所设,那定然尤其厉害。秦小仓朝烟雨堂等人点了点头,先御起护身盾,接而轻功使起朝那高台飞去,他屏气小心,不敢懈怠。没曾想踩在那高台上竟没有丝毫异变,秦小仓愣了愣,便释去了法力。
“秦兄,台上可有异物?”
秦小仓暗自心惊,果然是一部棋局,他刚要答复,却又惊了住,但见周遭豁然升起华光,小溪升腾,激起几道水柱环在四周。秦小仓定睛朝那棋局去看,震道:“这哪是棋局,若我猜不错,这是阵法。”
烟雨堂等人见生出异变,顿时都吓得脸色苍白,退了又退,朝那秦小仓喊道:“秦兄,若镇不住它,便下来吧。”
秦小仓哪还听得清他们说话,左右环顾,脸色睽黑。这阵法与他平日使得封印之术有几分相似之处,皆是靠着五行变数生出的结界,只是这阵法比封印高明所在便是以乾坤为主,八卦为辅,若要破解这阵法,必须懂得天象地势,这阵法涉及虽小,但秦小仓观出它的厉害所在,怪不得童笑中时时在这里研究,却迟迟没有触发阵变。
这时烟雨堂等人又在呼唤他速速下来,也只有秦小仓一人知道这上来容易,想要下去便非要破了这阵法才行。秦小仓对阵法一窍不通,只是小时候读了些周易,懂得阵法是如何生出的,他虽能看出这是厉害阵法,却不知道如何去破解。秦小仓恍然明白,程青英所修的封印之术竟也是与仙派的阵法如出一辙,仙派法术包揽万象,不愧为世人膜拜。
方行剑观道:“快去唤主人吧。”
陈百汉应声跑去,白有常道:“既是主人要我们带他来看阵,莫不是主人要害秦兄不成?”
烟雨堂啐道:“主人做事一向光明磊落,秦兄又是他师侄,主人怎会加害于他,我看主人定是另有所谋。”
约莫半柱香的时辰,秦小仓站在高台上,动弹不得,他深知方才不得要领便冲向高台触动了阵法的启动,若是这番再动,定要变动阵势,索性苦思冥想,他深知任何封印决法都有破绽所在,阵法也定然有端倪所在。
陈百汉气喘吁吁地跑了来,道是没有寻到主人所在。众人皆是面面相觑,再看秦小仓,深怕他难以支撑,如今已过了一个时辰,烟雨堂担忧万分,他倒是想即刻冲去,但深感周遭玄机甚重,纵是踏前一步都要突破重重阻挠。秦小仓浓眉深锁,瞳孔收缩,定定地望着那棋局,心中笃定棋局与阵法紧密相关,一定要破了棋局就能战胜这阵法。秦小仓心道,乾坤八卦本是周朝文王所制,他既能研出天象供后人沿袭,那我便要破了他这阵法。文王也是人,既然别人能办到,我秦小仓为什么不能?秦小仓啊,秦小仓,枉你自负聪明绝顶,若是这些事情都做不了,日后还怎么替父亲,猪非常他们报仇雪恨。
“秦兄难持多时,可是主人却不见踪影,这该如何是好?”烟雨堂焦急万分。
陈百汉挠着脑袋,叹了口气,道:“我再去找。”
“不用了,你们回去吧。”
众人一怔,却见童笑中负手而立,正站在他们身后,须发长眉,一副鹤然飘逸的模样。烟雨堂等人又回首看了一眼秦小仓的状况,想童笑中在此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忙一一告辞。
童笑中微微笑着,坐在溪水岸旁,他定睛观向秦小仓的一举一动,看着周遭伫立的龙乾阳乂阵法,嘻嘻笑道:“既然你师傅通晓阵法封印,那我就看你如何破了这阵法。”
秦小仓听出童笑中说着似乎有几分嘲弄语气,心里不由地为程青英愤不平,然而他转念一想,当初程青英为了救自己,与那恶人拼命,虽然打跑了那七大金刚,但还是受了不治重伤。秦小仓心道:师傅定然是厉害,只是七大金刚也非等闲,不管怎样师傅的封印之术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法术,怎能让他这般看扁。
秦小仓愈加的不服气,他心中暗自决心要破了这阵法要童笑中瞧瞧他封印之术的厉害,然而苦思冥想却左右都找不到破绽,试想仙派的乾坤阵法哪是他一个初窥门径的少年能破的了的?童笑中这番安排,其实是为了让秦小仓知道他仙派的法术厉害要领,令他心悦诚服地拜倒在自己门下,但他没曾想这秦小仓的毅力十分坚强,这般折腾了大半天似乎都没有一丝回转的意思。
童笑中坐在一旁深感无趣,他见那少年依旧浓眉苦锁,聚精会神地观测着棋局上的阵法,周遭虽然凉意无穷,但童笑中却愈发的觉得焦急心热,他心道:看来今日是不能令这少年折服了,我倒要看看这小子能支持多久。说罢,童笑中嘿嘿笑着,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