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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救人
    邪魔挤挤眼,道:看来我是白费一翻唇舌了,我的小美人你是不领情了,那么我请问小美人你愿意选择哪一种享受呢?

    如梦咬了一下嘴唇,道:我真的没有你们想要的东西,杀了我也没有用。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邪魔忽然面色一沉,神态中顿时显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凄厉与冷酷,而后一个令人寒俱的笑容浮上嘴唇之际,两只手掌已若一阵狂风般卷向任如梦!

    下不得手,怎的不拔剑,让我来帮你吧!

    话声还未落,歪道路平己经飞身自任如梦的后面掩上,任如梦急速地旋舞,她不敢硬接,躲跃而过,身形未定,歪道的拂尘已到,任如梦只能再度躲跃,这拂尘也不是她能接住的,这样任如梦摇晃中险而又险地躲过邪魔和歪道的夹击,却连退了五步!

    邪魔一阵怪笑,道:不愧是任狂的女儿竟能躲过咱们俩的夹击!

    我看不是她有能耐,倒像是你手下留情了歪道对邪魔不尽全力很生气。

    好吧!我就出剑,免得让你猜疑

    说罢,邪魔从一个古意盎然的剑鞘里缓缓地出剑,剑身只露一点,剑芒大盛,光耀夺目。

    小美人就让你见识见识我这柄古珍奇剑

    邪魔挺剑而上,一时寒芒点点,剑影倏忽,空气起了一阵波荡的激流,

    如梦美丽的面庞已变得苍白,细凝如玉的肌肤在轻轻的抽搐,心狂跳着,冷汗涔涔,忽然她身形暴退,双手抖动,一时漫天的梨花在空中飞舞,晶莹闪动,真像是东风吹落无数梨花,然而就是这些美丽的梨花让邪魔歪道脸色大变,手忙脚乱,

    这是七十二枚梨花状的暗器,每一朵梨花上都有着极小的芒刺,而所有的芒刺都是淬了毒的,这种暗器也是任狂专为女儿设计的,这种暗器小而多,敌人不易躲闪,而且任狂还照顾到女儿爱美的心,特意制成梨花的形状,更取了个好名字梨花雨。

    邪魔和歪道都是老江湖了,他们马上就知道这是一种淬毒的暗器,邪魔方正原本攻向任如梦的剑,匆忙中转而拔打暗器,歪道路平的拂尘仍然也忙得上下甩动,剑芒流转,二三十枚梨花应声落地,又有三十多枚暗器被拂尘击落,还是有几枚打中了邪魔,然而歪道路平距离任如梦的距离较远多了回旋的时间,侥幸没有中暗器。

    邪魔方正的左肩臂上中了两枚梨花针,剑未及入鞘,忙封了穴道,拔出梨花针,肌肤已呈暗紫色,吃了小辈的亏,让他倍觉羞辱。

    恼羞成怒的邪魔面目狰狞,切齿道:这荒山野岭我看你能逃到哪里!

    原来任如梦已于发出梨花雨的第一时间内向山下逃去,邪魔和歪道击落最后一枚梨花的时候,任如梦刚纵马驰出几十丈。

    歪道路平怎容她跑,一柄钢镖射出,正中如梦的马腿,急驰中的马骤然停止,如梦贯性地向前射去。原想如梦一定会被甩下摔跟头,然而事实并未如歪道路平预料的一样,如梦又让他们吃了一惊。

    如梦借着马身的一点力,以惯性向前冲去,竟一飘二十丈,这时歪道才上马狂追,纵是如梦的轻功再好,也比不过马力,眨眼之时,歪道追上了如梦。

    小姑娘交了画轴,我会让你死得痛快些!歪道说着拂尘卷着劲风飘舞着,漫天的白丝舞动,幻影无数,快得让如梦分不清那个是真,歪道己吃了两次亏,这一击是倾尽全力的,这招如梦是躲不过了。

    中了这一招,就是不死也得重伤,也许是歪道手下留情,也许是任如梦躲得巧妙,亦或是上天怜惜他精雕细琢的作品,任如梦只是肩臂的穴道被封住了而已,没有了活动的能力,纵是这样她已是魂惊天外了。

    等我来!她也该付出点代价了!

    邪魔方正走了过来,洒了一路的鲜血,原来任如梦的镖毒太过剧烈,邪魔来不及逼毒,忍痛自断一臂。邪魔的脸痛得都扭曲着,惨淡没有血色,满是雀斑的大鼻子皱成一团,衣衫上血迹斑斑,仅有的那一点儒雅之风早已荡然无存。

    邪魔一步一步地逼近任如梦,星光黯淡,映着任如梦美艳而惊恐的面孔,是的,这回是决无善了了,随着邪魔阴阳怪气的笑,裂帛之声即出,任如梦的那张惊恐的脸变得痛不欲生,面孔痉挛着,她罗纱前襟已被撕裂一道口子,隐隐地露出里面鹅黄色的内衣来!一阵出奇的悲哀,搀合着羞辱,绝望,像一股澎湃的潮水般冲入任如梦的心田,她再也忍不住了,痛苦的啜泣起来。

    任如梦的哭声反而刺激了邪魔,他磔磔怪笑,邻近的树木也颤抖着,任如梦闭上眼睛,准备咬舌自尽,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一道红光闪耀,邪魔的笑声倏止,而一声惊恐的尖叫迭起,一顿之后随之是一声怒斥。

    原来花千树一直隐在暗处观察着,也就在他要出手之际,如意被邪魔身上浓重的血腥唤醒过来,当然当它发现邪魔这一目标时,身上立即红光闪烁,在第一时间,急速冲向邪魔,就像上次吸下山虎的血一样,咬断邪魔的喉咙,老实不客气的吸了起来,而歪道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呆了。邪魔虽然受了伤却不是没有反击之力,怎会被一小动物一击而中呢?歪道只知道邪魔有武功,却不知邪魔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任如梦身上,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还有歪道在一旁,一心享受的他怎么能经得住狙击呢?

    歪道反应过来一声怒吼:住手!显然歪道被搞昏了头,住手!住手!还有什么用,邪魔已是上了黄泉路了,再说你那拼命吸血的如意说住手,简直是与虎谋皮!

    邪魔和歪道都是坏事做尽的人,但是两人关系甚好,相知相惜,眼见邪魔惨死,歪道疯了一样冲向如意。但是花千树怎么能让他伤了如意,尽管花千树对于如意吸血的事也觉得太过惨忍,但是邪魔也是该死之人,再说邪魔死就死了总不能让如意陪葬吧,花千树是万万不会允许的,他顾不得帮任如梦解开穴道,一箫直点向歪道的后心。

    如意会死吗?歪道中了一箫会不会死呢?

    邪魔向后到去,如意仍然咬着邪魔的喉咙,而歪道的拂尘急急地向如意扫去,歪道将要扫中如意的一瞬间,他感到身后一点寒风骤然袭来,歪道不负盛名,迅速地凌空转身,躲过了后心的一击,但是他还是慢了那么一点,这一箫打中了他的左臂,这一箫救下了如意,但是歪道路平可就惨了,左臂被箫震粹了,钻心的痛撕扯得歪道浑身颤抖。

    你是谁?竟敢管我们邪魔歪道的事!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能看着你做那惨无人道的事!花千树冷厉地说。

    他是谁!他叫花千树,今个就是你的死期,邪魔已经得了就有的报应,那么你将会是怎么个死法呢?如梦愤愤地说。

    近来花千树的名字已经传遍了江湖,而且越传越神,力挫五兽也就那一招半式的,杀浪里鲨更是眨眼之时事,大败金银花和赛西施更像吹口气那么容易,由于如意吸了下山虎穆银和长臂猿人金风的血,更有甚者说如意是花千树的护体魔兽,总之花千树再也不是人能战胜的了,变成了神魔之类的人物。

    歪道路平在江湖上走动焉有不知此事的道理,当日听说之时,他还认为是以讹传讹,然而如意就在他眼前把邪魔的血吸得干净,纵是残忍之极的歪道看到如意吸血的样子,也大为骇异,他也在那一瞬想到了眼前的人是谁了。而经任如梦一说,歪道还是一震,想不到震动武林的人物竟让他撞上了。

    突然一阵凄冷静的笑声出自歪道的口中,这笑声仿佛一千万个小毛虫爬在人们的心上,令人难受极了,而就在笑声尚在空气中缭绕的时候,一阵突起的狂风已猛然拂向了花千树身上!

    花千树脸色一沉,像一只冲天的利矢长射而起,歪道攻出的三十二式全部落空,而花千树箫声悠悠,让你仿佛看到了缓缓流淌的河流,你好想停下来仔细听听这声音,好想看看那细小的水纹,歪道的招式越来越慢,好像在用拂尘打太极一样,只要花千树随便的一击,对歪道来说也会是致命的,而花千树好像不愿伤他,箫音陡然消失,歪道醒转过来,花千树一袖子把歪道振出了很远,与其说是震还不如说是送,因为花千树这回劲力用得不很强烈,骤然惊醒的歪道更像御风飞翔的风筝。

    歪道这一飘己在数丈开外,醒转过来,他已无心恋战,猛然喊道:

    花千树,今天你的所作所为我记下了,咱们的仇是结定了,自今以后,哪里见上哪里算!我歪道路平会再找你的,邪魔的血不能白流!

    别再厚颜无耻了,我岂会怕与你结仇,我要是留你,你也活不到天明,快提着你那半条贱命快跑吧!

    歪道哪里还有什么回应,早就逃之夭夭了。

    为什么要放走他,那是个十恶不赦的家伙!任如梦气呼呼地说。

    花千树看了一眼蹲在邪魔身上的如意,如意满身是血,但血渍同上次一样,很快血渗进了如意的毛里,如意的身上闪着红光,只是不如上次强烈,如意的眼睛朦胧着,带着几分的醉意,它好像还没有喝够。花千树在要杀歪道的一瞬间看到了如意的表情,他不愿意看到如意嗜血的疯狂,那场面的确比杀死几个人还要血腥,心念一转,花千树决定放歪道走,好在歪道很识趣,真的趁机溜走了。

    姑娘,还是让我先给你解了穴道吧!

    轻轻一点,任如梦的穴道开了,但是却还是深蹙着眉。

    为什么不杀了他,还不知道他又要害多少人呢?任如梦含怨含怒地说。

    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受了些教训总会有些改变吧。

    改变!哼!他这种人黑心黑血黑肚肠,能改变什么,哪还有一点人性!任如梦愤愤地说。

    花千树也相信他不会改变,那样说不过是给自己找个借口而已。被任如梦揭穿了一时间却觉得好像犯了错似的,一时很不自在。

    花千树走过去,抱起如意,一面道:如梦姑娘,你的衣裳似乎应该缀补一下,或者,别换一件。

    这时任如梦才赧然醒悟,她用手抓紧了裂缝,有些窘迫的向左右看看,低低地道:谢谢你提醒我可是,我没有携带针线,而且,也没有另带衣物,我本来就要到爹爹的别院了。

    此时的任如梦温顺到了极点,与指责花千树不杀歪道之时判若两人。

    任如梦仿佛犹豫了一下,轻俏的,几乎不易听见的道:我险些给忘了,花公子,我应该谢谢你救了我真的,我是从内心深处在感谢你的花公子已经救了我两次了。

    花千树一笑,那么轻狂,那么随意,那么不羁,淡淡地道:我知道你是从心里感谢我,就像你上次迷倒了我,却没伤害我,因而我相信你是真心感谢我的。

    花千树的一句话让任如梦的脸霍地红了,红得像火红的石榴一样,她想说点什么,最终嗫嚅着没出声。

    花千树却好像没有半点感受一样,继续说:其实这并不重要,我相信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会眼见似你这般美的人蒙受欺凌而不挺身相救的,就算他不谙武功也是一样

    女人的心海底针,女人的脸天上的云,任如梦的小性子来的却也是极快,她嘴一撅,不悦地道:想不到花公子还有这般见地,还以为你是木头一样的人呢!

    很显然任如梦对上次梨花林里的倾心一叙颇有不满。

    花千树挑了挑眉,不以为意地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像你这么美的人怎能让人视若无睹呢!

    任如梦抿着嘴笑了,花公子,是君子,是豪杰,也是凡尘一谦谦夫子!任如梦这句话,这笑意都是十分耐人寻味的,里面好像还包含了一丝傲然与得意,仿佛,在这一笑里,表明了她千娇而媚的迷人力量是没有一个男儿可以抗拒似的。

    这笑意都是十分耐人寻味的,里面好像还包含了一丝傲然与得意,仿佛,在这一笑里,表明了她千娇而媚的迷人力量是没有一个男儿可以抗拒似的。

    任如梦的想法花千树很是明了,他不明白为什么美丽的女人都喜欢自作多情,却言不由衷地说道:老实说,你实在是美绝了,令在下目不忍释,心不旁骛

    任如梦银铃似的笑道:这种话儿,在你口里说出来十分流利,花公子,我还以为你不是个花言巧语的人呢?

    花千树皱了一下眉,很无辜地说:不过实话实说而已,老天爷在塑造任姑娘的时候,是特别偏心,特别下了一番功夫

    突然花千树觉得和任如梦说话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这种话儿,在你是信手拈来了,但不知花公子一共对多少姑娘说过哪?任如梦幽幽问道。

    花千树揉揉面孔,缓缓地道:如梦姑娘,你一共听过多少次了呢?

    任如梦妩媚之极地瞧着花千树,低俏地道:我听得记不清,听得厌烦了,但是,现在由你口中说出,却好像另外有一股味道。

    花千树豁然大笑,道:如梦姑娘,在下骨头轻了一半,大有飘飘欲仙之感。

    他的笑声十分宏烈,与眼前的旖旎气氛非常不调和,于是,任如梦似乎有些愠怒了,冷冷地白了花千树一眼,没有作声。

    花千树止住了笑,有趣地瞅着任如梦,半晌,他又叹了口气,道:你真美,尤其在你含嗔的时候,如梦姑娘,让你这样的美人生气,实在是一种罪恶,原谅在下言行之间的失慎

    任如梦沉默了,没有回答。

    暮云四合,星光黯淡,任如梦道:咱们该下山了,山上没有宿头。

    任如梦的马不行了,所以只好步行,步云跟在他们后面。

    良夜悄悄,清风柔拂,周遭洋溢着诗情画意,良久无语。

    任如梦突然轻轻地道:我怎么也不明白今天的你和翠凤楼的你怎么区别那么大,那天的你是那么的决绝!是那么的深沉!是那么的狂傲!我甚至想我遇到的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吗?怎么会那样的冷酷无情,今天的你

    花千树淡泊一笑,接道:今天的我怎么样呢?其实每一个人都有许多个侧面,遇到特定的事,特定的人,会激发出一个人特有的一个侧面。相信个真正的男人是决不会在无端栽到一个女人手上,而立即又对这个女人产生爱慕之情,无论这个女人有多美都不能,只要他还是个男人。特别是那个女人还是无端发难,还是一个他刚刚出手救过的女人,若换成是你,你又做何感想呢?

    风轻悄地吹拂着,任如梦听了花千树的话有点不自在,她理了一下鬓发,只这一个小小的动作,也充满了那么多的柔丽,她眨眨眼睛说:如此说来,我就明白了,那日真的是我不对,我平素做事任性惯了

    花千树坦坦然然地一笑,道:像如梦姑娘这么美丽的女孩恐怕没有什么是想而得不到的吧,不过,这也是应该的,谁让你生得那么美呢?

    任如梦怔了一怔,狠跺了一下脚。

    如梦姑娘长得水一般的柔,性子却是很烈呢!

    花千树好像偏要惹任如梦生气似的,但是任如梦听他这么一说倒笑了起来。

    思想就像一条条的流光在掠闪,一颗颗的星儿在闪眨,像雾,像烟,像无数的线,无数的点,这静美的夜里,他们的思绪像是有千头万绪一般,又总是一闪即逝,他们的问题又总那么的不像是个问题。

    山是寂静的,林木是寂静的,路径也是寂静的,或有虫场声唧唧,却更点缀得名山之夜的空旷与辽阔。很快他们行下了龙脊的丘岭之下,转过一片山林,跃过一条垂溪,拐数樵路,隐隐地看到有修篁千竿,迎风摇曳。

    任如梦看着前面的修篁,神色中有一股子回到家门的喜悦,她回过头来向花千树嫣然一笑,道:花公子,谢谢你送我回家,越过修篁就到了。

    花千树笑了:陪着你这样一位倾城倾国的美人,这也算他还没有把话说完,任如梦轻笑一声,迅速地接下去:

    这也算是一种享受,是不?

    花千树道:难得姑娘没有生气!

    任如梦展开一个迷人的笑靥,索性转过头来正视着花千树,她低低地道:和你这样英俊的人生气也不是明智之举呀!

    姑娘此言一出,倒是我太小人了!

    谈笑间他们已经过了竹林,一片连衡绵长的房舍,呈现在眼前,一丛丛的林木环绕着那些房舍,星光下隐隐可见一扇铜制的大门。

    花千树看着眼前的这间房子,任如梦对着他嫣然一笑,道:这里是比不得翠凤楼的,不过客房还是有几间的,花公子在这里凑合一下吧

    花千树未及回答,铜门已经启开,他忙看过去,一个瘦骨嶙峋的驼背老人,像幽灵似的飘飘而出。

    一片淡淡的疑惑在花千树的脑子里闪了闪,倔顾不得再答任如梦的那句话,目光注视着门里出来的驼背老人。

    这人年纪应该很大了,面孔上皱纹重叠,两只眼睛深陷,颧骨高耸,小小的扁鼻子,几乎只剩下了两个窟窿,嘴唇干瘪,一眼瞧,实在像极了一具包着皮肉的骷髅,给人一种十分阴森的感觉。

    任如梦平静地看着老人,她的胆子好像很大,一点也看不出有惊惧的模样,道:驼叔,我回来了!

    驼背的老人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像麻痹的神经不能动似的,颤颤地把门拉开,却没有说话,一双眼睛紧盯着花千树。

    驼叔,你是想问他是谁吧,他呀!是我的救命恩人,花公子任如梦好像有意提高了音调。

    任如梦回头对花千树解释说:驼叔不会说话,但是能听到声音,年岁大了耳朵也不大灵了。

    花千树随着任如梦走了进去。

    任狂的别院乐安居也很雅致,院子比翠凤楼小得多了,很有寻常人家温馨的气韵,共有六间房,任如梦和任狂各有一间,两间客房,一间练功房,一间驼叔住的。院子里有一个小花园,种了一些树木和花草,但这里种的不是梨树,想必是驼叔种的。

    座落在山边的房子空气格外的清新,湛蓝的天空,团团相衔的云,仿佛就在眼前,花千树的心境也开阔起来,来到这个时空受益最大的事情莫过于总能呼吸到清新的空气,空气中的树香竹韵总让他吸不够。

    清晨花千树来到竹林,听着轻风留下的脚步声,听着竹林的应和声,听着竹子生长的拔节声,他的心静得如止水,如明镜台,闭上眼睛,感受自然的一切,生存的奥妙,这是花千树常有的一种心境,他知道这是他精修的路上必经的。

    一个极轻的脚步走近了,花千树不用想也知道该是如梦姑娘来了。

    怎么到这来了,睡得好吗?如梦笑着说。

    这片竹林多好啊!绿得生机盎然花千树由衷地说。

    任如梦听花千树喜欢绿色,不由得飞红了脸颊,她可是最爱绿的呀,就是在别院里的居室也是以绿色为主的,翠凤楼里的叫绿韵,这里的叫绿缘。

    花千树话无双关意,自然没有在意如梦的变化,却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如梦也学着花千树靠着竹子坐了下来,轻叹了一声,道:只怕是煞风景的事要到了。

    如梦姑娘何出此言呢?花千树不解。

    你放走了那歪道路平,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如梦忧心地说。

    饶他是给他个改过的机会

    哎,你一身武功了得,却不了解人性,你不是给他改过的机会,而是给他害人的机会,给他卷土从来的机会,像他这种把残忍灭绝人性当资本来炫耀的人,你还能指望他什么呢。

    提起歪道任如梦就很激动,措词也颇激烈,也许是她受到的污辱让她难于忍受吧。

    花千树忽然有些不忍,道:如梦姑娘莫愁,既是我惹下的祸就由我来解决他吧!

    任如梦感激地看着他,道:父亲不在,我还真的有些担心呢!

    花千树冷哼一声,道:他来了,也没什么可怕的,不过是手下败将而已。

    公子想得简单了,他明知不是你的对手,是不会自己来的,还不知会纠结多少人呢?任如梦神情抑郁,确是美极了,极有林黛玉的风韵。

    花千树竟看痴了,竟想不到一颦一笑皆是情韵,忽然如意不知从哪里跑来,蹦到了他的身上,他摇摇头,笑了,似是在嘲笑自己。

    无论如何如梦姑娘不要担心,我会全力护佑姑娘的。

    如意也许是喝的人血不够多,它这次没有睡很久,花千树看着身上的如意,惊讶地发现,它身上的毛色竟都有些变了,那黄黑相间的花纹,竟都有变红的趋势,它倒底是个什么物种呢?总之以花千树的阅经很显然还是个难题,但是有一件事是不用怀疑的,他很喜欢它,当然这和它一出现就救了他有着直接的关系。

    任如梦看着花千树身上的如意的目光里闪着恐惧,而如意那碧蓝的眼睛里也分明显示着敌意。

    它是是如梦想知道如意是一种什么生物,却不知该如何说,因为她在花千树的眼光里看到了爱惜。

    花千树轻松地笑了:它叫如意,其它的我也不很了解。

    这算什么回答呢,不想说,但不会真的不知道吧。

    我记得第一碰见你的时候,它还不和你在一起。任如梦想起了第一次见面。

    是的,你说的不错!花千树用手梳理着如意的毛,如意老实呆着,好像很享受的样子。

    想如意还是拜你那好朋友神蟒契木所赐呢!花千树想起了那又碧绿色的蛇目,禁不住打了个冷战,因为提起神蟒,他眼前总能幻出一尾巨型蟒蛇,摔摔头,仿佛要摔掉那不愉快的记忆似的。

    花千树的表情让任如梦十分不解,显然花千树是吃过他的亏了。

    任如梦思索着,神蟒契木?我不认得这个人啊

    你不认得,他和你的关系还不一般呢,连我叫你如梦他都不允呢?

    任如梦感到了花千树的不信任,她继续念着神蟒契木这四个字,忽然她脑海里出现一个三角形头脑,一双碧绿碧绿的眼睛,一个小鼻子的男人,任如梦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显然想起契木是一件让人不愉快的事。

    我想起来了,不过他可不是我的朋友,只是一年前他曾来向父亲提过亲,他在草原上颇有势力,是草原的一只雄鹰,父亲看他的形容丑陋拒绝了他,想不到他还没离开。

    花千树冷冷地说:他没有走,我在离开你们翠凤楼的路上碰到了他。

    真是太可怕了,他要干什么呢?

    那只有他自己知道了,不过,他好像很了解你的情况呢,因为他清楚地知道我是从翠凤楼里出来的,好像也是因为这个他才袭击我的。

    花千树缓缓地道来,他注视着任如梦,却没发现什么不妥,只感受到了她很担忧。

    如意仿佛在认真地听他们的谈话,一对耸立的耳朵轻微地动着,有时也眨眨眼睛,但更多的时候是瞪着眼睛看着任如梦。

    刮来了一阵风,一片片竹叶飘落,它们还是那样的绿,仿佛一阵细绿的雨,它们在空中不住地飘舞翻飞,展示着它们最后的美。如意竟盯着这竹叶看,好像在欣赏,任如梦不禁有些差意了,它竟能感悟大自然的美。

    任如梦忽道:神蟒契木和如意有什么关系呢

    花千树看着如意宠溺地笑了:很简单,我中了神蟒的毒,奄奄一息的时候,如意给我找来了解毒草,救了我。

    任如梦听呆了:神蟒契木的毒很烈,只有他自己有解药,有一些甚至没有解药,任狂曾经对她说过,要她小心,一个小兽怎么就能解毒呢?

    不相信吗?但这是事实,我也没有骗你的必要。花千树淡淡地说。

    不是的,我不是不相信,只是觉得太神奇了!

    任如梦用另外一种眼光看着如意,她还想问它喝血的事,看着如意蹲在花千树雪白的衣服上,任如梦打住了想法。

    待到竹叶落了,他们回到了乐安居。他们刚到门口,门又开了,驼叔焦急地走了出来,看样子是来找任如梦的。回到了屋里,驼叔拿着一张红色的请柬递给任如梦,还双手笔划着,呜咽着什么,待到任如梦打开大红的贴子,驼叔不再动了,也不出声了。

    任如梦的表情很凝重,她抬头看着花千树,道:没想到他们来得这么快!

    花千树打开大红贴子,看到一句话:交出玉轴保平安!下面有一朵梅花印,细看之下,梅花的五个花瓣是由五个小骷髅组成的,更特别的是四个是白森的骷髅,而只有一瓣是红艳艳的骷髅。

    花千树感到了这个梅花印迹有玄妙,还没等他问,任如梦已经开始说了。

    这个梅花印叫做五奇令,五奇令一出,五奇五日之内必到,所言之事也必实现。五奇令武林人闻风丧胆,五奇指的是五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他们通常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不问是非,只问钱,不是大价钱是请不动的。任如梦表情凄凉。

    花千树指着大红贴,说:这次他们好像没打算杀人呢!

    任如梦悲愤地说:你知道他们要的是什么吗?

    一定是邪魔歪道要的什么画轴吧

    是的,无论是邪魔歪道还是五奇他们要的都是那卷画轴!

    任如梦一字一顿样子恨极了。

    你知道吗?那是我要用生命去保护的东西!

    任如梦的表情很坚决。

    花千树不解。

    任如梦继续道:那是我母亲的遗物!

    花千树更迷惑了,他们要你母亲的遗物有什么用啊?

    这时任如梦已经不那么激动了,平静地叙述着:最近也不知道什么人在江湖上散布谣言,说那幅画里藏着一张藏宝图,不但有宝藏,还有修仙得道的秘笈,惹得一些武林人士纷纷前来讨要。

    花千树深蹙着眉,突然问:那画轴在哪里?

    任如梦疑惑地看着花千树,眉头紧锁。

    花千树连忙解释:不要误会,请相信我,我没有侵吞你宝图的想法,我只是想应该仔细察看一下,是否像江湖传言一样,看那画轴里面是否真有什么,也好有所准备。

    任如梦看着他,思索着。

    花千树接着说:我的意思是,你不是想保留着那画轴吗?那你就得让所有人都相信,它就是一个普通的画轴而已,否则你有什么办法阻止武林人前仆后继的前来呢。

    任如梦她嚯地站了起来,呼吸急促,激愤地说:

    你要是怕了,可以马上离开,不必管我,我也不会说你不讲道义她偏执地以为花千树不是想要画轴也是怕了五奇令。

    你要是怕了,可以马上离开,不必管我,我也不会说你不讲道义

    任如梦的话让花千树很受不住,他自不是她说的那种情形。

    花千树怒冲头顶,凛然道:姑娘还不要小看了花某人,五奇不会把花某人吓走,一个传说中的宝藏也打动不了花某人的心!

    说罢起身向门外踱去,任如梦一双眸子似怨犹怒地看着花千树的背影,她有些后悔说那句话了,却不愿叫住花千树,蹲在花千树肩头的如意,向任如梦挥舞着小爪子,呲着牙,却不出声,好像是不愿花千树发现,这个小兽实在是聪灵透顶了。

    眼看着花千树就要走了,驼叔脚下用力,飞身追上了花千树。花千树很惊讶,想不到又老又残的驼叔竟也会武功,驼叔不会说话只能用乞求的目光看着他,拉着他向回来。

    难道你就真的忍心见我被五奇欺辱吗?

    花千树被驼叔拉住时,任如梦幽幽怨怨的声音也倒了。如此花千树只有留下来了,如意的眼睛一亮,不知为何它好像很高兴能在这里似的。

    只要姑娘不怕我夺了你的玉轴才好啊!花千树讥诮之意很明显。

    任如梦苦笑了一下,道:花公子,不用针锋相对吧,何必和小女子一般见识呢

    姑娘认识花某不久,不识花某心性也是必然!我亦是避嫌之说。花千树淡淡地说。

    阵阵轻风吹乱了任如梦的长发,她举手捋了捋,露出一截玉臂,雪白的袖边竟要逊色于她那洁白的肌肤了,她那美好而洁白的手衬着那绿色的衣服,竟似一朵盛开的白莲花,只是眉宇间却生着浓烈的忧愁!

    一时间花千树竟忘记生她的气了,只想帮她分忧解愁,忽然之间他们好像又近了,近得和昨日送她的回家的路上一般了。

    花公子,那五奇是四男一女,那一瓣红梅花暗示的就是这个意思,我听父亲说过他们分别叫一线生机、如影随形、不死不休、索命追魂、魂牵梦绕,至于他们的真名实姓没有人知道,他们的长相也无从知晓,见过他们的人没有一个活下来。

    任如梦低低地说着,脸上有着抹不去的愁绪。

    别担心!我会留下来的。

    任如梦感激地看着花千树。

    花千树和任如梦各自回房间了,花千树要练功,而任如梦则要准备一些暗器。

    花千树的武功在他的修为里是最基本的,是用来强身健体的,当然在这个时空里已不再是强身健体这个概念了,他主要真正要练的是法术,法术提高武功是水涨船高的事,而法术的提高是要靠悟性了。花千树最近有一个惊奇的发现,自从他吃了解毒草之后,他的法力长了很多,当它看如意有着出人意料的聪慧的时候,他总是以为它一定是吃过这种草的原因。

    当花千树盘腿打坐的时候,如意竟也直立着身子,盘起了后腿,合上双目,和花千树对坐着,好像它也会似的。

    月华如水般倾泻而下,只听得虫鸣声声,石凳石桌孤立在那里,花千树忽然想李白举杯邀明月也是在这样的夜里吧,孤寂是古今共有的。

    他举步到了庭中,吟道:庭下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影也。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

    任如梦拍着手袅袅婷婷而来,道:花公子,好雅兴!

    姑娘兴致也不错!

    任如梦走到花千树跟前,从袖里拿出一卷画,道:咱屋里说话

    来到室内,点上灯,原来任如梦拿的是一画轴。

    公子不要推辞,就帮着看看吧说话间任如梦已然把画轴展开。

    画上写着闺怨两字,一行小字写着看尽千帆皆不是,余晖脉脉,水幽幽

    画的是一个艳装女子独倚高楼望,远处是一条河,河上有一座桥,河中有几条小船。

    初看此画确实是看不出什么玄机,花千树只是发现那女子的一双眼睛画得出神入化,十分传神,让他感觉哪里有些不妥,却又说不出。

    你看出什么了?任如梦看着凝神的花千树。

    没有

    这画中的女子是你的母亲吗?花千树问。

    是的

    这画轴,你看过吗?

    没有

    花千树打开画轴,画轴里面还是什么都没有。

    花千树又盯着画看了许久,忽然他说:这是闰怨,自然画中的人应该是目光忧愁的,但是你看这画中人的眼睛里好像有喜色一般,这不该是画家的败笔吧

    任如梦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却是如此。任如梦自语道:咦,我以前怎么没发现

    你再看当时是睛天,那太阳的光芒也不是四面八方都有的,只有那么一点,是指向桥的。

    照你这么说,这画里真的是有玄机的。任如梦不悦地说。

    姑娘也不必多想,我也是瞎猜,单凭这些是说明不了什么的,这样的楼与桥天下还不知道有多少呢?花千树说。

    如果他们知道我母亲的故乡,就容易多了。任如梦突然说。

    花千树不想引起任如梦的猜忌,连忙说:就这样吧,姑娘若是不想把画轴给他们,也好办,找人再画一幅就是了。

    这倒是个办法任如梦点点头。

    姑娘既然说五奇是江湖上出名的人物,那这几日就不用担心了,他们必定会五日之后才来的。

    咱们还有四天的时间说完任如梦收起画轴走了。

    第五天,天很晴,风也悄悄的,花千树和任如梦坐在院子里下棋,己经下了三盘棋了,也就是说他们等很久了。

    忽然,一个短促而尖厉的声音响起,他们还有心情在下棋呢!

    他们是懂得珍惜时光的人回答的声音要好听得多,是一个女人善解人意的声音。

    一个身材极矮,鼻头很大的家伙进来了,紧跟着的是一个火红的女人,红衣服,红头发,一双眼睛仿佛能喷出火来。后面鱼贯似相继又跟进了三个人。

    花千树和任如梦看着他们。

    任如梦你的胆子不小啊,我们五奇格外开恩只要你一幅画,不要你的命,你竟然不领情,今天就别怪我们了!

    红衣女人叹息一声,又道:只是你不该连累了这如此俊俏的公子啊!红衣女子无比温柔地看着花千树,扭动着腰肢接着说:

    知道吗?我叫魂牵梦绕,你可要记住了,我还不想你做个糊涂鬼。说完一阵娇笑。

    她的话音未落,只见后面的一个皮肤如白玉,朗眉星目,文人打扮的青年跨前一步,道:要是你下不手,还是让我如影随形玉面郎君来吧!

    如影随形玉面郎君的眼睛在任如梦的身上徘徊不去,魂牵梦绕冷哼一声道:还看什么,不忍心了!

    魂牵梦绕一阵坏笑,道:我来对付任如梦,你去拿花千树如何?

    其他的人也跟着怪笑,那个矮胖子的家伙又叫道:看那小姑娘的脸都吓白了!

    是的,任如梦的脸白了,她尚不是邪魔歪道的对手,又怎么能敌过他们。

    这样如何,你们一起上,如果我输了,画轴归你们,当然命也是你们的了,如果我赢了,那么请各们自此在江湖除名,归隐山林。

    这话是花千树说的,不急不徐,很肯定。

    此言一出,五个人都大为震惊,武林人一比一,还要闻风丧胆,他竟然要以一敌五。

    更为震动的是任如梦,她的生命和她视如生命的画轴,都让花千树押上了,而她已经愣住了,说不出话来了。

    其中一个穿黑衣,拿哭丧棒,瘦得皮包骨,年约五旬,脸上皱纹重叠的家伙说:闻名不如见面,花千树果然名不虚传,有胆子,我是索命追魂,也是五奇中年纪最长的,既然老弟说了,就这么办吧。

    他停了一下又接着说:他是不死不休,他是一线生机,不死不休就是说敌人不死不停下来,也是说自己不死不止的意思;一线生机,别以为那是刀下留人的意思,天道留修者一线生机,而他这一线生机还是留给他自己的。我想你明白了,至于我索命追魂,则是拿到魂命才可以,而那如影随形,亦是不得手即天天相伴,那魂牵梦绕决定的事更是每分每秒都不能不想,我能答应你停手己是破了我们一生的规矩。

    花千树听完才明白,这些人最可怕的一面是没完没了,但是那是要有一个前提的,就是他们不死,很显然,还没有人能杀死他们。

    承情了,请赐教!花千树冷冷地注视着他们。

    如影随形玉面郎君的剑寒芒闪闪,但是他的剑还没到,红衣女魂牵梦绕的软索却己袭到,她的软索也是红色的,很长也很有韧性,一旦被套住是挣不脱的,软索如一条红蛇盘向了花千树的颈项,而红衣女的脸上笑容盈溢,真是杀人的魔头,花千树展开身形以快绝的速度闪过一索,而这时,玉面郎君的剑也到了,那剑竟刺向了他的眼睛,他还没见过这么使剑的,眼睛是最为脆弱,然而也是最为敏感的地方,当然也是最不易刺中的地方,贯用剑的是没有这么发剑的。

    但很快他就明白了,原来他这一剑是为了不死不休的刀做的铺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