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不死之药殆可得也
随何与刘邦几人从咸阳宫前出来,便到驿馆取了晋献的物品,便往宗正府而来。
宗正,是掌管皇亲宗室的官职。
秦代的中央官职,有三公九卿之谓。
丞相、大尉、御史大夫称为三公。三公是朝廷官吏的首长。丞相,有左右丞相之分,协助皇帝处理国是,这个大家都知道,大致相当于总理;太尉,掌管全国军事,大致相当于军委副主席或是国防部长,古代的皇帝是集军政大权于一身的,只有皇帝授权才能调集兵马。御史大夫,为丞相之副,也就是副总理,它下边设有两丞,并有御史若干,这御史大夫和御史,大致相当于纪委和监察官吏,负责检举和查处官吏的违法乱纪行为。
廷尉、治粟内史、奉常、宗正、典客、少府、卫尉、太仆、郎中令统称为九卿。廷尉是全国最高的司法官吏,下有左右监,掌全国刑辟,相当于将现在的最高法院、检察院、公安部、司法部的职责集于一身。治粟内史,下设二丞,掌财谷,相当于财政部长和粮食部长同兼。其他官吏相当于现在的何职,我说的就不一定准确了,只能说个大概。奉常,掌管宗庙礼仪教育之事,大概有现今文化部、教育部、宣传部等职责。典客,掌归教化蛮夷,相当于统战部和民族宗教事务局。少府,掌山海地泽之税,下设六丞,类似于税务局。太仆,下设二丞,掌舆马,也就是交通部和铁道部,它下面还设有个车府令,如果在宫中司职,就称为中车府令,大约就是皇宫直属交通大队。郎中令,掌宫卫并为天子侍从,也就是中央警卫处。卫尉,掌管宫廷卫士,可它和郎中令的职责怎么区分?可能一个管一般的宫廷警备,一个管御前近身警卫吧。
宗正,也就是掌管皇亲宗室之事,大约就是中央办公厅吧。
有人说了,这不是很好区别吗?别急,朝廷的京官都还没说全,说全了管保你头昏脑胀。除了少府外,还有个将作少府,下设二丞,主管宫室,掌管皇家钱财、皇室用品供应及各项宫廷服务事宜。可问题又来了,将作少府和宗正都是管皇宫的事情,又如何明确分工?
还有,治粟内史也管收税的,负责租税钱谷盐铁,这和少府又如何分工?想来想去,在收税问题上,治粟内史应该管收国家税务局的税目,少府应该管收地方税务局的税目,只是这些税目收取后都归中央再统拨到地方。不细说了罢,这些都是史学家研究的话题。之所以说上一些,是想以后读到这些官职,大体上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干活。
当然,还有几个官职,当说上一说。长史,是属官,估计是秘书长之类的官职。博士,相当于顾问;谒者,相当于民政局或治丧委员会;尚书,秦代仅相当于秘书之职;郎中,相当于侍卫宫。仆射(射读叶音),仆是主管之意,而古人重武,以善射者掌事,所以众官之长称之为仆射,依我看,仆射此官,有现在之委员长、主席或会长之类的含义,博士仆射,就是顾问委员会委员长,谒者仆射,也就是治丧委员会委员长,尚书仆射,也就是秘书长,郎中仆射,大约也就是侍卫长,只是长史、郎中令,可能是直接管理的实职官长,而仆射,只相当于工会主席、妇联主席或是警官协会会长、工商联会会会长、消费者协会会长之类的职务。后来,尚书仆射的实权大增,曾达到与丞相比肩的地步,那自当别论。
将军,统领军队,有前后左右之分,秦时的将军,只有在战时才任命,大约也就是兵团司令。裨将军,也就是副将军。较为复杂的是都尉这个职,有人认为,都尉是仅次于将军的武官。但我觉得,这种说法还不尽贴切,因为他无法将史籍中多处出现的都尉解释得圆满。从中央到地方都有都尉,朝中有都尉,郡县也有都尉,依我看,它大致相当于士兵队长的称谓,总队长、支队长、大队长、中队长、小队长,官大官小,权重权轻,全看它是哪一级的队长。西汉以后,出现了校尉一职,大致也和都尉差不多。
宗正府,以及将作少府,都是负责皇家后勤杂务的,按理是不设都尉这个武职的,但也有例外。有时,特意从宫中卫士中选用些武人,专门处理一些极为特殊的事情,这些人就按武官职级来套待遇。董翳就是如此。
随何显是经常来宗正府办事,不用通报,他便领着刘邦几人径直来到董翳处理公务的内衙。原来,司马欣与董翳都曾一同在李斯门下学过律法,因为这个缘故,两人做官后私交甚密,关系不比一般,平时相互走动很频繁,随何经常替司马欣往来其间,自然也就轻车熟路。他让刘邦的同伴在门口等候,便与刘邦一起走进内衙。
他一迈进内衙,只见董翳正在会客,心知此时进见多有不便,就拔腿往外退去。不想早被董翳瞅见,先自喊住:“随何先生不妨留步,但请进前说话。”便让下人赐座。
随何坐定之后,碍于有客,不便说话,便一言不发,只顾埋头喝茶。
他在走上堂的当儿,已将客人打量了一番。在坐的两位客人,装束与常人相异,都是宽衣阔袖的赭黄色长袍,袍上一前一后各绘着个粗黑线条的伏羲先天河洛八卦图案,挽个香炉宝盖髻,半披头发至肩,最上首的那位年纪稍长,鹤发童颜,髯须过襟,手摇着一柄硕大的蒲扇,显得悠闲自在,下边的那位体态臃肿,大腹便便,双手抱着一个乌青色的桃木盒子,放在两腿之间,他满头冒汗,却正襟危坐,收声敛气,一脸肃容,显是热极,他身子微向旁倾,想借扇风纳凉。
董翳知道随何有事要说,先自向客人打住话头:“叼唠两位先生多费些力,钱财耗费这个不是问题。机会成熟时,我自当会向圣上奏报,如果能得圣上垂青,那将风光无限,富贵至极。其他的细节问题,我们呆会再谈。”
说毕,他一边介绍一边问道:“这两位是琅琊郡的世外高人,卢先生与侯先生。这位是司马欣大人府中的随何先生。随何先生,今日到我这,不知有什么事情?”
随何与卢生、侯生双方彼此很有礼貌地点头致意。见董翳问到,随何谦逊地说道:“董大人与两位先生的事情还没说完,不如我先出去候着,呆会再进来叙话?”
董翳道:“不必了。随何先生有事但管直言便是。”他怕随何有所顾忌,又再说道:“卢先生和侯先生都是朝廷与我董翳的贵客,无须避言。”
随何这才说道:“司马大人支会我给大人送封公文。”他将公文呈与董翳,又指着刘邦说道:“这是泗水郡沛县的一位朋友,姓刘名邦,是沛县泗上的亭长。沛县县令让他送一件贡礼交与大人。”说毕,他伸手示意刘邦将官牒交与他,奉呈董翳。
刘邦跟着随何进了董翳内衙,他初到京城衙门办事,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坐在那儿大气不敢出,听得随何引见,忙抽出手来,取出官牒呈上,借机偷眼望了董翳一眼。他见董翳一脸络腮胡子,颧骨上有一记很深的刀疤,显得面目憎恶,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心中不免更是颤惊。
董翳听得随何介绍,这才打量了刘邦一下,见他长得硕鼻高隆,奇貌不俗,略微点了点头,听得说到沛县,不由得喜色拂面,说道:“哦,是沛县来的啊。这些年来,许县令身子可好?”
刘邦听他话意,好似识得许令,虽感有些吃惊,不及思索连忙说道:“回大人话,许大人身子骨健朗着呢。”
董翳微微点了点头。随何与他甚为熟习,说话也就并无顾忌,插问道:“大人去过沛县?”
董翳没有直答随何的问话,又再问道:“你们沛县那个御司厩叫做夏侯什么来着,夏侯——”他努力地思索了一下道:“对了,叫夏侯婴,现在过得怎么样?”
刘邦心中更是大吃一惊,他弄不明白,为什么董翳竟然识得夏侯婴,想来他对沛县的情况一定甚是了解,在不识得董翳问话是歹是善之前,他只能谨慎而言:“夏侯婴也一直很好。”
其实,夏侯婴自弄瞎眼睛之后,便去了邻近的戚县,听说是到那儿养牛牧马,贩卖牲畜。出了那件事情后,尽管俩人已经释然,但毕竟关系已不似从前,况且身在异地,难得见面,来往便更是稀疏。
董翳说到夏侯婴,却是眉开眼笑:“那个夏侯婴,为人耿直,粗犷豪爽,憨厚朴实,与我甚投脾气。在芒砀山的那些日子,天天与我们赌酒斗盏,又硬是不服输,屡输屡斗,毫不气馁,总爱说一句‘大丈夫宁可输酒,绝不输志气,死也不赖酒’。有一次,和我们斗酒,拼得天昏地暗,第二天醒来,遍寻他不见,最后却是在农舍猪厩里找到,原是喝得烂醉如泥,半夜起来撒尿,竟自睡倒与猪相拥而眠。呵呵,每一想起这事,总是好笑。说起,还真有些想他。”
刘邦暗自庆幸:还好,没对董翳说,夏侯婴被我弄瞎了一支眼,就凭他所说的交情,就算不揪住我替夏侯婴出气一场,怎么也要设法为难我一通,这一趟上咸阳办的差事可就泡汤了,那就有我好受的了。
他从董翳的言语中已经知道,这个人,就是当初到中阳里细问百寿老人,又与夏侯婴到芒砀山寻千年灵芝数月的药贩之一。难怪夏侯婴的投壶技艺会精进如斯,原来是有朝廷的高手指点。可他仍有疑团未解,以董翳这样一个朝官的身份,为何偏要佯装成药贩,到沛县与芒砀山去问老寻药?
董翳一番说笑过后,将接在手里的官牒拆开阅看一遍,然后将目光转向刘邦双手抱着的檀香木箱上,随口问了句:“许县令进呈的贡品,就在那檀木箱子里?”
刘邦答了一声“是”。董翳微作点头,又似在思索什么,过了一会,他又说道:“那盒子里面装的就是我们多年遍寻不见的千年灵芝?”
刘邦暗暗吃了一惊,心道:萧何真是异人,真的让他猜到了进贡的是千年灵芝。
当下,他不动声色,仍表现得谦恭地说道:“盒子里面装的是何物,小人未得亲见,一路上都是小心翼翼地护送,不敢有丝毫的懈怠,说是盹都没打上一个也不为过,想来并无任何闪失。如果许大人官牒中说是千年灵芝,那就应该是千年灵芝吧。”
随何听说刘邦上咸阳进奉得是千年灵芝,惊奇之色形于脸上,那卢生、侯生听到,也都凝神静听起来。
董翳似乎对刘邦的回答很是满意,但他脸上却没显出任何的惊喜,只是沉呤了片刻,轻吁了口气,说道:“常言道人有生不逢时之遇,可偏偏千年灵芝也有错过良机之际。哎—”
他突又觉不便明言,便转了话头说道:“这千年灵芝,我可是求了多年未得一见。前年,有西番夷族贡奉我皇陛下,却是径直送进宫里,我想见上一见,也是不能。今天,有幸得解平生憾事矣!就在这堂上,启封一睹为快。”
这千年灵芝乃是世间稀品,还没送到皇帝跟前,便被启封开包,刘邦虽觉似乎有些不妥,想是这献至宫中之前总要验上一验,他自己也想亲眼看看这稀世之物,遂不言语,在旁观望。
董翳令人开得包裹箱子,一只与那卢生手中所持蒲扇般大小的灵芝,展现在众人眼前,只见这支灵芝黑中泛紫,如漆透亮,光泽似鲜,伞盖肥厚,根柄粗壮,菌身圆润,仙姿秀雅,灵气祥瑞,整间屋子弥漫着淡淡的清香。
屋内的人不约而同的惊叹不已。董翳先自赞道:“真乃世间绝品!”,随何也夸了一句:“蓄天地之灵气,成此稀罕之奇珍。”刘邦也是称奇不已:“我还是生平第一次见到如此之大的灵芝,这一路辛苦护送,算是值了。”
卢生、侯生初见这支灵芝,也是情不自禁地发出声来,尔后相互对望一眼,便静坐不语。
刘邦又问了一句:“都说这灵芝是珍罕之药,究竟是有何妙用?为何董大人当初偏要费尽心力寻这千年灵芝?”
董翳仔细端看灵芝,并不言语。随何在旁说道:“这灵芝,称为神芝仙草,有延年益寿、滋虚补劳、包治百病的功效。”
刘邦兀自不信道:“真有这么神奇?”
随何还未及答言,董翳冷不丁地抢先说道:“这千年灵芝,也叫不死草,又叫长生不老药。传言吃了能长生不老,长命百岁,起死回生,返老还童。”
刘邦想是董翳调侃玩笑,便笑着说道:“不是吧?吃了它,被人剁个稀巴烂,也能活将过来?还是说刀砍不入、剑刺不伤、百毒不侵?”
董翳被他说得想笑将出来,强自忍住,正颜说道:“这个我不知道,反正我们这些臣子是无福消受的。当年我踏破千山万水,就是为寻这千年灵芝,为我们大秦社稷能有一位千秋永寿的圣君,而辛苦奔波、万死不辞。”
他顿了一下,又再说道:“只是当年,吾皇陛下初统天下,如把寻药的规模与声势弄得太大,恐被那些六国遗孽以此为口实,偷觑窥视,挑唆民变。是故,便让我们这些近侍,佯装打扮,隐姓埋名,暗自四下访问长寿不老的奇方妙药,秘密寻找不死仙草。这在当时,是除了吾皇陛下与要臣,没人知道的绝顶机密,谁敢泄露出去?如今,天下已固,吾皇陛下求仙寻药之心,早已晓谕四野。因而,这桩事体,也就昭然公开了。”
刘邦这才明白其中的原故,谓然道:“原来如此。如今有了这千年灵芝,便可了却董大人一桩心事了。”
侯生听他们讲得兴起,早就按捺不住,立起身冷冷地说道:“这灵芝固有治病的疗效,但并非世间传言的那样神乎其神的灵验。而千年灵芝能长生不老,起死回生之说,更是谬传。这灵芝乃为菌类,长在山间,存活的日子,不会超出一年之数。超出一年,便已木质化得如朽木枯炭一般,早无药效,何来的千年灵芝?不过是讹传。那是一干歹人,有心媚上悦宠,糊弄圣君的言语,不可相信。当然,这世间是有不死灵丹,如得奇方炼制,定可获求。”他说到此,忽见卢生使眼色与他,猛然省悟,这等秘密不可轻易示人,遂坐了下来,不再言语。
刘邦听他将自己辛苦送来的千年灵芝作践得一文不值,正要反辱相讥,奚落他一场,却听见董翳淡淡地说道:“吾皇陛下,圣明无比,怎会遭人诓骗!这千年灵芝,是否能长生不老,他自有英断。来日,我自当供奉君前,由他圣裁。但你们沛县晋献的忠心,却是应当彰扬的。”
他见刘邦沾沾自喜,知道自己的话收到了效果,又对刘邦说道:“这趟差事,算是办了。我给许县令个回复,你带着回去交差罢。”旋即,他又对卢生、侯生说道:“适才商定之事,可要抓紧,担误不得。”
从宗正府告辞出来,走在咸阳街上,刘邦一言不发,随何不明就理,甚感奇怪,问道:“刘大哥好象有心事?”
刘邦听到问话,猛地从满头思绪中回过神来,咬着嘴唇恨恨说道:“妈的,那两个方士,我好好地晋献千年灵芝,已得董大人欢心,不想他两个一番谗言,浇了一盆冷水,搅了董大人兴致,坏我美事。”
随何始知他仍为卢生、侯生的话感到不快,便说道:“休要为那两个筮人的话着恼。董大人好似也未被他两人说动。”
刘邦依然难以释怀,叹了口气,又说道:“象他俩那样鬼头鬼脑、贼眉鼠眼的小人,竟然会成为董大人的座上客,真是不可思议。”
随何颇有同感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啊。就是董大人不喜欢他们,也由不得他自己哪。”
刘邦听他话中有话,又问道:“这话怎么讲?”
随何欲言又止,看着刘邦想刨根问底的神态,便又说道:“这事说来话长。始皇二十八年,也就是吞并六国的第三个年头,始皇陛下巡游天下,来到东海边的琅琊郡,他登高而望,忽生想法:听说世外有神仙,不如在此造一座大台,就在这守望神仙,与之心气相通。于是,便调遣民夫三万余人,不分昼夜地营造。”
刘邦插言道:“琅琊郡与泗水郡相隔并不甚远,建琅琊台的事情,我在沛县耳闻过。好似沛县未得差遣征集民夫。”
随何点点头道:“三万民夫,琅琊、东海、胶东、临淄这几个相邻的郡便能征集,自然落不到薛郡、泗水郡。”
见刘邦无话,他又说到:“就在这时,齐地有个叫徐巿的人,向始皇陛下上书说,海外有三座仙山,名为蓬莱、方丈、瀛洲,有仙人住在那里,请求行斋戒之礼后,率童男童女出海去拜访神仙,寻求长生不老之术。始皇陛下一统天下之后,想基业永固,寿与天齐,听此一说,甚合心意,大悦,便凑足了几千童男童女,让徐巿带领出海寻仙。自此后,始皇陛下拜仙访药之心更加虔敬,对方士更为尊崇。这咸阳都城便聚集了许多想设法迎合始皇陛下的方士。皇帝对方士都如此垂青,下面的臣工就更不必说。董翳董大人原是皇宫近侍,这些年来,他其实只做一件事情,就是寻找长生不老药,身边围着几个方士,那是很自然的事情。”
徐巿的这个“巿”字,可得看清楚了,并不是市场的“市”字。这个巿字念福音,因此,徐巿又叫做徐福。
依我看,这徐巿,是一位值得大书特书而极具传奇色彩的人物。
说他值得大书特书,他应该是世界历史上第一位有名有姓的航海家,他率童男童女的出海访仙,成了较早的一次有史籍记载的航海,同时也造就了中国造船技术在古代史上的领先地位,可以这么说,没有徐巿,可能就没有一千五百年后的郑和下西洋。
说他极具传奇色彩,最主要的还是,因为他,起了一段历经二千多年仍争议不绝的涉外史实公案:一说认为,徐巿领着童男童女在海上漂啊漂,最终漂到了一个海岛,由于找不到神仙和丹药无法回去交差,便在岛上生儿育女繁衍下来,成了那个插着太阳膏药旗、一直和我们恩怨不绝的日本国的先民;一说则认为,徐巿实际上在漂洋渡海中死于非命。因在后文还要提及徐巿,不再赘述。
当然,刘邦是不会知道这些的,只是出于好奇,对徐巿出海的结局表示了一下轻描淡写的关注:“那后来徐巿访到仙没有?”
随何说道:“他出海之后,至今没有下落。弄得圣上大为光火。”
他本来还想说将下去,突然意识到这将牵涉到今天刘邦晋献的事情,便住了嘴。
始皇回到咸阳之后,苦盼了几年,却未有徐巿的消息,急恼攻心。正巧西番有使者进呈千年灵芝,又让他高兴起来,可没想到,煎服之后,上吐下泻,弄得身子几天不适,后据太医令诊断,系食物相冲所致,这虽非千年灵芝之咎,但自此之后,便对寻得千年灵芝以求长生不老的兴趣大减,董翳一干人也停了寻找千年灵芝的公干,另专心访求其他不老之术。
随何事前并不知道刘邦是来献千年灵芝,其实知道了也不好阻拦,毕竟刘邦是要交差复命的。既然献了,也就不好再正言相告其中的隐情——皇上已不看重千年灵芝,董翳不过是一睹仙草风采后按官场套路对他好言宽慰,千年灵芝已不是能够使人升官发财的神物。他实在不想点破,让刘邦败兴而归。
他转而高兴地说道:“这些不是我们关心的事情,不说了罢。走,差事也办完了,我们找家酒肆好好的喝上一顿,也给我尽尽地主之谊。不然,你们回去之后,萧何大哥可要把我的耳根都咒个稀巴烂了。”
刘邦也不推辞,说道:“我在驿馆中新结识个朋友,番阳县丞吴芮,不如去接了他一同前去。”
随何喜道:“那好啊,多个人多份热闹。走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