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像阴沉着脸冲着王电工吼。
“上班时间开玩笑?哼!”
要说这王电工,长得个身体硕长,面如女子。此人是肖像从小就一起玩耍的好友,大约受其家中六个姐妹的影响,人长性格变,成年后,越益女腔女调。
还抽空整天像女人一样涂脂抹粉的。
志趣不同,参加工作后二人没多来往,只是作为同事象征性般互相打招呼。见肖像往外捞自己,王电工放下嘻皮笑脸。
撅起了起兰花指。
“哼,你又欺侮人家王科长?”
“我欺侮他?”肖像哭笑不得,询问般指着自己鼻梁。“整天扭倒人家费,换了别人早跟你来起了。”
王电工忿忿不平的嚷嚷着。
“何必嘛,人家又没找你私人的钱。”
肖像听出了他的话外音,确实正如自己猜测的那样,王科在外面说了自己不少坏话。他按住心头的火气,向外使劲挥挥手。
王电工骂骂咧咧的出去了。
王科沉着脸说:“不错,人不为已,天诛地灭,你我都为自己捞钱。不过我不明白。”“是你装不明白”不等他说完,肖像大声道。
“你知道边远地区的门面,如今找不到钱。守着国企金饭碗,担共同责任,你一人找钱?这怎么可能。”
“你给老板何做策划不是有钱吗?”
肖像更生气了。
“我给老板何作策划流血流汗,他该付我钱;你呢?国企门面就让你一个人找外水?你自己摸着自己良心,好好想想。”
王科涨红着脸,咬牙切齿的。
“好好,我把中心区域的门面拿几个给你管,这下满足了吧?”电话铃响了,肖像抓起电话,一个陌生的声音嚷着要肖像接电话。
“我就是,你是谁?”
“我是余老板呀”“谁?”
肖像实在想不起自己在什么地方认识一个余老板。“嗨,以前在溜山坡租你门面的余老板,余洪,余洪,记起没有?”
肖像想起来了。
是几年前在溜山坡以《新世界贸易公司》为名,倒腾些废钢板材及摩托车零件什么的余洪。“哦,是你?有事吗?”
“今下午有空吧,我请你吃饭。”
不管怎样,有人请吃饭终是件大好事,肖像答应下来。“六点半,在新加坡娱乐城见。”“好的!”“准时哟。”“罗嗦!”
余老板发福了。
琇瑯的眼镜架换成了金丝镜架,全身上下名牌,右手中指上戴着枚大概几十克拉的白金钻戒。一见面,他软软的半伸出右手,示意肖像握。
见肖像没握而是扭过脸。
他有些悻悻的收回右手。
指着身边的漂亮女人介绍道:“这是我秘书,陈醋小姐。”漂亮女秘书识相地称道:“早听董事长谈过你,真是年轻有为呵,好一个前程远大的帅哥。”
这下轮到肖像脸红了。
“嘿,我算什么帅哥?小兵一个。”“吃点什么?”余老板拿起菜单,神气活现:“随便点啦,湿湿碎啦。”
三人边吃边谈。
几年时间中,余老板充分利用其身为父母官的爹妈,给的信息与悉心指点,从倒卖钢材什么的到倒卖批文指示,再到圈地开发房地产,资产迅速增加。
现在。
已是一家在市内小有名气的房地产开发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
“怎么样,老弟?还记得我几年前说的话么?”酒足饭饱,二人躺在娱乐城豪华包间的沙发上。余老板问:“我可是说过房地产要走俏的,你当时不信,现在怎么样?”
见肖像没吭声。
他更得意了:“跟我干吧,包你有钱有女人。”,肖像摇摇头,问:“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你是不是有个妹子叫小李子的?”
“嗯?”
肖像瞪大眼睛。
“这婊子拿了我姐的转帐支票跑了。”余老板终于按纳不住,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咆哮如雷:“十几万啦,这婊子。”
“什么婊子、婊子的?”
肖像针尖对麦芒,也吼起来:“你嘴巴放干净点,怎么回事嘛?”见一向温和的肖像发火,余老板顿了顿。
“你妹子在我姐的国际公司财务科打工,前天拿着印章齐全的转帐支票跑了,至今没有消息。”
肖像望着他道。
“你可以挂失嘛,吼什么吼?真是。”
“挂啦,可钱已被取走。”余老板心痛得捶胸顿足:“我要报案,我要报案。”肖像不耐烦的扔下他,走了出来。
如果他说的属实。
小李子也就太那个。
太那个的了,唉!人欲横流,人心难测……肖像边走边想:“抽空给小李子挂个电话,问问她是怎么回事?”
第10章进退皆难
正所谓:“盛极荣衰”
外商红红火火的生意,一年半载后,就冷落下来。往日络绎不绝到美食城内消费的消费者,逐渐稀少。
往昔人声沸腾的各经营承包档口。早没了昔日的辉煌,一到用餐时间,除了几个孤零零站着的档口员工,极少有人问津。
几大报社加快了广告宣传的周转和力度,也不奏效。
任你是如何美食吸引人,任宣传广告如何佳句迭起,诱惑满天,消费者就是不来气,老板何急得双脚乱跳。
肖像也愁眉不展。
七层大楼的年租金是八十万人民币,加上娱乐城共三种经营业态400余员工和费用,每月需开销近40万元……
老板何承受不住了。
果然不出大家意外和估计。
老板何对美食城开始进行关、停、并、转,未能盈利的档口关了,多余的人员裁了,更经济更低廉的销售形式不断推陈出新。
情况似乎也没多大好转。
老板何只好降尊曲贵,连连要求产权方的王经理降租金。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财大气粗,众星捧月,好日子的王经理,在全公司干部大会上神情暗淡的宣布到:“好日子过去啦,大家又要勒紧裤腰带啦。
外商要求降租金。
不降,他经营不走,可能撤资,几层楼空置浪费更大,降了,可以继续经营,我们每月还几个租金可捡;唉一损俱损,一荣俱荣,降吧降吧。”
但租金降了。
老板何的生意也起色不大。
老板何急眼了,到区内外的相关政府主管部门叫苦不迭,感叹来中国经商不容易,要各主管部门扶持,给予更优惠的相关政策。
这天上午。
区城管、环保、工商三家主管部门。
一起与老板何在娱乐城办公室,开会商量解决外面巷道口占道的问题。原先并为成为问题的巷道口,现在一下就摆到了大家面前。
自从娱乐城营业以来。
办证的或末办证的个体户,蜂拥而来,都想揩油借之光,在此安营扎寨。这样,车或人的进出经常与个体摊贩摩擦,叫骂甚或斗殴,从根本上影响了娱乐城的客源和形象。
老板何强拉上食品公司的王经理。
王经理又强拉上其顶头上司,主管局区商业局王局长,一齐不断地向区各主管部门,发出强然要求整改的信函。
这不。
几大局今天终于坐在了一起。
各局的头儿们和秘书唇枪舌战,引经据典,你来我往,好一番为保证自己部门经济利益的大战,于无声处,刀光剑影,最终达成巷道口限期完成的整改协议。
拿着老板何给的每人100美元红包。
大伙儿紧紧握手,互道珍重的喜滋滋离去。一直和故意落在最后的王经理、王局长谈着什么的老板何,扭头对正在整理会议记录的肖像吩咐。
“对了,肖秘书,等会儿整理完会议记录,别忘记在最后‘大会秘书长’一栏写上你的大名。会议主席一栏,由我签名。”
肖像点点头。
这老头儿,什么都要遵循他的“新加坡管理方式”大到整篇稿件或记录的称谓与排列,小至文稿中的一个标点符号的运用。
肖像想。
好像国有企业没这么多桎梏和繁文缛节嘛,不一样的也过来了?
老板何的话谈完,二王和他握手告别时,王经理忽然对他说:“老先生,你如此需要和器重肖像,我想把他借调给你算啦。”
老板何呵呵一笑。
“那好,我们需要这种人才。”“这以前的各种广告文章,还不都是肖像的手笔?”王局长在一旁推波助澜。
“那,以什么名义呢?”
老板何一怔,马上爽快的问:“我不可能长期给他发工资呀。”“以单位外派名义吧,不过本单位每月不再发工资给他了,回来再发。”
“肖像,你的意见呢?”
王局长含笑问道:“不愿意外调也可以”。
肖像还能说什么呢?此事就这样定了。办好手续的当天下午,肖像便到一壁之隔的娱乐城报到,算是真正投到了外商门庭。
老板何把他安置在底层美食城的办公室。
与一位徐娘半老的楼层经理芳菲为邻。
然后,老板何找肖像深谈。老板何说,从今天起,你就是外商的工作人员啦,我们管理是非常规范化的。
一切要为老板着想,节约为上;我每年是三三制,三分之一时间在这儿,三分之一时间在武汉(那儿有我们一个店),三分之一时间回新加坡。
我要打理国内的产业。
我不在的时候,你听娱乐城总工的,并随时记录和报告各位经理的动态……你当公司的外联部经理和保安部长,怎么样?
好啦,终于到外企工作啦,你心里感到高兴吧?
其实,肖像心里老大不高兴。以前他是相当于拿双份工资,现在好了,被彻底斩断了。不过,恐怕这是他自己目前最好的办法。
对于他在外商处的兼职。
单位上人人皆知。
以前见了面有说有笑的同事和朋友,如今见面就是嘲讽:“从那儿才回来?100美元哟!”“你看你累的,别为整天找钱找出事儿啊。”
“还是开发办好呵,开发办可以兼职。”
云云云云。
这下一了百了,真的是“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可一想到每月少了的那份工资,肖像心中仍就闷闷不乐。
还有。
人至察无友,水至清无鱼,与老板何靠得太近,谁知道以后怎样?福兮祸所依啊。
芳菲精明能干,对美食城的管理十分精通。但尽管如此,美食城的销售仍然上不去。她与肖像商量,肖像提出了“外卖”和“设点”
于是,美食破天荒地卖起了快餐。
中午,几张桌子往巷道口一摆,芳菲带几个穿着印有“新加坡美食城”字样的员工。
舞瓢弄铲的敞开嗓门儿,大声么喝。
“来呀来呀,美食快餐呀,5元钱一盒呀,荤素皆有哇。”
一下将个体摊贩的生意,抢了过去。个体摊贩们当然不干了,围着芳菲一干人叫骂和捣蛋。看热闹的,纷至沓来,闹哄哄的。
几天下来。
芳菲和大嫂姑娘们都瘦了一圈。肖像将女员工换成小伙子再上,自己和芳菲亲自督阵。个体摊贩们仍然前赴后继的捣蛋和叫骂。
一不小心。
有几次竟然让个体户,偷偷地将盐倒进了菜盆,咸得客人们纷纷将香喷喷的饭菜,全部倒进渣桶。
不少回头客变成了摇头客,乘兴而来,败兴而去。
到各学校摆摊设点的工作紧锣密鼓地进行,可老板何与肖像随后发现,设点的成本与利润倒挂,如此硬着头皮“为民服务”一月后进行测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