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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这期间二姑娘已出嫁。家里人口减少了,做饭时多掺点野菜,一家人也可以维持生活。叔叔已经将许三爷担保赔出去的正堂屋赎了回来,他一家人搬出东厢房,住进了宽敞明亮的正堂屋。婶婶在心里合计着,如果把侄子一家人轰出去,自己的家人清清静静地住整套的四合院子那该多好!只是许增的媳妇聪明伶俐,且有主见,不是用一两句好话就能糊弄她的。要想霸占他家的房子,让许增安心给我家白白干活,唯一的办法就是将晴儿赶出许家。

    自许三爷过世后,晴儿夫妻视叔叔婶婶为自己的父母,许增每天干完活儿回到家里,吃完晚饭后,都要到叔叔婶婶哪儿坐会儿。闲谈中,婶婶总对许增说:“你这个媳妇儿是个妨人种,害人精。自打她嫁到咱家,就没有过过安生日子。多年的家业,好好地就被你爸爸一赔到底,之后还突然地就走了。你妈妈就因为着了点儿急,竟也扔下了你和欢喜,不是我和你叔叔疼可你俩,你们早成了没人管的业障根儿了。你每天出去干活儿,家里的事情也不知道。”然后煞有介事地说:“你媳妇把家里的东西都偷偷地拿出去卖了,给她妹妹和姥姥买东西吃。但是,可不给你妹子一口吃,可怜了欢喜这孩子啊!哪天找个理由把她打跑算了,婶子再给你说一个好媳妇。”叔叔听后,也很气愤地对许增说:“增儿,你可一定要长主意啊!你爸爸就给你剩下三间西厢房了,千万不要让这个倒霉娘们儿给你败儿去。许增就半信半疑地应承着。”

    婶婶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还经常挑唆欢喜。一次,当许增快回家时,婶婶就对她说:“欢喜,你到大门口哭去,谁要是问你,你就说,你嫂子吃东西时不给你吃。”欢喜说:“嫂子对我好,嫂子饿着也把东西给我吃,我不去。”

    “你不去,我就不给你好吃的,你也别到我这屋子来了。”欢喜害怕婶子,慢吞吞地走到大门口,想哭,哭不出来。婶婶出来看见欢喜没哭,在她的胳膊上使劲拧了一把,转身走了。欢喜疼的倒哭了。许增干活儿回来,看到妹妹在门口哭泣,急忙问:“欢喜,你咋哭了?谁欺负你了,跟哥说。”欢喜抽泣着不说话。婶婶出来,走到许增的身边,小声地说:“还不是你那狐狸精的媳妇又偷偷吃东西。欢喜找她要点儿吃,也不给,你看看这胳膊。”她说着拉起欢喜的袖子让许增看。欢喜的胳膊上有两个紫红的拧印。

    许增对妹妹一直很疼爱,父母去世后,对九岁的妹妹更是呵护有加。鲁莽的许增刚想要进屋去找晴儿算账,又一想:晴儿从来没有这样做过啊!婶婶见许增犹豫,又偷偷用力拧了一下欢喜的胳膊。欢喜又哭泣起来。许增见妹妹哭泣不止,怒火中烧,一下子窜到屋子里。晴儿正在地上编芦苇席子,肚子没食儿,饿得看屋子里啥东西都是闪闪的冒金星。听见门响,抬头看见丈夫站在屋子门口,满怀希望地问:“有吃的吗?”

    “有,我给你吃的!”许增疾步走向妻子,“啪!”一个耳光搧在晴儿的脸上。晴儿跌坐在地上,吃惊地问:“许增你咋啦,为啥打我?”

    “你自己做的事儿心里明白。还问我为啥打你!”“啪!”又一个嘴巴打过去,晴儿的嘴角流血了。她起身拼出全身力气与许增厮打在一起。晴儿的发髻散了,一条长长的辫子散落下来。许增将晴儿的辫子在胳膊上网了两圈,拖着就往外走。

    欢喜被吓得大声哭起来;“哥哥,别打嫂子。”欢喜上前拦住他,此时的许增像一头发怒的狮子:“你躲开!”抬起手一拨拉欢喜,欢喜就倒在地上。姥姥听见吵闹声也出来询问:“咋地啦?回来咋就打起来啦?”许增的眼睛仿佛要喷出火焰,谁说话也不理,一直将晴儿拖到大门口外的天湖前,一甩手将妻子扔进天湖里。晴儿不会水,挣命地扑腾着,往天湖的深处漂去。欢喜吓得跳着脚,喊着:“嫂子,嫂子你快回来。”姥姥吓得大声地呼喊:“快来人啊!快来人救救晴儿!”婶婶一看要出人命,跑出来,照许增的后背打了几巴掌。乡亲们把晴儿从天湖里拉上来。

    小两口好多天谁也不理谁。婶婶见自己的目的正一步一步地走向希望,心中暗喜,对自己暗自打气地说“坚持,希望就在眼前。”自私的欲望在她的脑子里充满了罪恶,促使她失去了做人的本性和良知。

    一天,婶婶又让欢喜去哭,欢喜说:“我不敢再惹祸了,那天嫂子差点被淹死。”婶婶说:“你去,婶婶给你白馒头吃。你如果不去,我就给你找个人家嫁了,永远也看不到你哥哥,嫂子和你叔叔!”九岁的孩子听见有白馒头吃,又害怕真的被婶婶找人家嫁出去,急忙问婶婶:“哥哥问我,说啥啊?哥哥千万别再打我嫂子了。”

    “你不知道吧?你嫂子把家里的菜刀卖了,自己买了点心和姥姥偷着吃了。”欢喜听婶婶说嫂子把菜刀卖了,买了点心不给她吃,立刻就委屈起来。她走到大门口,抱住大门框这个哭啊!许增回来看见妹妹又在哭,就问:“欢喜,又咋啦?”

    “嫂子把家里的菜刀卖了,买点心不给我吃。”欢喜委屈地说着。

    许增想起晴儿好多天不理他,又想起婶婶那天对他说晴儿心肠不好,总折腾欢喜,欢喜天天受虐待偷着哭。”他一想婶婶说得也对,几年来都是我家养着她的妹妹和姥姥。那么富裕的家,如今被她妨得穷得叮当响。这回还总让我妹妹受气,打跑她算了,反正我婶婶已经说,再给我说个好媳妇。许增的心眼本来就不多,想到这儿,对晴儿的积怨一下子涌上心头。他几步走进家门,看见晴儿在做饭。还狠狠地瞟了他一眼,气哼哼的不理他。

    “欢喜咋又哭了?”

    “她愿意哭就哭呗,我也没惹她。”

    “咱家菜刀哪去了?”

    “你还问菜刀,我正生气呐。”

    “咋?你还有气?”

    “西头李二奶奶把菜刀借去了,刚才我去要。她没在家,李二爷说,他家没借咱家菜刀。还说我是炊槌疙瘩成精,妨人种,咱家穷的叮当响,连锅都揭不开了,还甚菜刀。你说李二爷说话多损,多瞧不起人啊!我在为这事儿生气呐。”

    “你倒是会编啊,自己嘴馋把菜刀卖了买东西吃,愣说人家借去了,还每天给我妹子气受。看来大家伙儿没说错,你真是个妨人的娘们儿,有你,这日子也过不好,今天,我打死你算了。”许增说着,一拳打在晴儿的脸上。晴儿顿觉天旋地转,踉跄了几步,反身揪住许增说:“你打吧,你打死我算了,我也不想活了。”许增见晴儿冲他拼命了,就把晴儿按在地上,骑在她身上,揪住头发往地上使劲地撞。正打着带劲儿时,他突然觉得后背很疼,回头一看,二姑娘秀儿正用拳头使劲地砸在他的后背上。她一边打还一边说:“我让你打我姐!你就会老太太吃柿子——捡软的捏。你个香臭不分的玩意儿,我姐姐跟着你算是没有翻身之日了。你起来,咱俩单挑试试!”

    横的怕不要命的!晴儿见许增不念一点夫妻之情往死里打她,再一想,这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艰难的日子也过够了,豁出去,不活了,明年的今天就是自己的忌日。看见妹妹来帮她打许增,就来了劲头儿。额头上顶着大小不一的大青包,返身揪住许增不放,许增更是来了牛脾气,手抓住晴儿的衣服不放,三个人在地上便滚在一起。姥姥和欢喜拉都拉不开。正打得不可开交时,李二奶奶来还菜刀:“呦,你们这是干啥?越穷越打啊!晴儿,你家菜刀放这儿了,我回家做饭去啦。”许增见李二奶奶将菜刀还回来了,幡然大悟,也就住手了。

    两口子打架,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来,许增害怕这二小姨子,晚上,躲在南厢屋不敢到媳妇房里去。二姑娘对许增嚷道:“许二憨,你给我过来!”二憨在对面的屋子里,冲着门,瞪起两只大眼睛问:“干啥,还想打我?”二姑娘说:“你别给我装相,这回你咋像个病猫似地,尾巴翘不起来了?你打我姐的能耐哪去了?我告诉你,你如果再打我姐,就让你瘸脚马上阵,稻草人儿救火,一扁担我就夯死你,让你到阎王爷那儿报道,不信咱就走着瞧!”姥姥一听,害怕地说:“我的二姑奶奶呦!你可千万别介,你姐夫对你可是没挑啊,别忘了,你们可都是你姐夫养大的啊!”

    “姥姥你老别管!”

    “许二憨,别给我耍肉头阵,你给我滚过来!”

    “你不打我,我就过去。”

    “好,我不打你,你过来吧。”

    二憨慢吞吞地走过来。这正是:

    婶娘阴损祸事谈

    窗外谗言毁妻贤

    秀儿怒斥憨许增

    生活坎遇心坦然

    歹毒婶婶昧良心卖稻谷

    刚熟豆渣烫死三岁幼童

    二憨听二姑娘叫他,就慢吞吞地来到西厢屋。

    二姑娘问:“二憨,你给我说清楚,你干啥总打我姐?欢喜,你也说,你为啥总嚎丧?今天都给我说明白了,你们别没事总拿我姐姐解闷儿。今天,你们如果不说清楚,二姑奶奶我就和你们没完!”二姑娘说着,挽起了袖口。自觉理亏的二憨,已经没有了一点斗志,胆怯地对欢喜说:“欢喜你说,你为啥哭,告诉你二姐。”欢喜见二姑娘这阵势,吓唧唧地说:“婶子说,嫂子把家里的菜刀卖了,买点心,不给我吃,我就哭了。”

    “哦,你婶子说我姐姐把菜刀卖了,买点心不给你吃。”二姑娘拿起菜刀在手里摇着问:“菜刀是卖了吗?啊!你们眼珠子长火蒙啦?看看这是啥!二憨,你给我说!干啥总打我姐?”二姑娘气势汹汹地追问着许增。许增觉得自己没了理,又不愿意在妻子面前服软,就假装理直气壮,声音又很小地说:“欢喜说你姐卖了菜刀,买点心,没给她吃,我就打你姐,咋的啦,我打花钱娶的媳妇,犯法啦!”二姑娘听后,气冲牛斗,一下子把菜刀扔在许增的脚底下,把许增吓得跳起老高。秀儿看着姐夫可怜又可气的憨样儿,想笑,又憋回去了。她拿起笤帚照许增劈头就打。许增一边躲着一边说:“你咋说话不算数?你说不打我了。”二姑娘在屋子里追着边打着说:“我打你个缺心眼的东西,香臭不分的玩意儿,别人说啥你就信啥,你是个爷们儿吗?”啪!又一笤帚打在许增身上。

    晴儿看着许增双手抱着脑袋连跳带躲,心软了下来:“秀儿,别打你姐夫了,菜刀也还回来了。”憨许增听晴儿替他说话,自觉心里有了底,立马又神气起来,不知深浅地梗着脖子说:“我婶子说了,你姐姐把家里的东西都偷偷地卖了,她是不想和我好好过日子。我婶子还说,把她打跑了,再给我说个好媳妇。”

    “啪!”“啪!”二姑娘气哼哼地又打了许增几笤帚。“你个又臭又硬的东西,包子咧嘴儿,把你美出馅儿来了。今儿我打死你,看你到哪儿说好媳妇儿去。看你这憨样儿,也就我姐死心塌地跟着你。除了我姐谁愿意嫁给你呀!”

    “哎呀呀,你个疯丫头,没完啦。”许增一边躲着一边喊着。晴儿听丈夫说的憨话,再看他蹦跳着躲闪二丫头追打害怕的样子,哭笑不得,她制止二姑娘说:“秀儿别打了,事情已经全明白了。”然后,语重心长地说:“许增啊!我和你从小长大,马上又要给你生孩子,不和你好好过日子,我去哪啊?这会儿,我们一家人都在这儿,你们都听我说,婶子早就想把我打跑,她想独占我们这三间厢房,图的是她一家子自己住着清净。”许增回过头来,瞪着两只牛眼睛,问:“你咋知道的?”晴儿说:“刚才听你说的话,我心里就有谱了,许增,你没这个心眼,没有人挑唆你,你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许增啊!通过这件事儿,你应该从中明白点事儿来啊!以后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别轻信外人传的瞎话儿,我们自己长主意,千万不要上当受骗,让人家的目的得逞!”

    到十一月二十四,晴儿生下一个男孩。这孩子长得非常好看,大眼睛像爸爸,脸庞像妈妈。

    晴儿生孩子满月后就过年了,叔叔说给的两包稻谷还没有兑现,就对许增说:“孩子他爸,你去问问叔叔,他们啥时候给咱家稻谷?我们等粮食过年啊!”

    许增到叔叔的屋子,怯生生地问:“叔叔,快过年了,稻谷什么时候给我们?家里没吃的了。”

    叔叔看了一眼许增,不满地问:“稻谷早就给你们了,咋还要?”婶婶坐在炕上,手拿一根用柳树条穿着的空棒子轴,伸到衣服里面,在后背一边来回蹭着痒痒,接过叔叔的话茬儿说:“准又是你那个狐狸精的媳妇偷偷地卖了。”许增一阵心酸,低着头,不敢顶撞婶婶。叔叔听婶婶这样说话,看见许增眼睛红红地低着头,像是很委屈的样子,马上气就不打一处来,发火地大声说:“大过年的,你自己没能耐,连个娘们儿都管不了,还有脸在我家嚎丧?尽给我找晦气。你快给我滚出去,我嫌你窝囊!”

    许增回到家里,将经过告诉晴儿。晴儿说:“有一天我看见西村的表兄来叔叔家,扛走了两包稻谷。是不是就是给咱家的稻谷,被婶子玩牌输了顶赌债了?”许增说:“我每天不在家,我哪知道。”

    “我去问婶子。”晴儿来到叔叔家问:“婶子!叔叔说稻谷早给我家了,我咋没见到?那稻谷你老啥时候给的?谁给我家扛去的?你老不是记错了吧?我记得有一天西村的表兄来,扛走了两包稻谷。那可是扛到大门口外面去了。”

    婶婶用手指点着晴儿说:“你这个狐狸精,把我家许增迷惑坏了,还胆敢来顶撞我,你等着,有你好看的时候。”叔叔听着不对劲,厉声对婶婶说:“别说没用的废话!你说,稻谷到底给许增家没有?”婶婶一看要露马脚,放低声音温柔地说:“咳,老爷子你先别着急,听我说。这些天忙着过年的事儿,秋菊是个油盐不进,四六不懂的媳妇儿,啥事儿都需要我想着操持。唉!一大家子的事儿,忙得我整天晕头转向,到底给没给,我也模糊了。行啦,不管给没给,过完年,再给他家两包稻谷不就结了?就这点小事儿还来添乱,用得着爷们儿找完,娘儿们又找?真是小气鬼!”叔叔听了婶婶一通爽快、大度的话,马上就软了下。对晴儿说:“也是的,就这点小事儿,闹啥?现在大家都挺忙的,等过了年儿准给你们。”晴儿说:“你家有粮食过年,不知饿肚子的难处,我家没粮食拿啥过年?叔叔啊!我真没法说你老了,我家许增不给你家干了,免得你老为难。”

    年二十九,家里没有一粒粮食,晴儿愁得直掉眼泪,村东头田二嫂子借给她家三升红高粱。晴儿磨成面,算是过了一个年。

    三升高粱开春已经吃没了,青黄不接的时候,晴儿在村里豆腐坊要了点豆渣,回到家,在锅里放点盐和葱花炒熟了端到吃饭桌子上。

    三岁的领弟看见吃的,就急忙用小手抓着吃。刚炒出来的豆渣很热,急忙放在嘴里就咽进肚里了,领弟被烫得满炕打滚儿,嗷嗷地叫着。晴儿在外间屋听到领弟凄惨的哭叫声后,急忙跑进屋把孩子抱起来,看到孩子满嘴燎泡,浑身抽搐着。晴儿懵了,束手无策地紧紧抱着哭叫的领弟。

    不一会儿领弟不哭也不闹了,脑袋一耷拉没气了。晴儿呆呆地一动不动地盯着怀里死去的孩子,直到领弟的尸体没有了温度。人们劝说:“把孩子埋了吧!”她拿起领弟的手摆弄着,仔细地看着:“我闺女的小手多好看,细细的,长长的。”然后将领弟的脸贴在自己的脸上,喃喃地说:“天真冷,我闺女的小脸儿真凉,妈妈给你焐-焐……”人们从晴儿怀里夺出领弟的尸体掩埋了。

    领弟死了,晴儿病了。

    夜里,晴儿躺在炕上昏沉沉地睡着了。

    睡梦中她看见窗户外面有两个人影,就跟了出去。

    两个人一个是年长一点的少妇,一个是十三四岁的姑娘。她们见晴儿出来走出大门口,那两个人走到晴儿跟前,朝她嫣然一笑。而后一人架起晴儿的一只胳膊轻飘飘地飞向了天空。

    晴儿被二女子驾着,只觉得耳边呼呼风响,飘至一座青山之上。

    但见这山脉,翠柏环绕,虫鸣鸟叫,千花摆动,万草飘摇。没容晴儿仔细观看这奇异的美景,就被二女子带至一座山洞内。晴儿定下神来仔细观看,洞内香炉上,香烟缭绕,洞壁金碧辉煌。正前方一把高座椅子上,端坐着一位端庄、典雅的女子。那二女子用手轻轻一送,晴儿便跌跪在女子面前。她心中忐忑,不敢抬头。只听高椅子上那女子问:“下跪之人是否渤海湾幻村晴儿?”晴儿低声答道:“我是晴儿!”

    “起来吧,看座!”

    “是,仙主!”两个侍女答应着,便拿来一个团凳,让晴儿在一旁坐下。高椅子上的仙主问:“晴儿,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回你老的话,我不知道。”晴儿说着,就又要跪下。仙主说:“别动!你坐着说。”晴儿又坐在团凳上点点头。

    仙主接着说:“这里是迁徙碑鼎山。”

    “哦!”

    “这座山里聚集着很多佛门道家,众多仙灵洞府。我们这儿是狐仙洞府,众位狐仙个个身怀绝技,造福民间。”仙主说到这儿,顺手拿过从旁边一位侍女端来的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茶水,又放在茶盘里,又问:“你村子里近来是否有一个白魔出现?”

    “村北头崔家院子传说有一个白魔夜间出来。”

    “今天让你到此,是教你一些降魔治妖的法术,确保一方百姓平安。”

    仙主的话儿还没说完,晴儿急忙说:“回你老的话,晴儿不行。我的小女儿刚死,儿子才几个月,姥姥已经年迈,还有一个小姑和妹妹未嫁。我丈夫许增性情憨厚老实,定是不让我做这等事情的。望仙主开恩!”晴儿一边说着翻身下跪,鸡啄米似的磕头。这正是:

    开天地混沌人间

    人鬼妖交错轮番

    多灾难转世凡尘

    救苦难逼迫成仙

    狐仙施法术晴儿得道

    许增被摔伤丢了饭碗

    话说晴儿被两个仙女带到狐仙洞内,洞主说要教她一些降魔治妖的法术,保一方百姓平安,让她接任顶香狐仙。晴儿吓得直给洞主磕头。只见仙主身穿一袭绛色纱裙,肩披鹅黄拖地罩纱,轻移莲步下了高椅,她走到晴儿面前微微一笑,轻声慢语但口气坚定地说:“既然让你来了,就容不得你同不同意。人间本是个混沌世界,人鬼交错,妖魅不分。如今,妖魅兴风作浪,仙家本应力助天庭,帮助黎民消灾除难。你本是狐仙转世,也是你这一生的造化。你投世人间,贤惠善良,聪颖美貌而备受艰辛和骨肉离别之苦。意在让你有所体会黎民百姓生老病死之痛,生死离别之无奈。今日,让你学会十八层地狱之罚术,降妖除怪之本领,投身人间救苦救难之本德。”

    晴儿听到此言,吓得浑身嘚嘚颤抖:“求仙主开恩,放过晴儿。晴儿实在不能接任大仙之重任。我家小儿等我回家吃奶,恳求仙主快快放我回去。我永生不忘仙主的大恩大德。”只听仙主呵呵一笑,厉声喊道:“来人!将晴儿拖到阴山,走奈何桥,观看十八层地狱责罚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