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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吃醋也会流眼泪
    嗯,她应了声。

    “后来我才知道,杀害我娘的另有其人,有一段日子,我不能原谅自己。”他继续道,声线依旧很低沉,闷闷的,总像是研磨着古砚,一会儿,便是一砚好墨。

    “你过得好就好,过去的引以为戒,只盼你以后,分得清是非曲直,活的无悔。”李思扬淡淡道,这是她能给这孩子的最大的忠告。“其实,并没有一个人,是你直接杀死的。”

    他笑了一声,如他的声线一般迷人:“姐姐,假如我愿意娶你,你会嫁给我么?”

    什么?李思扬有些难以相信,以他的地位,为何不娶个门当户对,还有丰厚嫁妆的人。

    “算我对李家的一点补偿,我会照顾好你,不会再让你苦苦挣扎。”他转过头,眼睛很深邃,像是黑夜里看向天空,永远也到不了头。

    毕竟,他是没有正妻的,李思扬突然想着,凭萧桢对这个唯一的手足,对幼弟的喜爱,说不定会成全,若是再用上些手段技巧的话。

    她心里暗暗思忖着这条路能否走得通,不经意的一转头,却见两个人,正静静的立在月亮门上。

    穿着海蓝色暗纹茧绸直裰的萧桢以及身后点头哈腰的唐林。

    他听见唐林说,她在打听他,便有些心动,心想,当时是自己太孟浪了,她毕竟只是个未经世事的小女孩,却不想。

    才走到园口,就看见一树争春的腊梅,树前女子裹着羽缎斗篷,玉色小袄,柳绿色绫裙,发间别着一只镶了绿珠的簪子。

    男子简简单单,月牙白的袍子,一切那么般配,他倒是旁人,他原是多出来那人。

    胸膛里那个地方,开始绞疼。

    李思扬直直盯着他,难道他自始至终都听去了。心道:这是好机会,还是别惹他生气了,于是朝他迈过去。

    身后萧遗毕恭毕敬的冲他行了个礼,道:“皇兄。”

    “阿遗,”他喉头哽了几次,才发出声音,却很顿涩,说起来,弟弟那里有她想要的吧,正妻,相对安稳的生活,富有四海的皇帝,对于妻子,却是多么的贫穷“皇位和爱人,你选哪个?”

    他问,你选哪个?李思扬顿住了步子,折身望向一脸平静无波,精致的像个瓷娃娃般的萧遗。

    “自然是江山。”他说的风轻云淡,似乎只是讲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一样,一丝风拂过,撩起他鬓边一丝余发。

    原来他是这样有野心的?

    “你说的对,”萧桢开口道:“的确应该选皇位,因为……”他掉转过头,说完剩下的半句话:“皇位比女人要靠得住。”

    说罢,径直走了,虽然依旧是龙骧虎步,却为何脚步里掺杂着落寞,他以往的洒脱不羁呢。

    唐林恨恨的看了李思扬一眼,迈着小碎步追了上去。

    她转头,见萧遗依旧那般自若的站着,优雅的冲她做了一个揖,道:“姐姐,我会等着你的答复。”

    感情化是最要不得的,李思扬想着,我要理智,我要很清醒的面对这些问题。

    萧桢与萧遗,谁都不能选,这是她最后的决定。

    她又给自己打了打气,失恋就失恋,又不是没失过,失失更健康,她深吸了一口,打开布包准备把药材检视一番。

    看到那盒姿容丸时,却感觉到不对,她倒出来嗅了嗅,又拿水研开,见色泽虽褐却不深,竟没有原该有的香气,反倒有轻微的腐臭味。

    她回想着,这是当初从宣府兵营里添置的没错,难道……

    这个危险的念头一起,她迅速把整个情况理了一遍,决定去见萧桢,不管情感上如何,她作为太医,还是应当公私分明的。

    那条路之前走过几次,况两人的住处只隔了一个院子,无阻力的进了院子,屋门口却立着两名锦衣卫。

    李思扬对其中一个道:“我有事要见皇上,劳烦通禀一声。”

    那名锦衣卫面露难色,只听开门声响,唐林走了出来,笑眯眯的道:“原来是刘太医,您先回吧,皇上这会子估计没功夫见你。”

    李思扬还要再说,只听见门里传来阵阵琴声,还有唱曲子的女子声音。

    “谁在屋里?”她突然问,虽然很不应该。

    唐林竟回答了她,语气中还隐隐带着炫耀:“是如霜姑娘。”一面又吩咐那锦衣卫道:“你去催催,怎的如霜姑娘要吃的荔枝还没到!”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李思扬突然觉得一股无明业火直窜到脑门,却还是压抑住了,道:“唐公公,还祈您在皇上闲的时候通禀一声,说在下求见,有要事要禀奏。

    唐林笑容可掬的应下。

    等到第二天,果真来了个内侍,却很面生,身上穿的服色,也像是王府的内侍。

    “皇上吩咐,明日回舆,让小的来通禀一声,您趁早收拾收拾。”

    “哦?怎的这样急,出了什么事了么?”李思扬从不多问什么,这次却问了出来。

    “三位大学士都追来了,皇上刚从白璧关回来,三位大学士把住不放,正从王府正堂听训呢。”他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内侍,又知道什么,却见李思扬笑容和气,便多了几句嘴。

    皇上去了白璧关?李思扬心中一悸,那应该是很接近鞑靼的地盘了吧。有没有受伤,又想到既然能听训,应该没事的。

    李思扬收拾好行礼,这次来,萧桢给她添置了许多衣裳首饰,可要回京了,是不是该打扮回去,那贴身带着这些东西,岂不奇怪么。

    想了想,朝世子妃那里借了个藤条编的简易行李箱,装了起来,又扮回男子,揽镜一照,竟然有些陌生,习惯,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圣驾出京的时候是微服,回京的时候却公开了。

    左右扈从的文武百官来了不少,又朝晋王借了仪仗队伍,李思扬坐的马车离萧桢十万八千里,自是没有见过。

    大驾走了一日,皇帝和众中枢大臣就金蝉脱壳走了,毕竟国事忙着呢,没工夫摆排场。

    送饭的内侍窃窃私语:‘听说没,皇上这回回京,带回一位大美人儿呢’

    ‘是么?有多美?’

    ‘说是王府家丁的女儿,精通音律,王爷便做了主,送给了皇上,皇上可是欢喜呢,给了许多封赏,说是连刘家的堂屋都填满了……’

    ‘哇,这么多……’

    李思扬一面吃着饭,一面安慰自己道:他终于不关注自己了,也不搭理了,真好。

    可是吃着吃着,竟然开始止不住的流起泪来,越擦越不止。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不管那个君,是不是有点色。

    李思扬把这事跟刘惠良说了,刘惠良听了也大为震惊,先帝在位时,也曾发生过这种情况,先帝知道后震怒,彻查一番,拔出了数十位军中官员,还倒了一位赫赫有名的皇商

    且今上尤其注重武力,军队的供给,已经大为改善,竟还有人在走私假药。

    “老师您看,要不要写奏折呈给皇上。”

    刘惠良捋须沉思,半晌摇摇头道:“不可,你想想,西北的军事,皇上都是亲揽的,说是亲揽,可也得依靠东厂和锦衣卫协助。而太医院负责天下药材总揽输送,宣府大营的药材掺假,这么大的事,不可能瞒着太医院,这只能说明,是太医院中有人与内监中人勾搭成奸。”

    李思扬一顿,很简单,脚趾头都能想到是谁和谁勾搭成奸,可要扳倒这二人,太过不易。

    “那该怎么办?”李思扬有些着急,这假药吃了还不如不吃,这阿胶掺假倒也还好,可若是一些救命的药材呢。

    于桓道:“师弟你先不要太着急,这件事瞒的这样密不透风,说明他们造假的药材种类是经过研究的,一般不会危及性命,咱们还有时间。”

    李思扬摇头道:“不是,他们这些人黑了心肝,一遇上利益的事,什么事都忘了,即便是上面的人能认识到这其中危害,可下面实际操作的人却不知。上等人越剥削,下等人承受不起,就会更大批量的造假。再者,我当时是跟了皇上去,还得了这样的假药,说明他们的管理系统极为混乱,真药假药他们自己都分不清了。”

    说到这狠狠的跺了下脚:“我当初就听到他们说军中有几个人生了病,迟迟不好,当时却没反应过来,若是当时认识到了,禀报皇上,抓个现行,他们自是没话好说。都怪我,现在连皇上的面都见不着。”

    于桓道:“我倒是还有机会面圣,不如……”

    刘惠良打断他的话道:“不可,你并不得皇上信任,况没有十足的证据,一切只是臆断,内廷遍布两厂一卫的爪牙,弄个不好,把自己赔进去。”

    李思扬道:“这绝不是臆断,肯定是有人贩卖假药,我想起当时滕抄医书时,似乎就看见了那样一本账本,可刚一打开,人就睡过去了,现在想想,定然是这东西,藏在那里,被我无意间发现了。”

    她又想起高睿的话,想起萧桢这些日子的作为,道:“如今天下太平自然没事,可若一旦开了打,士兵们流血受伤,那这个弊病就会被无限放大,甚至……”她想都不敢想。

    “救人如救火,”于桓也道:“您快想想办法。要不然,求求刘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