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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误会+裂隙
    “你说得倒也有些道理,待晚间皇上来请安的时候,哀家再略提提此事吧。”卫太后眉宇微蹙,露出一丝忧心来,只愿皇帝对这个歌女,只是一时兴趣。

    “母后……”靳淑敏又献计道:“趁皇上在承天门听政,不如咱们把那个小贱人召来,您亲自训斥一番,也叫她有个教训,懂个是非黑白的道理。”说着,偷觑着卫太后的神色,慢慢道:“儿臣也是为我大周的龙嗣着想。”

    卫太后沉吟半晌,道:“也罢,哀家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让皇儿如此上心。”说着着一个小太监去请。

    皇后道:“豹房戒备森严,若是寻常的内侍,只怕难以进的去。”

    卫太后柳眉一挑,道:“皇帝还从未违拗过哀家的意思,此事,皇后就别操心了。”说着又吩咐身边的尚仪柳氏,去取江南进贡的玫瑰露来,与皇后尝尝。

    这边两人默默无语,各想心事,那边木槿正在御花园里修剪花枝。

    鸢萝见她手指冻得通红,忙劝道:“娘娘,您休息下吧,这些活儿也不急着做。况您若都做完了,倒叫那些花匠们做些什么?”

    木槿手中的活儿一停,淡淡道:“莫非那些花匠们也和我一样,闲的发慌么?”

    鸢萝见她情绪又低了下来,忙转移话题:“这株月季花是有定例的,年年都开并蒂的,实是奇怪。”

    两人便有一遭没一遭的说着些花艺上的事,只见一个小黄门急急火火的跑来,边走边问:“是鸢萝姐姐么?可曾见了曹督主?”

    到了近前,才见是贵妃娘娘在这,忙打了个千,嬉笑道:“奴才该死,竟没瞧见贵妃娘娘大驾,还当是鸢萝姐姐与修剪花木的花匠娘子聊天,求娘娘恕罪。”

    木槿轻轻抬手,道:“罢了,你原是没看见,又非存心不尊敬我,”又问:“你适才问的谁?”

    小火者道:“是曹督主,他宫外头的管家来找,奴才方才去司礼监,又说曹公公往园子里逛来了,又没说哪个园子,倒真叫奴才跑断了腿。”

    木槿被他苦着的脸逗得一笑,道:“你快去吧,适才似乎瞧见往御花园赏春亭那里去了。”

    那人应着去远了,木槿顺着他跑去的背影向远处望了望,见天际漂着一朵浮云,清亮亮的,背后就是那万丈霞光,遂吐了口气,道:“咱们也回去吧,瞧着时辰,当用午膳了。”

    说着拍了拍手,一旁端着盆,胰子,毛巾等物的宫人忙伺候着洗了手,往翊坤宫去。

    路上,见一个太监引着一个华服的妇人往这边来,远远便恭恭敬敬的行礼。

    木槿见是慈宁宫的小路子,便轻轻抬手,示意他起身,瞥了眼他身后的女子,穿着绣罗襦外罩大红茧绸面褙子,鹅黄色纹锦长裙,腰间系着丝绦,挂着玫瑰配,玉压裙等物事。

    抬着头,任她打量,鸦青般的长发梳着高髻,中间一只缧丝金凤,两鬓旁各一只衔珠斜凤钗。

    杏目含春,眉宇间更是别有一番风流韵致。

    鸢萝也是吃了一惊,怎的,这人长的与自家小姐这般像,嘴上问那小路子:“你这是做什么去,引得又是哪府的女眷?”

    小路子不敢怠慢,太后喜欢贵妃,贵妃倚仗鸢萝,这是谁都知道的,便道:“是太后娘娘打发奴才去请皇上的刘夫人去慈宁宫坐坐。”

    是她?木槿闻话再次望向刘如霜。刘如霜也望向这个贵妃娘娘,心里渐渐涌起一股子怨恨,原本是一样的,可如今呢,竟一个成了高高在上的一宫之主,一个低贱的歌女。

    “原来是贵妃娘娘凤驾,奴家有眼不识泰山,祈娘娘恕罪。”刘如霜福了福道。

    “快起来,你如今是皇上的人,都是自家姐妹,不必如此客气。”木槿开口,语气中透着落寞,两个人竟是互相羡慕起来。

    刘如霜见她此状,心里更加畅快起来,嘴上道:“奴家一见贵妃娘娘,便喜欢的紧,只是怕奴家贱足,踏不得娘娘贵地,否则定然要前去叨扰的。”

    鸢萝最看不惯她眉宇见那股子旖旎风情,叱道:“大胆贱奴,你是什么身份,贵妃娘娘给三分颜面,你竟是要开染坊了。”

    这下子戳着刘如霜痛处,心里那个恨,面上却露出怯怯之色。

    木槿忙道:“你莫怕,也不要多想,须知谁不是父母爹娘生养的,私底下何必分什么贵贱高低。你若肯来,我定欢迎的。”

    小路子看鸢萝又要训斥,摆出为难之色:“贵妃娘娘,太后那边还等着,您看……”

    木槿便道:“你去吧。”说着转身离去。

    木槿回到宫中,李思扬刚好到,来请了平安脉,又嘱咐了些,要少思虑,心胸放开些的话。

    木槿便把这苦水朝李思扬倒,说罢又让鸢萝端了新制的糕点和花茶来请她尝。

    李思扬喝了口香茗,啧啧叹道:“这花茶味道很是不错,是旧年的雪水吧。”

    木槿笑道:“你这嘴巴倒是被我养的叼了,只喝一口,竟能品出来。可不是去年的雪水,还是我特意去雪竹园收的。”

    李思扬刚想说点笑话让她乐一乐,便听门口的太监禀报:“刘夫人在外求见。”

    “刘夫人?哪个刘夫人?”李思扬问。

    “是陛下从大同带回来的,说是很通音律呢。”木槿笑着让请。

    李思扬一怔,忙道:“既然你有客,我就先走了。晚些再来看你。”

    说着退了出去,刚出了宫门,回廊上正好与刘如霜擦肩,她有些心虚,低着头,却更引得刘如霜去看。

    见她眉目清秀,身段窈窕,心中便起了疑,向身边的太监打听。

    “那是太医院的李太医。”太监答道,语气里带着对皇上新欢的谄媚。“上回皇上去大同就带了这一位太医,不过最近不怎么得圣宠了,夫人可曾见过?”

    刘如霜笑笑,虚应过去,心里却开始思量起来,她记得当时皇上身边的确带了位姑娘,因着那姑娘很得皇上的在乎,她还仔细观察过,怎的与那李太医竟有八九分像。

    她又想起每每皇上对她温柔缱绻时,看着她的眼睛里却明显想着别人,皇上梦呓时会叫那个她化成灰也忘不了的名字。

    尤其是最近,皇上那夜回来,就再没碰过她,甚至于宁愿自己解决也没宠幸过哪个女人,难道……难道……

    她从小混迹在钩心斗角中,远比一般人聪明,想起太后以及皇后对自己的厌恶,底下人虽谄媚实则嫉恨的眼神,就觉得如坐针毡般。

    她想起,当初皇上很奇怪的问:“想要金银财宝,还是想要真爱。”她两样都想要,可还是说:“皇上给的,她就喜欢,不给的,她也不会埋怨。”

    皇上很古怪的一笑,便要了她。

    原来,她只是被当成了替罪羊,皇上把她当靶子摆在明面上,其实,是为了保护那个人?

    一想到这,手心里便是一层细细的汗。

    不!她听见心里有个声音在喊,她不要**控,她要完全的操控皇帝,那个让她很心动,拥有她想要的东西的人。

    她要让太后和皇后知道,真正的靶子是谁,那么,她就有一个很大的计划要做……

    一面想着,已经走过了外室明间,见木槿正坐在西次间临床的大炕上,忙行了礼,一番寒暄。

    她总是说些音律上的事来顺着木槿的话题,其间,提到一桩趣闻,说:“不知姐姐可曾听说这么一个笑话,妹妹在民间的时候,听人说皇上有龙阳之好……”

    刚说到这,就见鸢萝借机给她添茶,道:“夫人,这些话还是别说了,宫中自有宫中规矩,是最忌传闲话儿的。”

    刘如霜面露难色,杏目怯生生的望向木槿,后者道:“但说无妨,我这里哪有这许多的规矩,况她们总是拘着我,虽是好心,却也让我太无知了些,妹妹心善,愿与我多说说话,我还求不得呢。”

    说着又示意鸢萝退下,刘如霜才道:“民间传说,皇上与太医院的一位姓李的俊俏太医有些龃龉。当时将信将疑,直到遇上皇上……知道皇上是这般龙马精神”

    她说着故作羞涩,看的木槿心中一阵揪痛“……嗨……不说这些了,瞧我越发不正经……拿些坊间粗话出来,可我,也实在是看姐姐亲切,才一时间,失了分寸。”

    又看了看西墙上的石英钟,放了茶盏道:“时候不早了,妹妹也该回去,等皇上下了朝,还要伺候用午膳呢。”

    木槿脸刷的白了一片,将她送了出去,道:“妹妹以后多来坐坐,也与我多说说话,省的我总被人蒙在鼓里,竟成了傻子。”

    刘如霜笑笑去了。

    木槿心里道:不会的,自己的好朋友,怎的自己倒不放心了呢。可是心里,又不住会想。像是一件精美的瓷器,就此有了一道裂痕。

    鸢萝也是一阵心惊,皇上和李思扬的越轨之举,她是亲眼看见的,事后,有太后压制,她的有意控制,这留言还是第一次传进木槿耳朵。

    笑着劝道:“主子休听她胡说八道,李姑娘怎会作出那等事。”

    木槿正憋着满腹委屈,推开她扶着自己的手道:“不需你管,我累了,你也去歇息吧。”说完,顾自走向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