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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若来时,花雨中(47)
    “哟,上官姐姐这会怎么来了呢?”话桑轻执起茶杯,扫了眼殿中的上官馨,夹着点淡淡笑意。这不请自来,还属罕见,想必无事不登三宝殿,大有来头。“妹妹本来还想过去找姐姐续续暖呢。”



    “是么。”上官馨淡然一笑,敛起的弧度幽雅若兰,翩翩玉质。“可姐姐怎么等也等不到妹妹,本来还想,妹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所以才借此过来看看。”话里的话,双方都很明了,却不愿意去捅破那层皮,说穿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还多谢了姐姐的关心啊,虽谈不上什么体弱多病,但有时候也精神欠佳。所以才会没常去探望姐姐,请您见谅……”话桑盈盈的笑声,掺杂了些许轻快,却也有着不屑。上官馨的话,她哪里会听不出,只不过,她不想去揭穿罢了,顺着竿子往下爬,是她一直以来的硬道理。



    听着她说的话,上官馨绕过桌子,自顾自地坐上椅子。“哪里的话,妹妹真是客气了呢。不知道妹妹精神欠佳,实在是当姐姐的失职啊!”



    “不不,姐姐这是什么话。”话桑直摆手否认道。“不晓得姐姐这次来找妹妹,所为何事呢?”总算是问到关键处了,就算彼此看上去都平静淡定,可心里却不一般寻常。哪里真的是那么容易就能平复伤疤的呢。对于上官馨来说,没有,对于话桑而言,更不可能了。



    两个女人的针锋相对,无非还是为了一个男人,要么就是权势。可她们不是武则天,也不是惠妃梅妃,本就无法相交集的两条平行线,却不知道在哪个时刻出了错误,交错到一点,从此就再也纠缠不休,无法终止了。



    “妹妹认为呢?”上官馨不答,反问。



    她就不信了,这话桑会不知道自己来的目的,更不会相信,她自己真是来问候的不成。倘若不是更加肯定了事情,上官馨怎么也不会走到这么一步,撕破彼此脸皮,再也没有什么情谊可言。



    不,从一开始,她们就没有什么情义,更不要谈什么毁灭不毁灭,破坏不破坏的话题了。“妹妹如此聪明,怎么会不知道呢?”



    “再怎么聪明,也比不上姐姐的睿智呢。”话桑笑出声,有点阴森,有点尖酸。然而,眸里的恨意却更浮现了,以前的恨加上今朝的仇,只怕是十个上官馨也无法让她消气了吧。



    听到这话,看到她这般样子,上官馨更是夸张地掩嘴而笑,却眼睛犀利得很,“可是,就算姐姐再怎么睿智,也万万没有想到,妹妹是如此对待姐姐的啊。”



    “哦?是么。”话桑稍微收回了笑容,这话她当然是听出了名堂,可自是不会去当驴子扯后腿,把自己给出卖了。“难道姐姐觉得妹妹对您,不好么?”



    “不,当然是好,好得不能再好了。”上官馨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话。本以为会套出话桑的真面目,可终究还不是把自己给栽进去了。然而,打一开始,她就没想过将自己涉进去的脚抽回了。牵扯不断,不如挥刀斩丝,自此一了百了。



    “那就行了。”话桑掀开茶杯盖,轻轻的往嘴边送。“姐姐,赶紧用茶啊,不然待会凉了,可就不好品了。这茶哪,可是王上特意从贡品里挑来的,咱们可不能浪费了他一片苦心哝。”



    说着,她便轻蔑地笑了,径自喝起茶来。而见到这一幕的上官馨,却有点迟疑了。这话桑话语间,流露出来的都是酸味,全然不是自己想的那种。奇怪是奇怪了,她一再的提起月离寒,难道是因为听说了月离寒要将自己纳为妃的事情么。



    可,没道理啊,至少想不通。这话桑不是不爱月离寒吗,那他娶自己关她什么事呢?准确的来说,她较劲什么呢?



    “怎么了?姐姐不喝的?”话桑见她停滞不动的样子,以为是被自己的话所愣住了,稍稍得意了。“难道姐姐不喜欢王上送妹妹东西么?不喜欢的话,妹妹以后就叫王上不要送了,叫她送给姐姐,您说,好吗?”



    “这……”上官馨有点无语了,不仅仅是汗颜,更是无奈啊。这个人未免也想太多了,光是当一个人的情敌,就够悲哀了,现在,还变成了两个腿子的情敌,连她都有点摸不清头脑,究竟是该向哪边入手才是。糊涂,岂止是糊涂呢。



    “没关系的。”话桑笑得更深了,“王上一向都很疼我的,我跟他说,他一定会答应的。”言语间,尽是幸福的张扬,更是一种情人间的温暖温存。



    可这不但没有勾起上官馨的嫉妒,反而让她更加质疑了。面对这个话桑,她有点拿捏不住,或者,彼此从来就没有真正面对过,也没有真的认识过,所以,才会不晓得双方最真切的目的。



    “瞧妹妹说的什么话呢,姐姐不过是诧异,妹妹竟然忍心罢了。”上官馨也跟着笑了起来,“时候也不早了,要不,姐姐就先告辞了。”



    “这时候还早呢,要不,姐姐也一起留下来用膳,待会才能见到王上啊。”话桑似挽留又似在昭显什么一样,诚意有多少,彼此不言而喻。



    听到这话,转过身的上官馨脸上更是抽搐不定,丫的这人还真会错意,瞄错对象了吧。“不了,姐姐可不便打扰啊,春宵一刻值千金,妹妹可得好好把握住了呢。姐姐吖,从来就不想过有这种福气,也免了。”很是鄙夷的语气,表示她的不愿意。



    “那……妹妹就不送姐姐了。”话桑坐在原座,丝毫没有想要动弹一下的表情。



    “嗯。”上官馨只点了下头,就径自离开了。



    然而,她的淡定从容却惹得话桑更是不满不悦了。本来想用激将法试探下,可反而被羞辱了一番。当然,她也明白了上官馨这次来,不过是向自己警告。同时,也是为了试自己的底子。很明显,上官馨知道了是她。



    可,那又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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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轲氏容,究竟查得怎么样!”月离寒很暴躁的从龙椅上跳站起来,现在依旧没有任何消息,哪怕是一点点,也没有。他等得已经快要不耐烦了,不晓得对方究竟要做什么,而处于这种状态的他,更没有什么耐性去等了。“难道就一点消息都没有么。”



    “王上……臣……”轲氏容跪在下头,被这一逼问得不知如何是好。“臣……实在是……”



    “臣臣臣,你就不能跟寡人说些好一点的么,除了实在无能为力,你们还能做些什么!”月离寒几近是在咆哮的质问,兴许,没有人能够理解他一个当君王的心情,更不可能清楚他无时无刻所处的静态,不过是为了掩饰最真实的自己。



    “臣并非是不想禀告王上,只是轩辕祁那边的古怪让人很匪夷所思啊。”轲氏容懊恼的回答,可面对月离寒的疯狂,他还是没有多少把握去承受,毕竟,当狗急跳墙了,自己也无法如何。



    “你知道寡人想听的是什么。”月离寒稍微平静了下,重新坐在龙椅上。“而且,你应该也知道了,轩辕祁那边,已经来了消息。”



    “消息?什么消息?”轲氏容着实弄不清状况了,抬起头,不解的看他。今天他一大早就被宣进宫了,哪里来得及听到些什么消息呢。“臣没有听说过……”



    “就是,启盛王朝那边已经来答复了!”月离寒狠狠的将拳头砸向桌面,桌子上的东西立马弹跳了一下,又紧接着尘埃落定般。



    “答复?”可想而知,一定不是什么好的消息,否则,月离寒也不会如此动怒了。轲氏容默默地在心里想着。“什么答复?”



    “呵、。”月离寒冷笑声,“这个答复,兴许你和月柳都很高兴听到。”



    听到这句话,轲氏容也大概了解到究竟是什么答复了,只是,他仅默默无语,不去接任何话头。确实,对于他和月柳来说,退婚了,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可对于月离寒和话桑来说,可不是个值得高兴的消息啊。倘若联姻失败了,估计计划也会被打乱一半。、



    “退婚了,想不到啊,轩辕祁竟然有那么大的能耐,敢用他娘子的性命来赌这次。”月离寒冷冷地笑着,阴森几许的声音荡漾在大殿里,更显得莫名地寒冷。



    “为……为什么?”轲氏容有点不知所措的问着,这王上正火头在上,他也不好去挑什么祸。只是,他不明白,轩辕祁究竟是用了什么理由来推拒这场婚事的。要知道,如果理由不够好,估计,两国彼此交情的损伤会更进一层啊。



    本来就已经兵戎相见,水火不容了,再这样下去,受苦受难的还是广大老百姓啊。这,又是为了什么?“轩辕祁他没有理由借口让他这么名正言顺的退啊……”



    “是么。、”月离寒更加阴冷地睨了他一眼。圈住的拳头更青筋暴出,“倘若不是你和月柳的事被人家知道了,以此为话柄,又何须如此下场!”



    感受到月离寒眼里的憎恨,轲氏容冷不防的打了个寒战。“王上,臣……臣……”



    “难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么!”月离寒直接将拳头锤在桌面上,“该死的!”



    “臣罪该万死,还请王上恕罪啊!”千算万算,他绝对不会算到,原来是为了自己和月柳的事情被人家知道了,才会落得如此后果,真不知道是个好的结局,还是个糟糕的悲剧下场啊。



    要是月离寒一旦怪罪下来,他们二人都难辞其咎,严重的,更是难逃一死啊。“王上,请您息怒……”



    “你让寡人如何息怒!”月离寒很不客气的回敬。可在他心里当然也不明白了,不明白为什么轩辕祁会知道这些事情,他远在兵营,怎么可能知道月柳和轲氏容之间的事情,又怎么会知道月柳已经不是清白之身呢。



    说出来,简直是对月显王国的最大耻辱啊,就算是启盛王朝不追究,可是,却也成为了轩辕祁要回上官馨的王牌。以一个非清白之身的公主做联姻,是对他国最大的侮辱。



    不是不知所措,也不是恼羞成怒,而是狠狠的被算计了。这个轩辕祁,只怕是没那么简单会放过自己了。而每一步,本来处心积虑,步步为营,也被拆掉了。



    “王上……”轲氏容依旧是求饶的样子。



    月离寒冷厉的看了他一眼,“究竟,轩辕祁兵营那边有什么动静。”



    “启禀王上,没有任何动静,而且,他们似乎都为下田之事很自得其乐。”轲氏容不解的回答道。对这个情况,他也很摸不清究竟,轩辕祁在搞什么鬼。



    “可算是前所未有了。”月离寒笑得更是森寒,阴邪的眼神睨向大殿另一处阴暗处。“好好盯着,再过些许时日,倘若他们如此安逸自在,那就一举攻下,不放任何活口i!”



    对这话,轲氏容愣了好久,才缓缓反应过来,“是,臣遵旨!”



    “还有,不得对宫内任何人说,特别是那个上官馨,还有月柳。暂时,别告诉月柳婚事退了。”月离寒淡淡的吩咐道,只见他轻合上眼,再也不说其他。面无表情,却仍旧很暗沉,没有多少血色。



    “是,臣一定谨遵王上的话。”轲氏容鞠躬后,便退了下去。



    而直到他退下去后,月离寒才稍稍睁开眼,嘴角轻启,“你听到了吧。”



    “听到了。”女声在阴暗出响起,缓缓的,走出来一个人影,轻盈多姿的步伐,一下子就可以认出那个人来,是话桑。“你打算怎么办?”



    “不打算怎么办。”月离寒又合上眼,撇嘴道。“或者,也该你出马了。”



    “我。”话桑轻笑出声,“也罢。”



    可却不知道,这是答应,还是说拒绝呢。或者,他们彼此间的话语,也就只有彼此间能够懂了,而其他人能不能知会,已经无关要紧。接近尾声的事情,总要告一段落了,否则,也就磕磕碰碰,停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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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尔喜,你对这个宫里头的人,熟吗?”上官馨慢慢的走在前头,对随在后面的尔喜,闲聊似的问道。现在对于她,已经明了,危险在慢慢逼近,倘若自己还不能逃出一片生天来,估计等到轩辕祁来救自己时,已经是死不见尸。



    “回姑娘,尔喜并不熟。”尔喜直着身子,站在她后头。



    “哦?”上官馨对这回答,显得很诧异。“尔喜你来宫里也不少时间了吧,怎么会不熟呢?”她当然知道,进宫的女子们年龄都很小,要到了尔喜这种样子年纪的,估计已经进宫好长时间了吧。自然,也就识得很多人,可为什么,她的回答确实如此呢。



    “因为……因为……”尔喜有点答不上来,半会,她叹了口气,才缓缓说道,“因为月显王国里,只要你服侍了一位主子,就固定在那座6寝宫里,很少能够接触到外面的其他人。只有这样,才能够确保每个人的周全啊。”



    听到这话,上官馨似信又疑的看了她一眼,然而,想想,又不是全然没有道理的。只不过,她还真没有听说这个怪癖呢,说怪,确实够怪。如此向来,她不禁笑出声,“看来,这个王宫里,也没什么乐趣所在啊。还不如敬亲王府呢。”



    “怎么?难道姑娘想念敬亲王府了?”尔喜在后头,淡淡微笑着看她的背影。



    恍惚间,上官馨也不假思索的回答,“是啊,很想念。”



    “那为什么不回来呢?”



    “为什么……”咀嚼着这个问题,上官馨默默思忱道。然而,下一秒,她就晃过神来了,“为什么不回来?!”她很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而当时的自己,竟恍惚得好像是轩辕祁在问自己一样。



    有种质问的不满。是的,那个语气,那种问题,就好像在责备她逃了五年。五年啊,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时间长度?



    “姑娘,你听错了,是为什么不回去?”尔喜神色不变的望她。“最近姑娘怎么了?老是听错的?是不是走神得太过了。”



    “哦,没有。”上官馨讷讷的摇头。太奇怪了,不只是她的耳朵在说奇怪,就连感觉也很莫名的觉得很怪异。这尔喜,她明明就觉得很熟悉,可一到真的触碰时,就又很陌生了,是不是因为隔着那张脸呢。



    “姑娘?姑娘……”尔喜见她一直都没有什么反应,就摇晃了下她,“姑娘你又走神了?”



    上官馨被这一摇,算是彻底清醒了。“这……”只能嘿嘿笑了声,“我最近有点迷糊,所以总会走神,尔喜不要见怪嗯。”



    “没有的事,只是姑娘最近要好好多照顾自己啊,不然总没有精神,哪有力气跑呢?”尔喜笑着看她。



    哪有力气跑?!上官馨瞪圆了眼,看向她。好半会,她才点点头,“嗯,我会多注意的了,调整好状态,放心吧。”



    说着,她便径自转身继续往前走,而心里却一直犯嘀咕,太奇怪了,不是么。



    这个尔喜,她一只都觉得奇怪,这一次也不例外.为什么会这样呢?太怪了,不是么,突然之间跳出来的那些话,总觉得狠熟悉,似曾相识,可当她真的去质问时,却又不是了.猜不透,真的很猜不透,究竟,尔喜的真正身份是什么?



    "姑娘,听说公主那边又来消息了."尔喜立在身后,没有要走的意思.



    "怎么回事?"她们不刚刚才从那里来么,怎么这么快就又出事了?!



    "奴婢也不晓得是为什么."



    "这……究竟……”算了,还是再回去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