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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偷?
    章老天太去世的消息传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



    那时仲水曼正挺着鼓鼓的肚子,慢悠悠地同柳佩蓉一起正打算出门去面馆,险些与来报信的人撞了个正着。黎氏听到这消息,嘴巴惊讶地老半天合不拢,记得上一次同章老太太见面的时候,她的身体看起来还算不错,怎的说没就没了呢。仲水曼更是不能理解,按照常理来说,瘫痪并不是能够要人命的病,运气好的话活到八九十也不是什么稀罕事。这会儿人突然就没了,仲水曼的心里突然闪过一丝念头,章老太太的死,这件事该不会也是同大姑姐有关吧?



    亲家母的去世令黎氏感慨万分,心里虽说也是难受着的,却不似之前黎氏父亲去世时那般痛苦不堪。抹了几把眼泪之后,黎氏和荆老爷将荆一书兄弟俩喊了过来,亲家家里发生了这种事,于情于理他们都该过去帮忙搭把手的,由于仲水曼大着肚子行动不便,又怕孕妇去了那种地方会染上晦气,便将她留在了家里。除此之外,家里还有两个孩子需要人照看,这种事荆老爷和黎氏自然不敢交由宋叶儿去做,历史上因为嫉恨而杀掉嫡子的事情比比皆是,因此商议了一下,便决定让黎氏和柳佩蓉也留在家中,只由荆老爷带领着荆一书兄弟俩过去帮忙。反正这种事,只要人情尽到了就好。



    这样一来,今儿的面馆自然营不成业了,仲水曼难得轻松一天,送走了荆老爷他们之后,便回到房间里又睡了一觉,这些日子她总是觉得忍不住地犯困。一觉醒来之后,仲水曼发现原本睡在自己身边的祥薇不见了,出门看了看发现不在院子里,又去黎氏那走了一圈,还是没有见到荆祥薇的人影。



    仲水曼有些着急了,平日里荆祥薇是好动调皮了点儿,但是像今天这样跑到没了人影的情况还是头一回。



    “怪了,这丫头会跑去哪儿了呢……”仲水曼喃喃自语着,突然,她想起了一个地方,荆家上上下下,只有这里是她刚才没有去过的,那便是她曾经撞见宋叶儿秘密的后院,难不成祥薇是闲得无聊,自己一个人跑去后院玩去了不成?仲水曼一想起自家女儿那副顽皮的模样,唇边便忍不住浮起一丝微笑来,一个人慢吞吞地向后院走去,打算看一看祥薇到底是不是在那儿。为人父母的心态似乎总是这样,只要有一会儿见不到自己的孩子,心里便觉得不踏实,有时就算明明知道她在哪儿并且绝对不会发生任何意外,却还是要亲眼看一看,放佛这样做了,才算是真正的安全了。



    只是令仲水曼没有想到的是,当她慢步来到后院的时候,她见到的并不是荆祥薇,而是哽咽不止的宋叶儿。



    宋叶儿哭得似是很是伤心,不住地埋怨着眼前的男人,“你怎的就这样不小心,你知不知道那些银子是我攒了多久的?我日盼夜盼,盼的就是你赶紧出人头地了好将我接回到你的身边去,哪里知道你竟会是这样粗心,连做生意的本钱都能一股脑地丢了个干净,这下可怎么办才好?我同儿子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你来的那一天了。”



    丢了?仲水曼撇撇嘴,这还真是个烂借口,那些银子明明就是被拿去赌之后输了个精光吧,也亏得这个男人能大言不惭地说出丢了这种话。



    王恒柔声安慰起了宋叶儿,只是这声音听起来,里面似乎夹杂了那么一丝丝的不耐烦。宋叶儿哭得越发伤心起来,怕被别人听见,不敢发出什么太大的声音,只将头靠在王恒的肩膀上,一个劲地呜呜咽咽,沉闷细微的哭声让人听了之后感觉心里分外压抑。王恒不停地说了许多温柔甜美的情话来哄宋叶儿,无奈宋叶儿这次真的伤了心,一想到王恒没了做生意的本钱,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将自己接回去,宋叶儿的心里便酸楚不堪,眼泪便总也止不住地往下掉,瘦削的肩膀不停地耸动着,哭得格外伤心。



    宋叶儿哭得太过投入,以至于压根没有发现身旁的男人原本那满是关怀歉疚的眼神开始悄悄起了变化,从他那俊美的薄唇中说出来的情话依然甜美悦耳,只是那眼神中的不耐烦却逐渐强烈起来。王恒拍拍宋叶儿的肩膀,待怀中人抬起头时,眼神中的不耐烦已然消失不见,余下的只有满满的心痛,只听王恒柔声道:“叶儿,这一次定是老天对我们的考验,只要我们挺过去,离我翻身的日子就一定不远了。前阵子我正好碰见了一位算命先生,当时先生便曾为我卜过一卦,说我命里当有此大落,但只要能熬过去,运势便会大起。叶儿你信我,这一次我已经熬过去了大落的时候,我的运势现在只会好不会差,只要能再有一笔本钱,我定能翻身翻个彻底,然后便风风光光地来接你们母子。”



    王恒说得字字句句坚贞无比,仲水曼听得反胃不已,打算赶紧转身走人,但就在她正要悄悄离开的时候,却听见了一段了不得的对话。



    宋叶儿似乎被王恒感动到了,哽咽道:“我信你,只是,我们该去哪里给你弄来本钱呢?”



    “那荆浩光不是待你不错么,这点银子应该不算什么才是。”王恒道,“荆家住得起这样大的宅子,总不至于连这点银子都要吝啬才是。更何况,你还刚刚为荆家添了个男丁,他们现在应该将你捧在心尖上才是。”



    宋叶儿苦笑一声,道:“若真想你说得这样简单倒也好了,但我往后怕是连一个铜板都很难拿到手了。”



    在听见宋叶儿的讲述之后,王恒的态度登时便变得异常恼怒,忿忿道:“连这点儿银子都要同你争,这荆家也真有点儿欺人太甚了。”



    沉默了一小片刻,王恒突然开了口,道:“叶儿,你敢不敢为了我们的将来冒一次险?要知道,这一次真的是极难得的机会,只要这一次我能抢到那批货,我翻身的时候就到了。”



    “冒险?”宋叶儿沉吟着低下头,良久才猛地抬起头,坚定道,“好,你说。不管你要我去做什么,只要能让你早早地混出个名堂来,我让我去做什么都行。”



    “好叶儿,我早就知道我没有看错你。”王恒伏在宋叶儿的耳旁,悄声嘀咕了几句,由于声音压得极低,仲水曼一个字都没有,心里却隐隐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果然,在王恒还没说完的时候,宋叶儿便讶异地推开了王恒,惊诧道:“你让我去偷?”



    “嘘——!”王恒一把捂住了宋叶儿的嘴,微笑道,“不是偷,只是暂时借用一下,等我们有钱了之后,连本带利地还给他们荆家便是了。倒是你,莫要这般声张,万一真的将人引过来了,到时候我们的下场可就不好说了。”



    “可是,可是……”宋叶儿迟疑良久,末了,终于点了头,道,“好。既然……既然没有旁的法子,我们也只能铤而走险一回了,反正将来……将来是会还给他们的。”



    像是为了坚定自己的信念似的,宋叶儿又重复了一边王恒的话,之后二人便你侬我侬地拥抱在了一处。这大好的春光仲水曼无心观赏,心里只惦记着那个偷字。宋叶儿要偷谁,是去投荆老爷的房里偷,还是去自己的房里偷,又或者是偷她身边最亲近的荆浩光呢?



    尽管早已经和荆一书约定好,再也不参与这件事,但此刻的仲水曼心中还是忍不住地为荆浩光鸣起了不平,他的一腔爱意都付诸在了宋叶儿的身上,可她心心念念的却是一个满嘴谎话靠骗女人钱过活的滥赌鬼,还要同这滥赌鬼一起商议如何偷光他的银子。仲水曼顿时觉得,在荆浩光脑袋上牢牢扣着的那顶绿帽子,似乎又大了一整圈。



    该听的都听了,不该听的也听到了,仲水曼轻手轻脚地从后院走出来,走过荆浩光的院子时,被突然扑出来的荆祥薇吓了一跳。仲水曼装模作样地轻轻拧了一下荆祥薇的耳朵,呵斥道:“小调皮鬼,刚才找了你一圈呢,你跑去哪儿玩了,也不告诉我一声。”



    “娘你在睡觉,我就自己跑到后院玩了。”荆祥薇笑嘻嘻地扑过来抱住仲水曼的腿,亲昵地蹭了蹭。



    仲水曼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祥薇去了后院,该不会看到了宋叶儿吧?仲水曼摸了摸荆祥薇的脑袋,尽量让自己问话的声音听起来平缓一些,道:“祥薇,后院有什么好玩的?”



    “什么也没有,我就跑去婶婶那儿吃点心了。”荆祥薇眨着大眼睛,老老实实地回答仲水曼的问题。



    仲水曼紧绷着的心这才松了下来,还好,估计当时祥薇过去的时候,宋叶儿还没有去到后院,身为一个母亲,她可不想让自己的女儿搀和到这种乱糟糟说不清的事件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