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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学霸学渣
    艾远是一个感恩图报的人。

    是海晏村的人收留了他。当他醒过来之后,发现自己躺在庄内的一张竹床上。一个小童子见他醒了,便叫来一位老者。老者叫做范锡盛,是村中范姓的族长,也是海晏村的村正(也就是原来世界他所熟悉的村长,最基层的行政官员)。

    也许是因为村民的淳朴,或者艾远的描绘比较感人,大家很快就知道并接受了这个村里新来的是个落难的年轻人。在艾远的故事中,据说他出生后就被遗弃在道旁,被一位离群索居的隐士收在身边,并照顾老隐士久居深山很多年;可是那位好心的隐士在一次外出时也许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没有按约定的时间返回,久等不至的艾远只得独自下山。

    “你体内没有本村的神印,想要冒然的进入村内,被行什攻击也就不奇怪了。哎,这些想必你的师傅没有告诉你吧!”

    行什就是那天凌空攻击艾远的青色双翼飞猿,平时就隐没在村口碑亭的巨碑中,是海晏村的护村灵兽。行什会对陌生人和怀有恶意闯入村中的人进行精神攻击,就像艾远当初所承受的那样,轻者昏迷,重者致命。范老丈说,居住在村中的每一个人,出生之后都会被抱到村口的碑亭中进行祭拜和祈福。在此之后,作为护村灵兽的行什会为村人种下“神印”气息,以后就不会主动攻击村人本人,以及他带来的亲友。

    果然艾远在经过老人的带领下,在碑亭中进行了一次不算很隆重的祭拜,就感觉到一阵心灵的悸动,心中好像听到了一阵优美的音乐一般觉得舒爽无比。之后独自出入海晏村就再也没有受到攻击,这让艾远觉得十分的神奇。

    如同艾远所熟悉的农村生活一般,虽然谈不上陶渊明式的田园生活的闲逸恬淡,但也算得上简单和安静。开始的时候每天就是跟着范家人一起操持农活和杂务,这倒让他就很快和大多数村人熟络了起来。由于想要尽快融入这个环境,艾远就表现的非常的热情和乐于助人,范锡盛对他也逐渐看重起来,除了让他进村中设立的蒙馆听读之外,也经常会分派一些事情给他做。随着事务的逐渐增多,大家也很快对这个热诚勤快的年轻人喜欢起来。

    艾远发现这个村中从事耕种的人并不多,只有三十几人,可是侍弄的农田却是面积极大,在经过了数日的观察和亲身参与之后,他震惊的发现,这些看起来需要大型机械化农机才能完成的工作,竟然是依靠一些看起来类似于古老的,不使用化学燃料作为动力的农具来进行,比如收割水稻,由三五个被称为农师的人操作一台由多组镰刀和一些其他部件组成的可以自行行走的机械就可以完成,相较之下整个收获过程在这样的几台机械同样高效且安静的情况下,近百顷的水稻一天就收获下来了。

    艾远也曾近距离的研究过那些机械,机械部分虽然比较复杂但是还是能够明白,不过是一些或简单或复杂的连杆和曲轴等结构;可是动力部分确实完全的不清楚如何运作,因为看不到任何的燃料或者能源的加注部分,显然这不是使用那种不可再生能源进行驱动的机械。控制部分更加神奇,农师们并不需要面对复杂的操作杆或者按钮来造作。只需要把手放在机械上一个把手上面,凭着头脑中的指令就可以灵活操作。这真让人惊异而且钦佩的驱动方式。如果这件事情发生在那个曾经生活过的地球上,必然将会对整个科学界产生颠覆性的变革。

    三个月的时间很快的就过去了,对这个社会了解得越多,艾远心中的疑惑和差异也就越多。这是一个表面看起来和他所熟知的地球完全一样的星球,一样的人种,一样的自然条件,却是产生不同的文明方式。

    这必有一些奇妙的因果在里面。而这一切的因果必须要由更多的资料才能够解锁,那解锁所需的金黄色钥匙就是系统的学习这个世界的知识。

    这把钥匙的获得,来的是那么的轻易和意外。

    早上艾远就被叫到了范锡盛的面前。

    “明天益阳丁季同教正将要到我村访问。你与人把蒙馆的房间洗扫干净,不得落了咱们的颜面。”

    “是,丁老爹。”

    “还有,你明天和我一起参见丁教正。我会为你引见,让你进丁教正的州学塾学习,你虽年纪大了些,但以你的聪颖想也是不碍的。朝廷需要每一个人能够各尽其用。”

    第二天天刚亮,艾远就起身洗漱干净,穿上了范老爹为他准备好的一套青色长衫。亲自侍候范老爹洗漱和早餐,稍事休息,看时间差不多就陪同范老爹一起来到村口等候。

    远处桥上转过来一辆两匹骏马拖拽的青蓬小车,随着德德的蹄声,轻车怒马速度很快,却是异常平稳,就像是在地面上浮动一般基本没有扬起什么灰尘。

    “丁教正一路辛苦了”

    范锡盛两手抱掌拱手前推,身子略弯,向着下车的美髯文士行了一个平辈礼。因为虽然他在品阶上虽低于对方,但是实际上本不需要行礼,他本人虽只是一介村正,但是身份却是不凡。这番抢先行礼,也是暗示对方不必过于拘于礼节。

    果然丁先生不是一个读死书的腐儒,略一愣神,立刻就明白过来对方身份特殊,紧上两步,也同样严肃的行了一个同辈执礼,神情更加恭谨。

    一旁的艾远却是不知道这个礼节之中还有这么多的隐藏意思在内,不明就里的他照猫画虎的也行了一个礼,这就让丁季同心中不禁讶异,这个年轻人究竟是什么身份,怎的这么托大,

    这神情自然逃不过老于世故的范锡盛的双眼,回头看到了艾远不伦不类的揖礼,便立刻明白了过来。

    “丁教正莫怪,这是我的一个晚辈艾远,自小命运多桀,在礼教上多有欠缺,倒是极为聪颖,倒要烦先生严加管教了。艾远,过来见过先生!今日便着你陪侍丁教正左右,不要懈怠。”

    艾远才知道刚才那个揖礼,范老爹可以揖得,自己却是失了礼数,连忙惭愧的连连告罪,重新将揖手高举至额,成了一个上揖之礼。丁先生看在眼里。倒也颇觉此子知错能改,聪颖严谨,心下倒是暗自喜欢起来。

    艾远行完揖礼,侧身侍立在旁,也在偷眼揣摩两位长着的言行。丁先生看来四五十岁,面容清正,举止庄重而不造作,谈吐文雅而不矫饰,给人感觉就是一位方正的高儒。而此时与他朗声攀谈的范老爹,言行举止非但丝毫不落下风,反倒在举手投足中隐隐流露出一种常为上位者所蕴养出的雍容和自信,这与平时那个虽然威严但平和可亲形象判若两人。

    “老爹不简单。”艾远心中思忖着。

    整个下午,无论丁季同是到村里的蒙馆看望那些刚刚开始读书认字的蒙童,还是和蒙馆的蒙师们探讨学问,艾远都是恭谨的随侍在身边,一副事师长贵乎礼的小意。在下午课堂上,丁季同注意到了一件小细节,有一个蒙童可能是因为午后略有困意,昏昏欲睡的时候,艾远发现后很自然的站在了那孩子身侧窗口前,用身子遮挡住略微毒烈的日光;那小童也感受到了那些略的清凉,倦意减消的男孩对艾远无声的笑了。望着这一大一小两个孩子的微眯的笑眼,发自内心的兄友弟恭画面,丁季同心中感觉到一阵温暖,对这个未来的弟子更加满意起来。

    用过晚膳,到了掌灯时间,丁季同唤过艾远到他的房间,了解艾远的一些情况。他并不是那种以腹中藏有先贤文章的数量来衡量别人能力的人,当得知艾远的基础源自那位隐士的教导,现在仅只是三字经还勉强过得去,千家诗竟然大多不知道的弟子,丁先生不得不对那个艾远所杜撰的隐士腹诽不已;为了更好的了解这个未来弟子将来的发展潜力到底有多大,于是将几个现实中的问题提出来和艾远进行考较,在艾远的回答中,吃惊的发现却是见解不俗并且条理分明,有些对答虽然有些出人意表,可也是细节中别有机锋,让人拍案叫绝,不禁佩服哪位隐士能够调教出这样的见识来。

    同样的艾远也是震惊无比,丁先生考较的学识,分明就是宋代中国蒙学的基础。那个时代识字学诗就是从三字经、千家诗开始,至于后世所知的弟子规,那是清代的事情,丁老先生显是不知道。难道自己穿越到了宋代?可是宋代哪里来的那么先进的农机技术,那分明是水准比肩于现在科技的另一种科技发展方向。

    躺在床上的丁季同,回想起艾远的一段问答,当提起盛唐开元年间的朝政时,对于后世公认的李林甫的“奸相”这一名声,艾远表达了一种出乎意料的不同看法:士人都说此人大权独握,蔽塞言路,排斥贤才,导致纲纪紊乱,而艾远却认为他是务实的政治家、精明的行政官员和制度专家。他位相期间进行的诸多改革,比如彻底修改了整个税制和地方费用规定,订立更切合地方实际的财政制度,成就斐然。他修订的全部法典,对后世影响极为深远。李林甫的改革使朝廷行使权力比以往更顺利、更有效率。连司马光也说李林甫“谨守格式,百官迁除,各有常度”,就是说李林甫在位期间,至少在表面上绝不会破坏国家法度。

    士人由这样的结论:古者任大臣,必用有德,不用有才。有德进,则行忠厚之政,以安天下;有才进,则为残刻之政,以祸天下;这也导致绝大部分士人唯出身论,看不起甚至嘲笑他这个弄獐之臣。艾远却不以为全部同意,他认为就是士人的这种狭隘看法才导致李林甫一味打压来报复士人。李林甫从主观上从来没有想过要做权倾朝野的奸相。其之一代之害的定论,大抵是替杨国忠背了很大的黑锅。

    有才者尽其才而不狂,有德者彰其德而不去,德才兼备者据庙堂。这个主张是丁季同那颗沉寂很久的心不由得长久的荡起波澜,趁着难以平复的激动的心情提笔写了一封长信。

    《古今笑史》无术部里有一个故事,说李林甫曾经为祝贺妻舅生儿子题字,将弄璋之喜(璋:美玉)写成了弄獐之喜。是在嘲讽李林甫不学无术。这是冯梦龙的说法,我不信真实如是,否则此评语当时代没有人提,哪里由的明朝的冯梦龙讲。

    题外话:前一阵带着儿子去看惯了古建筑博物馆,参观的人很少们,寥寥三五个人显得很冷清。展品里没有什么珍宝玉器,可是却都是中国历代的文明结晶,非凡的构思,巧妙地设计,精密的构件,真实让人钦佩感叹那些匠人的伟大。真搞不都,网上有那么多人自卑说中国没有工匠精神,请来这里看看吧,这里能给你自信和骄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