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世界给予这个人明快的节奏
他从不颤抖,从不哆嗦着失去了
肉体的激情。而此刻,伪装者像一个塑料人
从抽水马桶中站起来系上鞋带
穿上外衣掩饰了时间留在体内的印戳
看不见他的心在跳动,听不见他的声音在唱歌
从灯笼里探出头来,失去的仍然是灵魂
滇西北的某个瞬间
从一只土钵中站出来,扇动着翅膀
又从空中垂直而下,这就是响应呼唤的女人
显形露像的时刻。无所不在的负担
使她落在丘陵中,落在树枝的巢
使她增添了紫色的光斑,使她开始
背叛对另一个人的缠绕,她在一只木鼓
伴奏下将不翼而飞,就算那只巢
用金色引诱她,也难以让她回头
只因她看见了石头上的牧羊人
这是从滇西北升起的某个瞬间
从一只土钵中重新出生的她
扑进了牧羊入的领地,增添了褐色的光斑
放风筝的老人
晴朗阳光中冒出的风筝线
交织在老人手中,又从起伏的
胸前升起在天空,这是十二月的中午
寒冷来不及在他的胸前筑巢
一根银亮的线,仿佛旋转出
平静的热烈,他终于摆脱了圆圈
摆脱了画地为牢的圆圈。仰起头来
寻找到天空,是他一辈子的愿望
曾经在某个时辰为此折断过翅膀
用尽了差不多一辈子的时间修复双翅
终于可以飞的时候,绊倒在门槛边
一只风筝线缠绕着忧愁,绵延出去
回家
踏着潮湿的小路,路两侧的土豆
已经在泥土上发芽,一个竖琴手的旁边
走着一个农人,一片冒芽的土豆的旁边
走着一个歌手,而另一个盲人
站在小路旁边,也许是听见了土豆发芽声
也许是听见了琴手的弦已断
也许是听见了歌手的嗓音已沙哑
铁灰色的雾在头顶,农人回家的路很近
而竖琴手的家很远,看见了又消失
歌手的家被一阵音符改换了方向
而盲人的家是黑暗中升起的芽胚
用不着伤心,回家的路有千千万万条
看见了马车
只睡了一觉,就看见了马车
马车没有绚烂的缰绳,马车摇撼不出
梦中的节奏。一位马夫驱着马车
正在打盹,即使在黎明也在昏沉地打盹
因为马夫的鞭子没有抽打马背
马松弛的前行,仿佛进入了马夫
昏沉的节奏,这是在乡村,我睡醒了一觉
看见了马车,看见了破损的旧马车
走在马车后面,在车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