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途生活是零碎的,在覆盖着霜的十二月
沿西南方向打开了手电筒,这是夜晚
这是被我们所炫耀的耳朵聆听到的声音
这是斜坡,向上是无垠的丘陵
丘陵这个词汇就像灵魂这个词汇一样
激荡起了我半辈子的想象力。我们由此产生了
窥视欲;产生了迫不及待的爱欲
这是生命,它必须耗尽我们的激情
在手电筒照耀下,我们磕磕绊绊地行走
沿西南方向的水池或一座十九世纪的法式教堂前
我把裙子的皱褶抚平,同时抚平了脸上的阴郁
我们来了,这是一种邂逅;我们来了,这是一种凝视
从一灌木丛到另一棵苹果树的距离
抽搐、抖动全没有用,因为这是在黑暗之下
没有人意识到并看见你徒劳无助地在对抗
从一灌木丛到另一棵苹果树的距离
使我们产生的是等待,翘首或害怕
从一灌木丛中窜出一群山羊
从另一棵苹果树下夕阳像苹果般坠地、消失
树叶、苹果、腐叶都在考虑它们出入的前景
你我之间考虑的则是距离中越来越期待的缓慢
我们已经穿过了灌木丛,
我们已经触摸到了一棵苹果树的影子
我们依然把离别看得比我们的相聚更重要
我们不需要雷霆似的抚摸,我们打开箱子看到了距离
缓慢
在一次又一次的缓慢之中
把削土豆的节奏放慢,把烘烤的过程在炉火中
减弱;这一刻,我们仰起头来、
遥远的你,正在把脚后跟挪动的节奏同时减弱
抵制节奏的心跳声必须慢下来
窗帘拉开合拢所看见的风景必须失去风景
保持冰冷、清新的意志,让一切变得缓慢
这正是时间赋予我们的一种轻柔的永恒
哪怕最亲爱的人儿已经破门而入
也必须让他在那一刻纠正节奏,学会缓慢
哪怕乐器和乐器已经互相碰痛了在不断地轮换
我们也应该学会缓慢的演练术
颈上挂着钥匙圈的女孩已经消失
在滇西小镇,颈上挂着钥匙圈的女孩已经消失
我就是她过去的影子,她跑起来时
钥匙圈循环着她成长的胸部在晃动着
每当她屏住呼吸时,她正在掩饰内心的慌乱
一阵声音很大的溪流,从她的身后
像一种雷鸣似的瀑布。鸣响,已经把她溅湿
于是,她沿着滇西小镇的石板小径跑啊跑
紫色的钥匙圈在她灼热的青春期前后晃动
直到她跑到像邮票似的火车厢中
她上了火车,出现了一阵混乱,出现了幻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