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名特训队员安身之处,是左乳山上绿荫环抱中的一个大院。十几座毛草房高低不平地散布在山坡沟底;多条羊肠小路弯弯曲曲上上下下很随便地搭串在毛草房之间;高高的土围墙突里突外美女蛇般围成一个地图一样的形状,上面架着黑乎乎的铁丝网。
岛上的社会环境极为简单,富饶的岛上除这个大院之外再没有一户居民。据说,岛的周围水域人为隐设下了永久性障碍,除留一处大院专用的小码头外,船从其他各处都靠不得岛,因此渔民也极少上得岛来。
很显然,在特训队到来之前,已经有部队到这儿做了先期工作。
特训队开训后并没有急着搞业务训练,而是搞了一个月的保密教育和革命事业心教育,大家进一步弄清了今后所要接触的都是极为秘密的工作内容。
女儿岛上政治工作的威力是巨大的。一个月的教育,把大家投身地下工作的决心和保密观念搞得坚不可破,为干好这一神圣事业而学习的热情,被调动得空前高涨。
赵素雅说:"我们真的喜欢上了这一行当,很神秘,很神圣,很神奇,很过瘾。你想啊,除军中统帅能制约战争胜负之外,有如此威力的第二人就是我们谍报员了,一纸重要的情报能决定战争的胜负,有时还能决定历史进程。统帅我是当不上了,但我要立志当一名出色的谍报员。"
张秋琴说:"一纸重要情报,等于前方增加了几十万大军。我要豁出去大干一场。"
陈右军胸怀也激荡着春风,大声叫道:"我和你们有共同的感受。我们居然能把历史掌握在自己手中,多么令人神往的事业呀。这里是我创造历史的起跑线。我要在女儿岛上起跳,我要在双乳山上腾飞,我要当特别训练队第一。"
赵素雅一笑,说:"可惜,历史不是喊出来的。谁是特训队第一?咱们走着瞧。"
赵素雅的高涨热情,很快被特训队的一纸规定给降了温。高革宣布了一条铁的纪律:任何人不许谈情说爱,违者以破坏革命工作论处。
赵素雅私下去找了高革,问:"我和陈右军是不是也在你的规定之内?"
高革说:"双乳山上的鸟,女儿岛里的鱼都不许谈情说爱,何况男女特训队员。"
赵素雅说:"我和陈右军是夫妻关系,大家都知道的。"
高革说:"特训队有特殊的规定,纪律面前人人平等。"
赵素雅转身走了。她找到陈右军,想听听他的意见。陈右军却说:"特殊时期有特殊任务,我们应该模范地执行队里的规定。我们必须以大局为重,舍弃儿女情长。"
赵素雅二话没说,又去找张秋琴。张秋琴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笑说:"是夫妻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是夫妻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忍忍吧,忍忍吧。"
接下来,高革分编桌次又引起了赵素雅的极大不满。
高革把陈右军和张秋琴分在了一桌。
赵素雅断定,高革把张秋琴同陈右军排在一桌是别有用心的。她对高革的怨恨由此而又加深了一层。
高革把张秋琴放在陈右军身边的真实意图是赵素雅苦苦思索后推断出来的。
事情是这样的。这三十名特训队员性别之分是十七男十三女,要安排在同一教室学习。高革的分桌原则是同桌必须同性。"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原理他自以为研究得很透彻。排定八对男生、六对女生之后,还剩下一男一女必须同桌。在排定这对异性同桌上,高革绞尽了脑汁,最终把张秋琴和陈右军分在了一起。
高革又一次地强调:"队里要不惜任何代价,坚决杜绝恋爱现象的发生,其原因既复杂又简单。你们将来要从事的是一项极为特殊的事业,工作环境会极为复杂,复杂得不可想像,复杂得队员之间不能有特殊的情感因素,复杂得从现在起就不能因谈恋爱产生感情而种下不利于将来事业和工作的祸根。这一点你们自己去慢慢琢磨,碍于有关规定,我还不能给你们点破迷津,靠自己的悟性去理解吧。理解的要执行,理解不了的也要不折不扣地去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