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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走偏锋(2)
    这女生正在发高烧。她一人在家躺着,每天只喝几口水,吃几块饼干。女生说:"我爸工作忙,经常不回家。我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他了。"

    章萍看着病恹恹的学生心疼,没好气地说:"你爸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我还没见过这样的家长。"章萍没有再说下去,她已从同学口中得知,这女生的妈妈已在两年前病世了,她跟父亲过活。

    章萍把女生背下楼来,叫了黄包车,去了医院。医生诊断,女生由感冒转为急性肺炎,需要住院。章萍身上没带那么多钱,又返回家取来钱,为女生办好住院手续。把女生安顿好,她就去找女生的父亲,却没有找到,没有人知道女生父亲确切的工作单位,章萍只好天天往医院跑。

    半月后,女生病愈,在办出院手续时,女生的父亲才急匆匆赶到医院。章萍对女生父亲对女儿毫不负责任的行为大加指责。她振振有辞,一副不依不饶、义愤填膺的态度。女生父亲自知失职理亏,做出虚心接受、敬听教诲的样子。在这位出口带刀的女儿的漂亮女教师面前,他窘态顿生,张口结舌,语无伦次,想解释一下又解释不清,不解释又觉得这老师言辞过于尖刻。他采取了一个合乎时宜的方式,一味地对章老师千般致谢,万分感激,非得要请吃一顿饭。学生家长这般盛情,章萍就觉得自己有些得理不让人了,仔细想想又觉得这对父女也实在可怜,家里没有个女主人,白白多遭不少罪。女生父亲一再邀请,章萍只好随他父女来到金利来饭店。女生父亲出手很阔绰,言谈举止也颇有风度,看得出是干大事情的人。一顿饭下来,女生父亲对这位的章老师也好感颇深。

    这是这对男女接触的开始。

    接下来,女生父亲对女儿上心了不少,到学校接女儿的次数明显增多,有事没事就找章老师聊几句,时有约她出来吃顿饭,详细了解一下女儿的学习情况。

    作为老师,章萍一般是不应从家长请吃的,但不知何种因素作祟,这位女生父亲每请她必到。

    女生父亲姓张,名自量。人一如他的名字,谦和,内秀,给章萍留下的印象极好。她开始留意这个男人。自从传知陈右军和张秋琴已被特务机关处决,她很长一个时期难以走出痛失爱友的阴影,更不用说对哪个男人留心了。随着时间的增长,她心头笼罩着伤心阴郁的情绪才开始有所消解,在张自量面前开始偶尔露出难得的笑容,在看出他对她的爱慕心境之后,脸颊还泛起过红润。

    有一段时间,她感到频繁忆旧的确不能做为今后生活的主旋律,忧伤之事该过去就让它过去,总不能在那片阴影里过一辈子。在与张自量的接触中,她那条似乎已经麻木了的神经,经常一跳一鼓地拨弄得心痒痒的,总觉得该有些什么东西填充一下才好。每当出现这种心境时,懂得女人心事的张自量就会适时地以适当的方式介入到她的心中来,心甘情愿地来当那种填充物。她开始觉得张自量很受用,是一个知冷知热知人心的男人,一个可以承载她情感重量的男人。

    正当她有意同张自量往深一层发展关系时,张自量的在平常人看来一句十分平常的话,又倏地一下把她的心境拉回到了那片伤心之地。这次心情回潮十分彻底,使她一下恢复到了刚刚听说陈右军被害时的悲怆境遇中。

    经过众多是是非非,经过特训队严格训练的她,如此大幅度的心理落差,竟然没有从脸面上表现出丝毫来。张自量没有发现她的任何变化,依然用暧昧的目光看着她,温存地同她聊着天。

    闲聊天中,张自量无意间说出了自己供事的上属单位。这是一个在常人看来很普通的机关科室,叫组织部调查统计科。但章萍听了,脑袋里的某根弦轰然一声炸响,心里"格噔"一下。她知道那个单位是国民党中央的特务机关。

    张自量原来在为特务机关做事。

    章萍暗想,天不饶我,老天不许我重新开辟新的情感生活天地。

    章萍不动声色地继续同张自量聊着,还时不时地开几句玩笑,调侃一下他五官某个部位与电影明星桌别林相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