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妮拱护着幼豚游向水面。它张开出气孔,完成了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口呼吸。
半小时后,小海豚就游动自如了。
陈右军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双手捂住脸,竟"嘤嘤"地哭起来。
那是一头十分可爱的小家伙。它一刻不离地贴着妈妈的身体,一步不拉地跟着妈妈在池中慢游。
索妮对小海豚呵护倍至,十分警惕,就连同它感情深厚的陈右军也不让靠近。因此,产后半月,他都无法辩认小海豚的性别。
这些日子,陈右军的心情难以言表,恨不能时时刻刻守在海豚池边。他的视线一时也不愿离开索妮母子。
小海豚在父母之间无忧无虑地游来游去。当它显出有些疲惫时,父母就会及时过来帮助它,把它轻轻托浮于水面呼气、休息。
索妮给孩子喂奶的一幕使陈右军触目惊心。幼豚没有嘴唇,不能吮吸母乳。想吃奶时,它就会用吻突轻轻地碰撞一下索妮的肚皮。心有灵犀的母亲,只在幼豚轻碰一下之间,就把隐藏在腹沟内的两个**露了出来,把乳汁准确地射到了幼豚恰好张开的嘴里。
陈右军感慨万千,宇宙间任何动物都有伟大的母性。对幼子的母爱,是没有物种类别区分的。这是天性,这是本能。
正当陈右军被海豚母子其乐融融共享天伦的情景所深深感染时,一件一反常态让人难以想像的事情发生了。这事情来的太迅速,来的太突然,来的惨不忍睹,来的不可理喻,来的让人脑筋转不过弯来。
这天,陈右军心情极好地坐在池边看海豚母子嬉游。母亲招引孩子前跑后窜,时而拍拍孩子的小肚皮,时而挠挠孩子的后背痒,时而扯一下孩子的小手,时而亲吻一下孩子的脑门。孩子兴奋异常,"吱吱"地叫着围着母亲撤欢,还不时仰泳于水面,展露出娇嫩的白肚皮,唤母亲过来抚摸。
母亲与幼仔玩得很投入,父亲却孤苦伶仃地在池的另一边无聊地闲逛。自从幼豚出生后,母亲就中断了同父亲的嬉戏。母亲的心思和柔情都倾洒到了孩子身上,似乎幼仔成了它的惟一,成了它的寄托和生命。
不一会,幼豚离开母亲独自游向一边玩耍。在陈右军眼里,这是幼豚第一次脱离母亲的呵护而单独行动。它自由自在地游着,渐渐向父亲靠近。
父亲不动声色地慢悠悠地转着圈子,似乎一直在等待着自己孩子前来同它温存。
幼豚游到了父亲身边,同样把白白的小肚皮露出水面,展现给父亲,唤引父亲过来给它挠痒。
父亲过来了,轻轻地用喙嘴把幼豚顶了几个滚。幼豚嬉嗔地"吱吱"叫了几声,又撤娇般地把小肚皮呈现于父亲眼前。
这时,陈右军看到,雄野张开喙嘴一下咬住并举起了幼豚,用幼豚的身体轻轻拍打水面,一下,然后又一下。到这个时候,陈右军还以为雄野在给幼豚玩一个索妮从来没有玩过的游戏。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使他的思绪骤然分了岔。
雄野紧紧咬着幼豚,举得一次比一次高,拍击得一次比一次重。暴怒地举起,恶狠狠地摔打。反复上下,无休无止。
幼豚白嫩的肚皮与水面猛烈撞击的响声和幼豚"吱吱"地惨叫声,震痛了陈右军的耳鼓,水面上泛起的一股血红刺痛了他的眼睛。
"一次残忍的杀戮行动",陈右军脑袋里闪出了这个概念。
陈右军不知所措了,他只是"雄野、雄野"地喝斥着在池上蹦跳不止,原地转圈。
此时的雄野根本没把他看在眼里,继续狂暴地拍打幼豚。
片刻,陈右军跳下水池,向雄野游去。他想阻止这位父亲的残暴行为。这时,雄野放开了幼豚,急速冲向陈右军。雄野把喙嘴当作棍棒舞动着,冲撞着,搏击着,陈右军顿时觉得胁骨和右腿一阵剧烈疼痛。他慌忙爬上池来。
雄野迅速返回,重新把浮在水面上的幼豚咬住,又重复起他的杀戮行动。
陈右军歇斯底里地高声呼喊,出口却是"救命、救命呀"。
听到喊声,工作人员跑来,见状又跑回去取网。取来网,下得水,巧妙地把雄野网住,赶到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