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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蛊寨
    苗疆蛊寨

    燃子一脸错愕地睁开眼睛,眸光闪动,水盈盈的。

    “不是,我……”

    “仙子……”

    见他这副支支吾吾的样子,纪香浓微微笑道:“好了,放松,莫要再咬了。”

    燃子呆愣地点了点头,应道:“嗯。”

    仿若已经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纪香浓帮他整理了一下衣领,随后转头望了望四周,似是在缓和暧昧的气氛般随便寻了个话题。

    “腾寨周围都是竹林吗?”

    燃子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颊,在她身后小声地呼了口气。

    “啊,嗯。都是竹林。”

    纪香浓歪歪头望向远处,“我瞧这边都长一个样子,你们是如何认得路的?”

    说罢又转回头朝他一笑,“我连独自一人走回穆依的屋子都做不到。”

    燃子避开她灼热的目光,看向小路,结巴道:“雾隐山路难行,只有顺着竹叶茂盛一侧走才能寻到路,否则就会迷失在密林里面。”

    纪香浓随意地点点头,“哦。”

    似乎全然不在乎他给了什么答案,方才只是为了给他一个平复的时间而已。

    燃子刚平静下来,打算跟在她身旁继续说起寨子里的趣事,纪香浓却眼带笑意擡眸看着他,说了句让他整个身体‘轰’地沸腾起来的话。

    “是甜的。”

    “燃子,你的血是甜的。”

    “时辰不早,我该回去了。”

    说罢便提了衣摆顺着原路快步向回跑,跑出几丈远了,燃子还呆愣在原地没有动。

    她双脚刚刚恢复,十分享受于在一片青翠竹林间自由行走的滋味。

    春风带着几片叶子吹过她的发梢,也带动了她缥缈的裙摆。

    她回头挥了挥手,扬声道:“燃子,下次见!”

    不知过了多久,燃子才缓缓擡起胳膊,对着已经没有人影的前方挥手回应。

    呢喃道:“下次见。”

    燃子捏紧了前襟,感受到胸膛里那剧烈跳动的心脏,便知道他被种下了这世间最厉害的蛊。

    他擡头望向竹叶遮挡着的微弱夕阳,竟对他仅剩一年的生命产生了一股惶恐。

    -

    纪香浓回去得十分及时。

    刚站回原位等了不到半刻钟,穆依便在一众寨民的簇拥下出现了。

    他十分自然地牵过了纪香浓的手,拉着她走出了寨门。

    族人们对她的身份也很好奇,只不过没人敢问便是了。

    或许是大巫仙想将饲料养肥再喂蛊虫也说不定。

    穆依瞧上去有些疲累,想来适才金蚕蛊的事没少令他耗费精力。

    两人走在回家的小路,纪香浓用着从燃子那里套来的法子悄悄观察,发现果然穆依走的都是竹叶繁盛的一侧。

    知道下山的路便好办了。

    她心情颇好地走在穆依身侧,甚至还有闲心欣赏路旁的景色。

    穆依脸色不大好,停下喘了口气,转头似乎要对她说些什么,却突然盯着她的唇一动不动。

    这一瞬间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停顿了下来。

    风也停了,叶也停了。

    他就这般眼中带着晦色左右瞧了她好几眼,随后伸出指头在她唇上轻轻一拭,然后将食指凑到鼻下。

    纪香浓暗道不好,难道是那燃子血液沾到她唇上没有擦干净?

    若是被看出,便说是她自己的血好了!

    穆依手指轻撵,鼻尖微动,眼睛眯了眯,冷哼了一声。

    纪香浓眨眨眼,抿唇问道:“穆依,怎么了?”

    他敛下眸子没有作声,而是低头近前与她相视,两人的鼻尖只隔了半寸。

    纪香浓摸上了他的脸问道:“怎么了?”又瞥了眼一旁茂密的竹林,笑道:“莫不是想在这里?”

    穆依动了动下巴,在她脸上细细嗅着。

    像极了用嗅觉感知信号的兽类。

    还未等纪香浓再问什么,他伸出舌头在她下唇轻舔了一下。

    舌尖在口中动了动后,眼神愈发冰冷。

    “解释。”

    他只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纪香浓心道糟糕,果真被发现了。

    她就知道这怪物嗅觉不是一般灵敏。

    可她如何解释?

    她不小心摔在燃子身上,嘴唇吻上了他的后颈?

    还是燃子不小心把后颈凑到了她唇边?

    她无法解释。

    纪香浓语气平静,眼中带着失望。

    “其实穆依,我一直对你的血有种莫名的欲望。你只要站在那里对我而言便是种巨大的吸引,想克制都克制不了。”

    “有时我也为这样的自己感到难堪。”

    “青娘也好,燃子也罢,他们都是被山神选中的人,想必很是特殊。”

    “我只是想试试我对他们的血是不是这样迷恋。”

    说罢,她擡眸看向穆依,眼神充满了真挚的爱意,“可他与你不一样。”

    “他的血简直难以下咽。”

    “穆依,你说我这辈子是不是真的离不开你了?”

    穆依静静地盯着她的眼睛,试图在她眼中辨明这些话的真假。

    这谎言实在拙劣了些,可穆依思索了半天最后只确定了一个答案。

    那便是她同自己一样。

    她说过,心悦便是离不开对方。

    如今她三番五次试过了,便更能证明她爱着他,不是嘛?

    至于其他的杂念,早就被穆依抛到脑后,不愿深思。

    那种令人难以接受的答案根本也不值得去想。

    穆依勉强对她的回答满意,虽然过了这关,可还是对她喝了别人的血心有芥蒂。

    穆依将目光从她眼中挪开,缓缓下移到这双薄唇上,又凑近了些用自己的唇与之相贴。

    光贴还不够,他张口将她的下唇含住,轻轻吮吸。

    绵绵且轻柔的占有。

    他自己都意识不到对她的容忍越来越大。

    若是以前他发现自己的‘所有物’被别人沾染,她定然活不到明日。

    纪香浓也知道这算是糊弄过去了。

    于是也揽上了他的后颈慢慢回应。

    两人跌进了一处矮丛中,趁着最后一丝夕晖看遍了对方衣裳下遮掩住的身体。

    纪香浓也清楚穆依对她的特殊。

    而她也必须一次又一次试探,让他降低底线。

    他没有人性,那将他当成动物便好。

    动物间驯服配偶是要靠体力的征服。

    可他的力气很大,她只能在精神上慢慢折磨他。

    直到他失去理智,精疲力竭。

    夕阳落尽,月色朦胧,四周雾气缭绕。

    两人身上都湿漉漉地,也不知道草丛挂上的些许晚露还是旁的什么。

    纪香浓循着原身的本性让他躺在身上,双手掐住了他的脖子,看着他越发潮红的面孔,低语道:“是不是只有我让你这般痛又不舍得推开?”

    穆依呜咽着点了点头,耳边的银饰早就掉落到一旁。

    -

    两人的关系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之处。

    平时纪香浓好声好气地哄着穆依开心,听他的话。

    到了亲近之时,他又表现得十分顺从,予取予求。

    那天之后纪香浓发现穆依竟越来越好打发了。

    有时不想与他亲近了,只是随便说上个荒唐的借口,他都默不作声地点头应下。

    她说自己身子不舒服,他便烧水煮汤,前前后后地忙着照顾。

    对燃子的事只口不提,对她那个远在宁州的未婚夫也从不过问。

    仿佛两人已是成亲已久的恩爱夫妻。

    但纪香浓总觉得他哪里不大对劲,但又讲不出来。

    是日,极为寻常的一天。

    纪香浓坐在棺材上晃荡着双腿看着穆依整理那些瓶瓶罐罐,想起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用人的血肉喂养那些蛊虫,便道出了心中的疑问。

    “这些虫子多久进食一次?”

    穆依擦好一个罐子放回去,回道:“一天不进也可,一年不进亦可。”

    纪香浓瘪瘪嘴,想到穆依先前大抵喜欢进山捡尸体,却活捉了自己回来。

    瞧着罐子里黑胖的蛊虫,叹道:“所以上次他们进食就是你救了唤作年儿的小童那回?”

    穆依摇摇头,淡淡回道:“不。”

    又回过头轻飘飘地看向她,“是昨天。”

    昨日??

    她昨天一直和他在一起,只是前夜折腾久了昨儿个午间睡了一个时辰。

    莫不是他又出门捡尸体了?

    还是说有什么人来过了……

    不会还是出于嫉妒把燃子杀掉喂蛊虫了吧?

    几息的功夫,纪香浓脑中已经闪过了十几个不好的猜想。

    这怪物,总是能在她稍稍放松警惕的时候给她重重一击。

    原本她以为自己已经将他驯服。

    可野兽本性就嗜血残忍,是会随时爆发野性无法彻底控制的东西。

    她动了动自己已经全然恢复的双腿,暗自下定了决心。

    一定要尽快逃离出去!纪香浓脑中想法复杂面上却不显,依旧温温柔柔的,好奇地问道:“它们吃了什么?”

    穆依满不在意地回道,语气还有些鄙夷,“两个不自量力的凡人。”

    那便不是燃子。

    纪香浓想松口气,却也不知道该不该。

    她甚至不知道他口中的那两个凡人是不是活着被做了饲料。

    不过事不关己,便也无需多问。

    纪香浓跳下棺材走到穆依身后抱住了他的腰看着他擦拭陶罐。

    “若是它们饿极了,你会不会将我也作了饲料?”

    穆依知晓她在说笑,哼笑出声,蹭了蹭她的额头,“自然不会。”

    说着,他又指了指那副乌木棺材,低声道:“况且,昨日还剩下了一个。”

    “看在他认得你的情面上,便没有将他用掉。”

    什么?!

    纪香浓一时愕然,嘴唇动了动,似乎想到了什么。

    她吸了口气,转过身撑上厚重的棺材盖子用力将其推开。

    里面赫然躺着一个被绑得严严实实,惊恐地瞪着双眼的俊秀男子。

    这人不是她梦里的那个未婚夫还是谁?

    纪香浓惊声轻呼喊出了他的名字:“连叶笙?”</p>